一读小说 » 都市言情 » 从错乱时空开始进入文娱圈 » 第七十八记 熊猫简史(0)

第七十八记 熊猫简史(0)

    夜雨森林

    夜雨,疯狂地冲刷着泥土的雨夹杂着惊雷给这个夜晚带来令人不安的氛围,雨水滴落他的头盔在眼前形成一道雨帘,凭借正前方两米外同样坚挺站立的战士头盔上的光亮,他勉强寻得一份安慰。长久的站立使他感到身体寒冷,正有些困倦时,右方的士兵按两人一组依次右手握拳轻触左胸的荆棘勋章并左右转向面朝前方站立。

    铁靴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身黑金战甲的主人披着紫红色绸缎的长袍缓步走来,身后紧跟着黑色长袍面具遮住面孔的人与一个身着紫金战甲的女人。他的目光犹如面见神明,浑身颤栗,使出所有的力量右手触胸继而左转站立,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她行至前方停立了两秒钟,而后缓缓前进,两列暗黑色铠甲的军队随之缓缓前行,步伐整齐有力,与急切的雨声形成了某种乐章宏大的合奏。在雨夜中,蜿蜒前行的两条光龙绵延数公里!

    光影

    巨大的紫檀书柜陈列着浩如烟海的厚重精装书,金丝勾勒的的吊灯并未开启,厅内昏暗寂静,雕花的金色绸缎窗帘束之两侧。像一幅令人震撼的挂画一般,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光影的灯火,照亮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夜晚,错落有致的房屋与鳞次栉比的高耸阁楼蔓延至目光无法企及的远方,光亮刺破黑暗充斥着目光所及的每一处角落;肆虐的暴雨中这座城市丝毫不曾动摇,雷电更像是为之吟咏伟大的颂歌。他坐在书写的大理石长桌台前金色锦绣的长椅上,静静地欣赏着被大雨装饰成圆点的灯火,眼神深邃而柔和;一旁坐着衣着黑色长袍的老者,左胸的银白色熊猫勋章倒映着窗外的灯火,尽管眼角皱纹难掩,他的目光却如此坚毅而锋锐。

    “敕鞅,三十载春秋,往事与回忆在时间里都如同梦境让人难以触及。面前的这份祥和会存在多久呢,躁动的鬣狗嗅到美食的气味可不会放弃机会。夜实在是难以捉摸,但在利益面前,即使是神也会屈服的。北境的鹿熊部族新任族长极北可不像是个甘愿俯首称臣的臣子,去年的祭礼仪式上当我望向那个孩子时,他的目光锋利如剑,丝毫没有怯意。至于上官家族,真的单纯到认为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藏了多少军队?倘若往昔,我会在这些臣子产生忤逆的想法之前将之斩除。可是十年前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权谋心计再也不是我得心应手的武器了,敕鞅。而如今,我的时日不再漫长,但我不能让这片浩瀚的大陆陷入无尽的纷争中,不能让遍及每一寸土地的我的子民因为那些权力斗争而丧失鲜活的生命,不能让熊猫家族长达千年的光辉从此黯然失色。”他转头望向老者,

    “陛下所在之处,身后就会有敕鞅的存在。在您摘下王冠前的一分一秒,无论是鬣狗还是狮子都不敢忤逆帝威。”

    “那不过是贪婪的人撕开面具前的虚以委蛇罢了。传帝国御令:命南军统领调遣各驻扎地七成兵力亲赴靖川驻守,北军统领率部十七万人逐步移防冬至要塞。告诉谷雨,我代表光影和周边地区数以亿计的子民恳请他抽调二十万士兵前往北方驻地协同执夷北军构筑北方防线。”他停顿了一下。

    “既然他们选择遗忘历史,觊觎光影,挑衅熊猫的怒火,那么来吧,整个阿斯德洛所有不忠的臣子都将为之颤抖。”

    “是,陛下。”

    “暗影的密信已经确认南方各地的工匠商铺彻夜灯火通明锻造的工会声称是消灭虫灾的一种器具实际上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北境的羁绊仪式诚如陛下所言提前开启,而夜雨森林,即使暗影也无法触及它的心脏,只能与执夷西军一同驻扎在丝绸古镇防备,我们暂时无从得知那位的想法。鬣狗与狮子们确实已经在为进攻准备了,而陛下的调令也必然会被逆臣们想方设法获悉,这会使他们有所顾忌的,势必将放缓他们的行动。”

    他微闭双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与秋在谷雨的教导下已经成年了啊,我的孩子,但愿他不要被仇恨遮挡了双眼……阡陌离开光影,十年了啊,她却依旧是我心中的骄傲;爆发三个月的殷丘战乱既然已经被她平息,让她带着貔貅回来吧,巨幕揭晓时怎么能缺少主角呢。”

    “据报阡陌殿下此前到达丝绸古镇与策夷简短交谈后便进入夜雨森林,策夷呈报阡陌殿下与他一番交谈后留下一句话便离去:貔貅嗜血。”

    “……我会通过暗影向殿下传达陛下的旨意。”

    “夜雨森林,我的公主想做什么?她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吗……国库的粮储和蓄水务必在半个月内完成储备,加强预备军队的训练、增加各大城门的出入检查,暗影要密切监视南方工会和南方商会的人,告诉阁榭随身携带熊猫虎符。”

    “是。熊猫家族从来不会束手无措地面对未知,届时无论发生什么,陛下身后都会是万事俱备的光影和整装待发的执夷王师。”

    他缓缓转头看向窗外的光影,手指轻击桌面一遍又一遍。

    “就连暴风雨肆虐的夜晚不久也要成为一种难以企及的奢望了,敕鞅。”

    “陛下,你还记得幼年时先祖告诉我们关于光影的含义吗?”

    他轻声一笑,“我的一生几乎都在光影度过,怎么会忘记:世间的光与影,皆汇集于此;阿斯德诺的悲伤与喜乐皆生于此,一切宏伟浩荡的历史皆始于此,数千年的圣城,世界的中心。千年来,数以亿计的人怀着朝圣之心越过山川、河流、湖泊、原野来到光影,目睹它的伟大,歌颂并世代传唱先辈们亲手铸就的圣城。”

    “敕鞅,陪我好好享受这份暴雨带来的短暂安宁吧。”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的雨,右手撑起脸孩子般静静凝望。身后的帝国首辅看着这个似乎有些憔悴的背影,若有所思。

    “敕鞅大人的学生如此好学,倒也不枉大人的谆谆教诲了。这是钥匙,拿去吧,记得明日清晨归还于我。”

    “兰溪先生过奖,未央在此谢过先生。”

    眼睛泛出泪花的长袍女子一手轻揉眼角一手随意地递出厚重的古铜钥匙,他屈身双手接过钥匙,目送完两位执灯人伴随女子牵带翩翩起舞的衣襟缓缓离去,便沿着阶梯一级一级走向顶层,两旁的扶手每隔五级台阶便是一个熊猫首的雕像立于其上,雕像的双眼深邃宁静一如这雄伟的千年建筑群——社稷宫殿。两分钟后他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豁然拓展成十米宽的走廊,他无意去观赏看过无数次的两旁墙壁上的熊猫家族英雄画像和历代帝国首辅油画,每每抬头仰望不免惊叹的覆于穹顶的阿斯德诺壁画此刻于他也并无吸引力,快步走完九十九米的先哲行廊,高达五米沉重的暗金之门屹立眼前;他双手将钥匙横向插入正中的圆形孔洞中,旋转九十度后停顿十秒,听见一声清脆的齿轮契合声后继续转动一百八十度,继而抽出钥匙,五秒后两扇大门缓缓开启,束之两侧。

    面前的黑色大理石地面铺就的是一层厚重的锦绣地毯,相当于整个光影书院占地面积的藏书室中央面积就占据了百分之八十。高耸的穹顶是一幅第三纪元光影的宏大绘图,悬挂着巨型吊灯,正下方是直径十二米的圆形台面,以此为中心四周辐射一圈又一圈直径三米的圆形书桌,他忆起古书记载最初整个光影及阿斯德诺的历史编纂便是在这间大小仅次于熊猫圣殿的房间完成的:来自整个阿斯德诺的学者会聚于此,有轶事记录相当一部分学者出发半年后才到达光影,蓄起的胡子让人们一开始无法将名字与相貌匹配起来。先贤们围坐在四周的书桌上整理浩如烟海的资料和传说,它们涉及阿斯德诺的每一片土地,最遥远之地的异闻与传说也被记载在历时百年数代首辅经手数万学者共同编纂的《阿斯德诺通史》之中,中心的圆桌正是首辅和他的内阁学士们负责指挥和编写的地方。四周的圆柱顶端悬挂着燃烧千年不曾熄灭的光焰灯,巨大的书架延至穹顶,环绕着整个圆形大厅,数以百万计的书籍存放其间依旧留有许多空间,在这里你可以窥探几乎阿斯德诺的一切:人文,地理,生态,经济,社会,宗教,自然。古老的精装书散发出羊皮纸特有的使人心静的气息,即使是树木制成的纸页历经数百年后也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味道。作为阿斯德诺无可撼动的学术中心,光阴书房是浩瀚学院的标志之一,它的存在无疑是学院巨大底蕴的佐证。他回过神来,视线逐渐从能够沿着自夜月湖生长的琥珀古木制成的书架滑动用于拿取高层书籍的梯子移开并聚焦到右边的落地窗上,来自宇宙的光进入这间书房的唯一通道,三十米高的书架止于窗的两侧,像是一个有缺口的圆,寓意万物皆有缺陷,圆满止存在于星辰与想象之中。两侧的窗帘分为两层,外层是厚重紧密的锦绣,内层是薄薄的窗纱,它更多是作为一种装饰,因为落地窗的玻璃附有隐匿者赋予的魔法,即使在空中紧贴窗户望向窗内也只能看见玻璃中反射的自己。戴上手套,绕着书架环绕一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找寻出五本厚重的书籍后他缓缓走到沙发跟前,轻声坐下将其中一本《夜雨森林异闻录》摊开在书桌上,其余四本放在身旁。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窗外的天空,他抬头望去,透过雨帘,远处的乾坤宫散发着萤火般的灯火,在黑暗中七零八碎的光点彰显了它的浩大,乾坤宫没有高耸的建筑,井井有条的格局和黑红相见的楼宇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庄严与肃穆感,它简洁而高贵。“光影,将再一次书写历史了。”他径自低语,继而低头仔细翻看摊开的书。墙壁上的光焰灯静静燃烧,像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的精灵。

    夏都

    “‘靖川以南,皆是繁华’,耳熟能详的南方谚语,曾经我们骄傲地说出这句话。如今它无非是告诉人们南方商贸的繁荣……仅此而已。苏皖,我的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那个叫做夏夜的人跪倒在我面前,光影,整个阿斯德诺都将见证着那一刻。六百年前上官家族终于坐上王位成为南方之王,可是却要遵循传统卑躬屈膝地做那个依靠着灵兽熊猫征战四方而崛起的东方家族忠心的臣子。即使在他们失去熊猫后的数百年里,人们依旧充满敬畏。先祖们如何忠诚如何安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整个南方一直以来受到的屈辱,那些光影的贵族世家和东方家的蠢货享受着来自南方的巨额税收却依旧满眼认为我们无非是南方富裕的低贱商人罢了。我要的是站上这个世界的王位,将世界的中心从光影移至夏都,将他们贬为北方的贱民。我怀着使命与仇恨出生,我注定要改写阿斯德诺的历史!”

    “家主,隐忍数十载,苏皖甘愿付出一切见证您加冕称帝的那一刻,南方家族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利的那一天!今日在枢密院,通信使曾向我报告光子通讯台接收到御令‘紧急抽调执夷南军三十五万兵力由苏皖将军带领奔赴光影以南三十里的靖川候命,夏侯副统领坐镇夏都全权统领余部————夏夜御笔’......我想陛下已经看见了帝国的风雨飘摇,谨慎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手段,尤其在他年老体衰之后。家主,我们该如何应对?”

    “真是天赐良机,那个人将整个光影的南方都交给你去防守,将军你只需静待时机,在高举雄狮旗帜的南方军队奏响进攻号角之时将御南关门户大开。这将会是我献给东方夏夜的第一份礼物。”

    他转动着手中刻有雄狮标志的戒指,望着窗外暴雨洗礼的夏都,本该灯火通明的夜市因为暴雨的到来而陷入沉寂,密如繁星的住宅亮起温馨的黄色灯光,给人以慰藉。火焰燃烧的光亮在他脸上晃动,他的目光转向坐在苏皖旁边的衣着华丽富贵憨态可掬的胖子身上。

    “上卿大人,你有所不知的是苏皖统帅的家乡其实是雁落城,那个狂热的南方至上的地方,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一心以为他是来自夏都的官僚家族。他的忠心不过是为了掩饰野心罢了。我知道你喜欢金钱高于权利,可堂堂夏都首府和烟柳州总督,从你上任起夏夜可曾在南方面见过你,南方各州的总督可曾拜访过你?就算你不在意权利之争,尊严不能丧失吧?”他带着笑意凝视着胖子的双眼。

    “你是否愿意侍奉新王,成为我的属臣?当我在夏都加冕,上卿大人,你会成为光影的首府,曾经所有唾弃你的贵族见到你时都要摇着尾巴对你卑躬屈膝,至于金钱,它们会争先恐后地涌入你的口袋。”

    名为上卿的胖子一脸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眼神,神秘莫测。他沉默了一会儿,并未表现出惊异之情,就连语气都如此平稳,一如人们印象中他的性格。

    “上官大人,您这是折煞公孙上卿,在您面前我不过是只蝼蚁,怎能称得上大人。”

    “……苏皖统帅生于雁落城确实震撼到小人了,但他忠心于大人您这样雄心壮志的主人我想却并非什么离奇的事,毕竟谁不愿意向强大的雄狮俯首称臣呢?上卿一直渴望遇见一位值得鞠躬尽瘁的主子,缘分至此,对大人俯首称臣是我的荣幸,心甘情愿;而不是做那个目中无人的皇帝手里的一个废子替他管理着偌大的烟柳州。我不敢奢求光影的首府职位,大人赏赐我少许南方的税收我就感激不尽了。”极尽谄媚的笑容挂在脸上,说完他目光转向手中把玩的金币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呵哈,上卿大人,你还真是钱财的奴隶啊,既然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要你懂得坚守立场,别说南方,整个阿斯德诺的税收我都可以让你分一杯羹。敬南方!敬阿斯德诺!”苏皖和上卿一同举起桌上盛满栀桂酒的水晶酒杯同他碰杯,一饮而尽。上官重宇和两人一同探讨了在南方发起战争的手段以及在战争时期稳定南方的方案直至深夜。

    他目送着上卿缓步离去,随后看着门口站立的士兵将门关上。目光看向沙发对面的人,“你怎么看他?”

    “大人,愚以为,虽然光影不待见上卿,可是上卿的职位在整个南方很有分量。没错,他很爱慕钱财,但是他却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魅力,极高的办事效率,以至于在烟柳州那些南方家族背地里争相送钱给他。”

    “公孙上卿,这个总是挂着一副笑脸迎人的胖子,他的笑容像是一副面具,仿佛企图掩盖着背后的真实。被家族驱逐,被光影排斥,被安排在这个虽然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但却意味着断送了政治前途的夏都首府职位上,同时又兼任烟柳州总督,看似是个被排挤的弃子,却和我的属臣们关系良好,活得光彩满面。他的为人和性格确实和在光影的传闻别无二致,但他内心深处却让我有些看不透,行踪历来神秘莫测。在我看来,南方各州总督对他的排挤更像是为他营造一个贴近我们的机会。今晚我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洗礼’计划的棱角,就是在试探他。他刚刚那番看似表忠诚的话,只有用他自己的行动去证明真伪了。当然,无论他是否如他所说那样将会忠心于我,都有他的作用。”

    “家主圣明。”

    上官重宇看着窗台上倾泻而下的雨水,仿佛是对光影的哀悼;他会改变这个世界长久以来的秩序,用血与泪。

    在无人的街道上,护卫装扮的年轻人撑起黑色的伞跟在他一旁缓步走着,他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凝重。

    “之前暗影搜集的碎片仿佛要触碰到一张精缝细织的蛛网却难下定论,现在看来上官重宇是精心谋划了一场大戏,而我们就像是临近上台却还几近对剧本一无所知的角色。今晚的谈话,上官重宇在试探我,即使是在陛下和首辅大人的精心谋划下,他依然对我产生了怀疑,能雄踞南方的上官家族确实没这么简单啊。如果我拒绝了他的请求,那么我就无法活着走出睥睨宫了。既然他在试探我,为什么用如此重要的信息来试探,甚至于详尽地探讨了他的进攻计划,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故意近乎不设防地详尽告知我他的计谋,利用我因此进行的行动想要进一步查出在南方的所有暗棋?这不太可能,整个阿斯德洛大陆深知我身份的人不超过十个。莫非他是为了利用我的职位控制戍守夏都的执夷南军……没想到的是,战功显赫忠心耿耿的苏皖统领竟然会是他忠心的臣子,这个信息必须尽快传达光影。虽然陛下一直提防着他,但上官重宇手里似乎有太多没有亮相的牌,他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足足七十万表面上为南方贵族各自掌控的私兵实则归属于他统治的军队对光影已经是极大的威胁,何况还有势力庞大的工会与商会……”

    “大人,有人跟踪我们。”护卫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他依旧按着同样的步调向前走着,趁着转头看向年轻人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两个黑影在后方不远处低着头悄悄尾随。

    “这是明摆着监视我吗?那我就好好地配合你演一出戏。”上卿在前面的路口左转朝着停留在数百米外的车驾走去,他有些出神地看着暴雨冲刷着路面,流水汇集并涌入整齐排列的地漏之中,它们会绕过整个城市的地下,最终汇入棉桑河,一同流入海洋。棉桑河于上卿并无触动,倒是让他想起了故乡的小河以及光影盛夏园林里的湖泊,与夫人年轻时坐在湖畔一同笑谈的时光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年轻人在噪杂的雨声中突然听到两声闷响,他警觉地回过头发现刚刚的两个黑影已经消失,于是立刻将伞递给公孙上卿手中,贴紧上卿双手做出防备的姿势,上卿回过神来紧张地望着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他的呼吸和雨声形成了合奏,汗珠滑落脸庞。半刻钟后,前方的雨帘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袭白衣,面对公孙上卿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公孙大人,江亭府有请。”

    德里林塞

    寒风扬起阵阵雪雾,呼啸而过。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终年覆盖着未曾消融的白雪,群狼和驯鹿的踪迹被雪掩盖,即将到来的冬季为本就寂静的北境增添一份悲凉的气息。在一座山峰上,一个人凝望着南方的天际线,凛冽的寒风在他锐利的目光面前相形见绌。他的身旁是一头硕大的白熊,有着冰晶般的深蓝色双眸,从他身后望去,是白雪中闪烁着的火炬,一路蔓延至未知的边际,房屋、兽营、训练营地纵横交错排布在巨石铸成的城墙之后,依托城墙每隔十步建立的瞭望塔中都驻守着五名强壮的战士,燃烧着的炭火照在他们冷漠坚毅的面孔上,火光妩媚地在干燥的皮肤上跳动。房屋和兽营都是空的,偌大的一座城,看不到女性忙碌的身影,看不到奔跑嬉戏的孩子,散落在整座城的营地上充斥着正在训练的战士身影还有锅炉烫煮食物的一道道炊烟。冰熊和雪狼与天生的骑士们一早便出发前往针叶林密布的开阔地带进行训练夜深时仍未归来,骑着驯鹿的百夫长徘徊在各个营地间,孤鹰盘旋在天空,群山掩盖了壮阔的场景,风雪吞没了一切的喧闹,只有月光寂静地照耀在这片大地上,这里是德里林塞,是鹿熊部族千百年传唱的圣地,是北境子民心中神圣的诞生之地,是埋藏在历史与古籍中的起源;几乎没有人知道,现在它成了流亡者的家园,灵祭的洗礼之地。在凝望的人眼里,他仿佛已经看到流亡者们带着北方肆意的寒雪,席卷整片大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