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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海猎(4)

    警方在接到张文铎再次报警后,很快出警,来到原科平家,救了仍在麻醉中的林少斌。林少斌清醒了些,断断续续的告诉警方他和王家睦、陆小溪被原科平偷袭,以及张文铎到来的事情。警方拨打张文铎的电话,也是处于关机状态。由于案发的区域,不归黄丽澄所在的分局管辖,另一分局刑警队接手了案子。得知案情后,当即展开侦查,也调取了相关监控,从监控中可见,原科平开着王家睦的车,进入了海边的一片树林,而树林里和树林周围都没有监控。另一分局刑警队的警员也判断出,原科平有乘船逃跑的可能,当即联系了海警部门。另一分局刑警队还在码头的监控中,发现“普渔3328号”渔船在出海前,曾往渔船上搬运了几个大木箱,张文铎也出现在监控中,还和船员交谈几句,之后张文铎就向前走,出了监控范围。警方将这一情况,及时通知了海事部门。海警部门当即对沿海区域进行了封锁,由于是休渔期,出海的船并不多,海警部门对能够定位的渔船,都进行了检查,也在围海的养殖场,与警方联合,重点检查了“普渔3328”号渔船,在渔船上见到了警方觉得可疑的大木箱,海事部门的工作人员对大木箱逐一开箱检查,发现箱子里装的都是捕鱼钓鱼的工具和潜水服,饮用水、方便面等生活用品,询问张文铎的事情,一名船员想起来,说是在出海前,曾有人问路,他就将该怎么走,告诉了那人。海事部门的工作人员和警方均未发现疑点,就检查别的渔船去了。

    陆家收到绑匪发来的视频,让陆正业筹集一亿人民币,汇款到国外账户。陆正业解释,拿不出这些钱来,绑匪用的境外的手机号,声称如果陆正业不按时汇款,就让陆正业给陆小溪和王家睦收尸。陆正业请求宽限几天,让他筹钱,对方答应给陆正业五天时间,到时候要是陆正业还不汇款,就先砍下陆小溪的一只手。普北警方联系了境外警方,境外警方高度配合,对打给陆正业的号码进行监控。境外的犯罪分子颇为狡猾,给陆正业打了电话之后,号码便不再使用,境外警方追踪起来,也颇有难度。陆正业不敢将这事儿告诉古月娥,打电话给在国外的王家睦的父亲王宾,和王宾商量对策。王宾得知儿子被绑架,也十分着急,连夜坐飞机赶回了国内。

    张文铎的再次失踪,再次引起了母亲陈敏霞的怀疑,打电话给黄丽澄询问情况,黄丽澄安慰陈敏霞,张文铎被警方派去执行任务,让陈敏霞不必担心。陈敏霞还是从黄丽澄的话语中,听出了破绽,追问张文铎的下落。黄丽澄只好说张文铎被派到海上执行任务,可能过几天才会回来。陈敏霞仍旧担心,可除了烧香拜佛和在心里祈祷儿子不要出事,也没有别的办法。警方调取了更多的监控,也对原科平的外围展开排查,想通过排查摸清原科平可能的落脚点。大规模的摸排需要时间,一时也没有确切的线索。

    张文铎被扔入海中后,王家睦和陆小溪再次被拖进船舱,只有他们二人,周鑫洋被原科平带走,关在了别处。陆小溪目睹张文铎被推到海里,内心悲恸,不住地哭泣。王家睦靠在船舱的舱壁上,也是一脸绝望。二人又被囚禁了多个小时,期间,原科平进来,又给二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问陆小溪:“你爸的钱,还没到账,看来他是不在乎你这女儿啊?”

    陆小溪说:“你也知道,陆家早就是一屁股债了,别说一亿了,现在连一千万的资金都凑不出来。”

    原科平想了想,说:“那我也不能白忙活啊!”

    王家睦说:“你现在把我们放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白忙活,我的账户里还有几百万,够你在国外吃香喝辣的了。”

    原科平说:“当我是傻子啊?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嘛?把你们手机银行的密码告诉我,我先让人把你们手机银行里的钱转出来。”

    王家睦想了想,将几个密码告诉原科平,原科平又向陆小溪要密码,陆小溪不肯说,王家睦在一旁劝说:“告诉他吧,……”接着又对原科平说:“拿到钱,你可得一定放我们走。”

    陆小溪想了想,将手机银行的银行卡密码告诉原科平,原科平离去,陆小溪问王家睦:“为什么要告诉他密码?他拿了钱,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啊?”

    王家睦说:“要的就是他去取钱,咱们被绑,至少也有一天了。警方肯定已经通缉了原科平,如果我的资金账户出现异常,警方肯定会追查,很可能会抓到原科平在市里的同伙。如果警方能从他的同伙那里,挖到咱们的位置,那咱们就有救了。”

    又过了不长时间,有人给王家睦和陆小溪送来饭食,没将捆着二人的锁链解开,用勺子喂二人。吃过东西,王家睦嚷着要上厕所,一名船员说:“就在这儿就地解决吧。”

    王家睦说:“拉屎,很臭的,把你们这弄脏了,你们还得收拾。你们下次来送饭,闻着也不舒服。”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点了下头,一人上前,打开王家睦手上部分的锁链,王家睦得以站起身,二人又打开王家睦脚上的锁链,之后押着王家睦往外走,说:“别耍花样,不然之前扔下去的那个小子,就是你的下场。”

    二人将王家睦带到甲板上,王家睦看了看四周,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海面上仍旧是风平浪静,天上一轮明月,繁星点点。一名船员给王家睦扔过来一个塑料桶,说:“就在这儿解决吧。”

    王家睦的双手仍旧被反绑,转过身,抬了抬手腕,说:“这绑着我也脱不了裤子啊!”

    一名船员上前,解开了王家睦的皮带,扒下王家睦的裤子,说:“赶紧的,别磨叽了!”

    王家睦一时无奈,坐在了塑料桶上,望着茫茫大海,依旧思忖着脱身之计,恰在此时,船尾传来声响,王家睦身旁的两名船员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人说:“你看着他,我去看看。”那人离去,王家睦则趁剩下的一名船员分神之际,猛地从地上跳起,飞起一脚,朝着看守踹了过去,看守虽然被踹中,但只是趔趄了几下,随后就转过身来,对着王家睦一通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老子早就觉得你不老实,你还真敢偷袭我,”王家睦由于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活动不便,只能蜷缩在地上,奋力挣扎,在挣扎之际,瞥见船员身后出现个人影,手持铁棍,抡起铁轮打在船员的头上,船员哼了两声,倒了下去。接着皎洁的月光,王家睦看清,眼前站着的人,赫然是张文铎。

    张文铎上前,手里拿着一把钢丝钳,要剪开捆着王家睦的锁链,王家睦躺在地上,一时不敢相信,向旁蠕动了几下,张文铎又上前,王家睦惊魂甫定,问:“你是人是鬼?”

    张文铎说:“是鬼,来找你报仇,来找你索命来了。”说着话,用钢丝钳剪断了锁着王家睦双手的锁链,恰在此时,有人从船舱里出来,看到二人,先是惊叫了一声,随后便返回了船舱。王家睦知道一会儿将会有一场激战,便趁此工夫,在甲板上寻找趁手的武器,找到一把鱼刀和一把斧头,将鱼刀别在腰里,手握短斧,准备迎敌。张文铎找到把砍刀,也别在腰里,手持撬棍。

    二人刚找好趁手的家伙,从船舱里冒出几人来,各执武器,扑向二人。王家睦和张文铎都知道,这是在以命相搏,所以都没留手。张文铎不愿杀人,只是将人打倒,便不再追击。王家睦在用斧头砍中对方,在对方失去还手能力的情况下,还拔出腰间的鱼刀,发泄似的,冲着对方肚子连捅数刀。二人左右拼杀,在甲板上,与几名船员激斗。阿彪还掏出一把枪,向张文铎连开三枪,由于渔船的晃动,都未能打中,张文铎将腰间的鱼刀飞了出去,正扎中阿彪的胸口,阿彪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打斗过程中,原科平偷袭王家睦,用鱼叉叉中了王家睦的后腰,王家睦挣脱开,在张文铎的掩护下,追击原科平。渔船在海面上摇晃,原科平滑倒,刚要站起身,王家睦已经扑了过来,王家睦用鱼刀直刺原科平,原科平用手臂挡住王家睦的胳膊,二人角力。在王家睦已经将鱼刀刺入原科平心口位置时,王家睦被人在后面砍了一刀,一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原科平趁势爬起来逃跑,王家睦不顾伤势,爬起来继续追,又被船员阻挡。张文铎见原科平往船尾跑,也追了上去,几步就追上了原科平,随后飞起一脚,将原科平踹倒,原科平倒在地上不动,张文铎以为原科平伤重不治身亡,便弯腰查看,刚到近前,原科平突然翻身,并用匕首刺向张文铎,张文铎算计到原科平可能诈死,有所防备,闪身躲过,飞起一脚踢掉了原科平的匕首。海上风浪袭来,张文铎一时没站稳,晃了两晃,摔倒在地,原科平趁势骑在张文铎身上,捡起掉落的匕首刺向张文铎,张文铎用抓住原科平的手腕,二人也开始角力。张文铎之前就受伤,一时没能恢复,原科平的力气又似乎突然暴增,匕首刺入张文铎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原科平面目狰狞地说着:“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扔海里还没死,……我就不信弄不死你,我看你死不死。”

    张文铎一只手挡住原科平的双手,另一只手在甲板上乱摸,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顺手就向原科平挥了过去,原科平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向后栽倒,张文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见是一枚硕大的鱼钩。原科平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不住地呻吟,张文铎料想原科平已经失去了打斗的能力,就撇下原科平,去帮王家睦。张文铎赶到近前,发现王家睦受伤,并且较重,腹部被刀刺中,用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挥舞着一把斧子。张文铎与王家睦与剩下的三个船员打斗在一起,张文铎头上和肩膀上也中刀,肩膀上的伤,是替王家睦挡下的,有船员在背后偷袭王家睦,被张文铎挡住。船员见到浑身是血,如野兽般的王家睦,心里先怕了,一名船员扔下手中的鱼刀就跑,王家睦勉力支撑着追了上去,船员滑倒,倒在地上不住地求饶,王家睦还是对他举起了斧子,随后传来船员的惨叫。

    一番血战,船上的船员悉数被二人打倒,或死或伤。张文铎找到船上的急救箱,简单的替王家睦包扎了伤口,二人前往船舱,救出了被困的陆小溪,在另一间屋子里,救出了被锁链捆绑的周鑫洋。几人来到甲板上,看着鲜血淋漓的甲板,陆小溪一时也承受不住,先是愣住了,后来又觉得恶心,对着大海吐出些饭食。

    王家睦从倒在地上的一个船员衣服里,扒出一盒烟来,靠在船帮上,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圈烟雾,张文铎过来,问:“还能挺住嘛?”

    王家睦说:“阎王怕我在地府闹事儿,不会轻易收我的。”

    王家睦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递给张文铎,张文铎接过带血的烟,也靠着王家睦坐了下来,抽了口烟。

    王家睦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你不打陆小溪的主意,我就是你兄弟。”

    张文铎看了看躺在甲板上的船员,问:“原科平呢?”

    王家睦摇了摇头,继续抽烟。远处传来汽笛声,张文铎挣扎着爬起身,来到船舷处,循声望去,见远远的有亮光向渔船移动,海面上没有参照物,张文铎凭感觉判断,亮光至少距渔船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与此同时,张文铎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海面上,原科平正划着一艘救生艇,往大船的方向划去。有两艘快艇,也从大船的方向向渔船驶来,快艇上也亮起灯光,快艇速度颇快,张文铎眨眼间就觉得快艇上的光亮越来越亮眼。张文铎骂了几句,听到快艇上传来的喇叭声响:我们是中国海警,你们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王家睦支撑着站了起来,瞥见倒在一旁的阿彪手里还握着枪,便弯腰将阿彪的手掰开,将枪拿了过来。王家睦来到船舷处,对着原科平连开数枪。渔船颠簸,数枪都未能打中。对面大船上又传来喇叭声响:放下武器,立即投降,负隅顽抗,立即剿灭。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再开枪,将遭到还击。

    王家睦还要开枪,张文铎按下了王家睦的手腕,借着月光,张文铎看到原科平所在的救生艇停了下来,原科平在救生艇上似乎正回望着渔船,海面上传来原科平得意且嚣张的嘲笑:“王家睦,你个孬种,你倒是开枪啊,有本事你就开枪啊,开枪打死我啊?我玩了你的女人,卖了你的孩子,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倒是开枪啊,老子就在这里,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开枪打死我!哈哈,呸,你就不算是个男人,你应该跳海里,就近跟你的乌龟王八兄弟学学怎么当龟孙子。”

    王家睦骂了几句,还有对着原科平开枪,再次被张文铎死死的摁住,并将王家睦手中的枪夺了过来。张文铎此刻意识到,他们是彻底得救了,方才放下心来,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甲板上,王家睦也坐了下来,再次点上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递给张文铎,问:“你是怎么挣脱锁链的?”

    张文铎吐出一口血来,反问:“你能看到我?”

    王家睦想了想,又问:“那刚才,该不会是水鬼救了我,和我一起杀人的吧?”

    张文铎还是问:“你真的能看到我?”

    王家睦又说:“我看你是不愿当人,只想当鬼啊!”

    张文铎说:“你就当是你烧香拜神时拜对了神佛,救你的是水鬼吧。”

    王家睦感受到伤口的阵痛,呲了呲牙,说:“这该死的水警,找不来晚不来,我们都把人撂倒了才来!”

    张文铎说:“能来就不错了,——这已经够快的了!”

    王家睦问:“你报的水警?你怎么报的?”

    张文铎笑了笑,说:“给他们托梦!”

    有海事部门的工作人员登船,来到二人近前,检查了二人的伤势,对二人进行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