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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鸣沙山上麦草格子

    鸣沙山上麦草格子

    从兰州回陕西途中,我把大家拽到我的家乡,来沙坡头玩,最重要的一个说服理由是,我母亲在沙坡头通过沙浴治好了风湿性的毛病。老何和广平都年龄大了,身体也有不少毛病,他们一直惦记着沙浴这件事,不断的给我提醒,催问这个活动,我们把沙坡头南和沙坡头北都转过了,该把这一课补上了。我领他们到鸣沙山。

    沙坡头的“金沙鸣钟”,是中国四大响沙之一;晴朗天气,气温升高,沙净无染,粒粒精细,但见有微光萤火闪闪烁烁;沙坡六十度倾斜,悬若飞瀑横水,人乘沙流滑下,沙内便发出一种奇特的响声,悠扬宏亮,犹如洪钟巨鼓,瓮鼎长鸣。

    鸣沙山沙丘高大,沙子温柔绵软,是沙浴沙疗的最好地方。为了防止沙子过热,沙浴出汗太多,补充水分,防止中暑,出发的时候每人灌了一大杯茶,带了两瓶矿泉水,并把房车上携带的防潮垫和遮阳伞全都带上了。这样的装备,每人身上就多了10来斤重的东西,好在赤足登攀登鸣沙山无摔伤磕碰之忧,也无穿越丛林荆棘刺烂划伤之虞,携带东西多,只是速度慢一点而已。

    爬上沙丘顶,放下随身携带的装备,人累的就躺下了,休息了一会,支起遮阳伞,将随身携带的水壶相机等工具装在塑料袋里,防止沙子的侵袭,放在防潮垫上,我们用手划拉沙子,挖个人能躺进去的小坑,他们躺进去之后,我充当服务员的角色,为他们服务,用沙子把他们掩埋起来,沙粒细小,沙体温柔,覆盖和裹在人身上有很温柔温馨的感觉,太阳把沙子晒的热火火的,沙子又把人烫的暖和和的。

    做完这一切,他们躺在沙坑里微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一切。四周出了许许清风,再也没有别的干扰,微风皱了沙体表面的细沙,如水一般有细小的绮纹,有更小的沙粒拂上了人的脸,痒痒的,暖暖的,有奇异的感觉。

    我对他们讲,这就是鸣沙山,当人们走近这里的沙山时,能听到从山的内部发出的各种响声,似琴弦拨动,若牧笛劲奏,像鼓乐齐鸣,声调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悠扬激越,变化无穷,能唤起人们无限遐想。

    你们听到了吗?

    广平张嘴要回答我,沙子就进了嘴里头,他一边向外吐沙子,一边说给我拿瓶水来,我把水递给他,他漱了口,才对我回答,没有听到声音。

    其他几个人也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听到。

    看来我这个牛吹大了,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合适的机会能听到这个声音。

    老樊却接着吹起牛来,这你要请神呢?那是我的老祖宗,传说这里自古以来都是樊梨花西征遇难的古战场。这里的沙鸣就是当年女兵们的灵魂在山里的擂鼓助阵声、冲杀声和鼓掌声。

    我的老祖宗不出面,不指挥着打仗,哪里来的沙鸣呀?

    我们都知道这是开玩笑,但是他的幽默却让我们笑了。

    这时离我们六七米远的一个老头,顺着这个话题和我们搭讪起来。他扭头对我们说:沙鸣是沙体在运动时产生的声音,现在到处都扎了麦草方格,把沙子固定住了,你们当然听不到这声音了。放在五六十年前,这光秃秃的沙丘,风吹沙走,到处都有鸣沙声,有的如鬼哭狼嚎,有的如两军对阵冲杀呼喊,有的如人走路的摩擦声……

    那个老头用手指着4周说,你们看那附近的麦草方格子了吗?我们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不远处的沙丘表面上,确实很整齐的草格子,有的被埋在沙里边,只露几个枯草尖,有的露出一条草线或草格子,露出来的草都被晒得黑乎乎的,好像腐朽了的样子。

    那老汉这才自豪的说:我和腾格里沙漠打了一辈子交道,我在这里扎了一辈子方格子槽。

    想当年,这里沙漠干旱少雨,经常刮大风,甚至有沙尘暴,沙子不断的向内地移动,许多农田都被沙子淹没了,沙进人退,不少村庄都搬走了。人类的生存受到很大的威胁,于是,当地人开始与大自然搏斗。当地有一种树,叫柠条。为了活下去,它可以把根扎到地下三十米。沙坡头人跟柠条一样,也拧。上世纪五十年代,当地几个治沙的年轻村民,玩闹时无意中发现,黄沙上铺上一米见方的麦草格子,沙子就被捆住手脚,不再前移。这一发现,迅速得到推广。

    后来,包兰铁路修建要穿过腾格里沙漠,如何制服这沙龙?保证铁路的畅通,治沙就成了头等大事。

    经专家考证,发现当地农民扎麦草方格子有很好的效果,原苏联的专家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和成果。黄沙漫天的年代,为了不叫沙漠埋没了包兰铁路,也不能让村民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国家开始大规模治沙,这个在沙坡头有碑为证:“向沙漠进军”那几个大字就是这个时代的见证。

    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我和一大批治沙大军就随着铁路驻守进了腾格里沙漠,釆用“麦草方格”的办法一寸寸、一尺尺在包兰铁路两侧的沙丘上,全凭两隻手一把军用小铁锹把一车又一车的麦秸一寸一寸揳入沙地,铺成一坡又一坡的麦草方格。又在麦草丛中滴上水,种下沙葱、沙草籽,后来又引来黄河水,在麦草格子里种上绿树,一片片绿洲长了出来,与黄河边的绿地连成一片,腾格里沙漠在此止步,且步步后退。这一创举,举世瞩目,被誉为世界奇迹,联合国高度赞誉,并在全球推广。我们终于用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却是最科学的治沙办法治住了风,治住了沙,保住了包兰铁路。老汉万分自豪地说:“我们麦草方格治沙和两弹一星共同获得国家大奖。”“奖金麼?两弹一星一等奖十元人民币,二等奖五元人民币,三等奖三元人民币,听说一共发一万元人民币奖金。我们包兰铁路参加治沙的人更多,一人奖毛巾一条、茶杯一个,上面印着八个大字:‘麦草方格,治沙英雄。’我们有些老工友,死的时候都捨不得那个碰掉了不少瓷,坑坑洼洼,有的还打了‘补丁’点了焊的茶杯。荣誉啊!”老汉一脸的满足,星光照着,沙漠映着,那一张饱经风霜的乾瘦的老脸上一脸的冲天自豪。

    听完这些我们对这老汉肃然起敬。

    在沙坡头人的勤劳和汗水灌溉下,比大诗人的千古壮观更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在一代又一代治沙大军人的努力拼搏和艰苦奋斗下,现在的腾格里沙漠有沙漠,有绿洲,有黄河,有高山,走进沙坡头景区,满目苍翠。紧挨着黄河,这里居然有一片枣树林,枣林绿得醉人,每棵枣树上都挂着一个铭牌,游客坐车一路穿越沙漠穿越荒凉而来,突然进入一片青翠,看着枣树上一颗颗绿色的小枣,时光错乱感顿生,更感慨造物神奇。

    这是世界奇迹。聪明的沙坡头人将这块地方规划出来,形成了一处绝好的旅游景区。这里的人们甚至将水引上了沙漠,有两个大水车咿咿呀呀响了不知道多少年,成了景观的一部分。每周,水车前都有各种演出,供游客娱目乐耳。一步步发展至今,如今已经是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国家级沙漠生态自然保护区。每年接待游客上百万,收入近三亿元。

    当地的百姓曾经为了抗击风沙奋斗奉献,如今跟着沙坡头沾光致富。许许多多的农户,买来骆驼,在沙漠里驮着游客体验沙漠风情。

    老汉给我们介绍完这一切,又感叹的说:“西北美景九十九,最美不过沙坡头。”这个地方是他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地方,他的青春洒在这里,他的热情播在这里,他的事业扎根在这里,他对这个地方是充满深情的。

    我对这个老汉充满了敬仰和感谢之情,因为40多年,桀骜不驯的沙尘暴,在当年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时光流转,沧海变桑田,人美安居乐业。如今,从上世纪50年代延续至今日,被誉为“人类治沙史的奇迹”的“麦草方格”在世界治沙史的册页中留下了自己光辉业绩,成功的挡住了沙丘的漫延和扩张,新的沙漠风景区孕育生成了沙蒿、沙棘、骆驼刺,柠条、沙柳、沙枣树……创造了沙漠绿林、沙漠草原,腾格里沙漠肆虐的脚步被阻止,中国第一条沙漠铁路包兰铁路,穿越腾格里沙漠呼啸而来,包兰铁路几十年畅通无阻,将沙坡头景区一分为二。这片浩瀚的沙漠曾经堵塞丝绸之路,吞噬驼队,埋葬商队的死亡之地;它已经融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治沙成果于一体,以“世界沙都”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成为“世界垄断性旅游资源”。

    说话间,时间流逝的很快,20多分钟过去了,老樊从沙坑里一跃而起,说受不了了,汗出的多的,气闷的要憋死了,此话一出,老何和广平也从沙坑里跃了起来,他们的背心被汗水蒸透了,汗衫湿湿的,上面还有白色的盐迹,他们抓过水壶,一口气灌了不少茶水。

    老何甩甩自己左胳膊,很惊诧的说:嗯,有效果,我的左肩有肩周炎,胳膊一直疼,现在明显缓解了许多。

    广平摇摇脑袋,晃晃自己的脖子,说我的脖子也舒服多了。我知道他的脖子患有颈椎突出病多年了。

    看来我对他们的项目介绍也不是说大话,有效果了,这让我很高兴。但是我也知道沙疗不是万能的,治疗一次是不可能治愈的。我对他们说,慢性病治疗需要一个疗程,需在这里住上个10天半个月的,每天都来沙浴半小时,才能从根本上好转。

    老何开玩笑说,你干脆把我们的户口转到沙坡头村来吧。

    下一个节目滑沙听鸣沙声。

    当我们从沙山顶部向下滑动时,随着黄沙的滚动,沙山发出雄浑、低沉的声响,犹如轰炸机群掠过低空一般,经久不息。

    据说从沙山不同位置下滑、会有不同的响声,在鸣沙山上滑沙,除观赏价值外,具有活血化瘀,治疗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腰腿痛,可以尽情放松身心,体验亲近自然、返璞归真的感觉。

    那么鸣沙山沙鸣是怎样形成的呢?对此,中外学者都曾作过长期的考察和探索,众说纷纭。全面揭开其奥妙的是我国著名科学家竺可桢。1959年夏,在他考察了宁夏沙坡头后撰文明确指出:“只要沙丘高大、坡陡,底下有泉涌出,以细沙为主,矿物成分大部分是石英,表面干燥,被太阳晒热,再经摩擦,便会发出响声来。"因为石英是具有压电性质的矿物,太阳能是“鸣沙”的热能来源。沙鸣是在多种特定条件的配合下,由石项的压电能转变成弹性能,再由弹性能转变为音响能,这是不减幅的音响振动产生了离奇沙鸣,是不可多得的大地神奇的演奏,是大自然美妙的天然乐章。“雷送余音声袅袅,风生细响语喁喁”,这是清代诗人苏履吉赞颂鸣沙的名篇,生动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