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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化身成人前的十载岁月(四)

    我轻车熟路的跑到后院,四面狸正在鸡窝前认真的喂鸡,我想着既然泫君老头之前有交代,就想戏弄他一下,我轻轻的迈着步子到他跟前,趁他没有发现,快速蹦到他身前的木桩上,没想到他却没有吃惊,看到我之后很是气定神闲,呵呵一笑说到“你来了”。

    然后起身就要引我进门,我也不客气的跟在他后面,就听他说到“听说你和大师兄喝了一夜的酒,大师兄担心半夜把一只醉酒的狐狸送到后山不太安全,就把你带回来了”说着瞅了我一眼“大师兄闯了自家的禁地,现在追兵已至,泫君师傅忙着去讲和,大师兄也被罚跪不能出门,现在他们都忙的很,可能没有时间看顾你”说完又瞅着我。

    我诚然是吃惊于他能面面俱到的为我提供大量的信息,但是更加佩服的是他能如此淡定的对我没有丝毫偏见,正想着就听他问到“你怎么不说话?”说着好奇的打量我。

    这个状况发生的实属突然,我谨慎的开口“你知道我会说话?”

    “知道啊”

    “也是大师兄和你说的?”

    “不是啊,我看见你就知道你会说话”痴尘笑呵呵的瞧着我,怎么说呢,那眼神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亲切。

    见他如此真诚,我也不再扭捏,他为我准备了上好的吃食,我更在与他的攀谈中感慨他的情报内容之强大,暗叹笑尘这个八卦小子和痴尘一比,显得尤为业余。

    痴尘对我很是热情,以至于我并没有在饭后急于回到后山,只因为与他相聊甚欢,更是在与他的交谈中得知了关于白霆钧了不得的八卦。原来白霆钧这次喝的醉醺醺的抢了他白家的兵器库,也实属于事出有因,因为他被定亲了!这还不算,据说他原有一位心仪的女子,也在这几天与别人定了亲!

    听到这里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据痴尘说白霆钧的身世其实十分可怜,母亲早亡,父亲也于他母亲过世后不久造人暗害,从小寄人篱下,饱受族亲的欺凌,他白家重武轻文,人人从小练的一身武艺,偏偏他被族亲安排习文不习武,稍有叛逆便会遭到毒打和严责,为了不再挨打,不再受迫害,他从小便懂得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只是他这个样子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要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整日唯唯诺诺,装疯卖傻度日,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可怜。

    终于有一天被周游各方的泫君师傅撞见,泫君师傅自诩为人中伯乐,是以在看出白霆钧骨骼清奇、天资不凡之后执意收做弟子,至此白霆钧的人生才算圆满,山中悠悠五载岁月,终于使他成材。有了一身好武艺,用我们现在的话讲怎么也算是国家的栋梁,民族的希望,用痴尘的话讲于他白家的家族而言,任何有才之人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家族中的基石,所以在白霆钧择了一个好时机,在他的家族人面前展示了一番卓尔不凡的实力后,终于摆脱了不受待见的困局。

    只是最近他回到家中,却听闻了一件了不得大事,自己从小心仪的女孩子居然已与别人定亲,而且要远嫁别国!而且还有另外一件更大的事,他也被安排定了一位别国的女子为妻,就是这个妻的年纪,显得更加是荒谬中的荒谬,居然是个未满一岁的婴儿!这叫白霆钧怎么能够答应,终于在喝了一场酒后大闹了一通,俗话都说酒壮怂人胆,何况他并不是一个怂人,当晚便在家里唱了一出“大闹天宫”抢了他白家的兵器库,偷了他大伯的爱马,潇洒离去,全然不顾身后这一地的烂摊子。

    我听到此处不禁感叹他实在沉不住气,这种事情怎么能是蛮力能解决的,应该徐徐图之。譬如那位他心仪的女子,她若心里也有白霆钧,这还用着急吗,何况现在只是定亲,等到了成婚的时候事情若还是没有转机,大不了带着她远走高飞不就成了。

    痴尘却摇头表示不大赞同“大师兄没有父母,族亲歹毒,于这婚姻大事上无人为他做主,此事恐不会有什么转机,至于你说的远走高飞,更加不可能了,大师兄根本不会这么做”

    “为何?”我问

    “因为……”痴尘还没有说完

    就见院门处白霆钧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急急喝了一口茶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还没离开”

    “师傅放你出来了?”

    他挑眉看着我“知道的还挺多,不是挨罚,是躲灾”

    想到晌午笑尘说的白家人,我嘿嘿一笑“你家里人走了?”

    “走了”

    “怎么解决的?”我问

    “我把兵器还给他们了”他不服气的说到

    “你还是妥协了?”我问,忽地想到他那两柄弯刀又问到“那弯刀你也还回去了?”

    “自然没有,弯刀已然认主,再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何况弯刀乃是我父亲之物,理当归我所有”

    我听到此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链子“那这个……”

    “那是我母亲的!”说完,他意义深远的瞅了一眼我脖子上带的链子,手握成拳头“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全部夺回来!”那一刻,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决心,气场之强大,让人十分提神。

    痴尘小师傅在这种时候总能很融洽的缓解气氛,扯了一下白霆钧的衣角问到“师兄,你送我的这柄长斧也十分好用,以后劈柴再也不用费力气了,这长斧是谁的?”

    白霆钧看着痴尘殷切的目光,咳了一下“那是我随便为你挑的,每次被罚和你一起劈柴实在是很累!”

    痴尘“……”

    “走吧,我送你回后山”说话间,我们向痴尘告了别。

    回后山的路上,我曾有意无意的问他,是否真的有一位他十分心仪的女子,他只是毫不在意的边走边说道“定然是痴尘师弟告诉你的吧”

    “这么说是真的?这女子真的与别人定亲了吗,她可是也心仪你的?你俩既然两情相悦,有没有想想怎么反抗?”我十分真诚的连续发问。

    “反抗?”他疑惑的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十分殷切的将狐狸脑袋点了又点

    他就那样盯着我片刻也不说话,像是在思索又好像没有,最后只捻着十分沉稳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到“不能”

    “为什么?”我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

    “因为……是国聘”说完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国聘?这怎么还牵扯到国家大事上了?心里暗想他是不是做了书中所说的白面书生,无意间挑动了哪位官宦人家小姐的芳心?不过诚然是国聘,又有什么关系,我对他这份十分认命的态度很是不满意,而他却定定的告诉我“人有的时候没办法左右命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一向如此,求而不得的结果我已经……习惯了”他说的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那你舍得她嫁人吗??”我问

    他没有作答,思虑了一会儿“或许……或许有朝一日我可以夺回这一切?”

    “夺回吗?怎么夺回?如果等你有能力夺回的时候她已嫁作人妇,而你已娶妻生子又当如何?”我好笑的摇摇头问道。

    “娶妻生子?”他想了想驻足停下看着我说道“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崇尚的可是先立业后安家,哪得是多少年以后的事”说完,他冲我一副戏虐的样子又说道“何况……我若是当了……额……我若是有了一番事业,说不定会娶到一个或者几个比她更好的呢?”说完冲我挑了两下眉。

    “卧槽,你居然还崇尚一夫多妻?”我确然知道他言语中的调侃之意,可却听出了不得了的万恶封建制度的味道,想来我此刻的表情虽然是只狐狸,也定然是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而他见阴谋得逞哈哈一笑,更得意了几分“逗你玩呢,家里也给我定了个小媳妇,我还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去呢”说完慢慢收了戏虐的神情,自嘲的摇摇头,又向前走去。

    想起那个现在还没满周岁的娃娃,我小声说道“你真是可怜,真可怜”我诚实的表达了内心观点,纵然那娃娃年纪还小,现在说起亲来做不得数,可是一想到白霆钧的家里人这副你需任我拿捏,不需要经过你同意的态度,也觉得他确实可怜。

    他却十分不以为意“现在说这些还早,我也不必烦恼,谁知道多年以后会有什么变数,说不得也会有什么好处”说完哈哈一笑

    我“还能有好处?

    “万一以后我功不成名不就,娶不上媳妇呢?”

    我……

    我自然知道他是在逗我,我们就这样默默的又走了片刻钟,他突然很郑重其事的问我“小狐狸,你相信天命吗?假如有一个人,你嫁了他或者娶了她,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会作何选择?”

    “这……”我一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二是……我低头瞅了瞅自己这狐狸身子,变成人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至于我想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转而一想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相信: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靠打拼么?”他念叨着不再说话,大步向前走,我也快速跟上,天边的星子,已经明亮,深秋的山路更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