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世界微尘
会议结束，众妖散去。
老周留下登远，上下大打量。
登远见状问道：“老周，我这年终考核怎么说，你有什么安排？”
“这个不急，随便找个什么邪魔外道练练手，走个过场就行了。”
“倒是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有了多少进步。”
说罢，带着登远去到了一处葱翠山谷里。
老周随手一抓，从远处城区内飞来一道黑影，周身散发着黑色寒气。
登远一看，这不正是昨夜附身灰衣男子的那东西吗？
老周抬手，在周围画下大阵，将整座山谷死死封锁，开口对登远说道：“喏，你昨天遇到的邪祟，就是你的年终考核，宰了他，要么让他宰了你。”
“你也不用心存顾虑，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丧尽天良孕育而生的魂魔，尽管出手。”
登远点头，出声应下。
对面魂魔见状出声问道：“若我杀了他，我便可离开不死？”
老周说：“嗯，所以你要拿出真本事来。”
登远看着魂魔，今日的垫脚石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绊脚石。
老周已经发话，不会干预两者战斗，胜利总要以另一方牺牲为结束。
仔细想来，登远踏入这条路两月以来，大小战斗也有过几次，却还从没有取过别人性命，他始终笃信自己没有掌握生杀的别人大权，世界有灵万物都应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可今日老周却让他做出取舍，要么杀，要么死。
诚然魂魔作恶多端，早该被消灭，可真当自己作为执掌他人生死的裁判时，却多少有些心悸颤抖。
不等他多想，魂魔早已扑杀袭来，黑色的魂力从他体内不断冒出，很快，半座山谷便被黑色侵染覆盖。
数不清的魂灵从其体内不断喷出，嘶吼咆哮着对着登远咬去。一日不见，魂魔似乎实力还有所增强，非昨日可比。
登远还是老一套麒麟明焰起手，白灿灿的火焰在周身环绕成数圈，不断焚烧着魂灵，妖力自体内流转，瞬息间便给自己裹上一层妖力盔甲。
尽管他皮糙肉厚，肉身早已今非昔比，但这灵魂一道却未必是魂魔对手，万一挨上一下，指不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端。
一番缠斗后，两人互相奈何不了对方。
略一思索，登远撤去妖力，起手调动天地灵气，一股来势凶猛的狂风自山谷间奔涌席卷而来，登远妖力沉积血脉、丹田，狂风掠过时张口吐出一大口麒麟明焰，风助火势，火随风涨，白火瞬间暴涨形成一股百丈有余的长龙，将山谷上空的天幕都照亮。
百丈长的火风长龙狠狠砸向魂魔，魂魔竟自身躯中心一份为六，各自窜逃向六个方向，在向后重聚本体。
战斗又不是回合制游戏，你防御时我便只能站着不动。
魂魔逃窜时，登远也没闲着，身影消失在空中，再度出现时居然出现在魂魔身后，浩荡一拳砸出，磅礴的金色妖力像出海狂龙一般飞出，直奔魂魔后心。
魂魔短短时间内再度散做几团黑影奔向各方。
落地后显出人型，身上的黑气有些散乱，登远这两招显然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登远见两击未中，也不气馁，白火附体，迅速前压，死活黏住魂魔就是一顿重锤。
麒麟明焰毕竟是古时麒麟大圣斩妖除魔的大杀器，魂魔这种级别的邪灵遇上显然是招架不住，练连连败退。
魂魔一直被压着打，心里自然极度不爽，抓住登远欺身间歇，嘴中喷出一股黑气重重冲击在登远身上，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后撤，还不等落地便一分为三，身上黑气转为灰色，三道身影各自散出一道灰色魂气袭向登远。
登远没有见过此等秘法，可他金色妖眸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三道灰气中蕴含着远超腐败的寂灭气息，不敢托大，双手结印，大地猛然隆起，如同巨掌一般自两侧向魂魔拍去，双掌合十，巨大的冲击波将山头都震裂，滚滚碎石夹带着断树从山脊砸下。
土堆中的黑影不停嘶吼咆哮，登远再度变印，土堆迅速压缩，数十万吨土瞬间缩至太阳能罐大小，登远右手弥漫起妖力冲入漫天飞舞的烟尘，一掌劈出，土堆当即自中心炸开，黑影踉跄跌落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登远抬手，巨大的吸力自掌心发出，魂魔再度分出数份四散而逃，却始终没能逃出吸力范围，魂魔落为人型，登远一脚踹出，左手直掏魂魔魂心，右手收回蓄力再度挥出，金色妖力裹挟直接扭断魂魔生机。
黑影身上的黑气越发薄弱，身躯变得玲珑剔透，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一颗漆黑如墨的结晶自魂魔体内掉落在地上，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魂魔心，布阵炼器的好东西。”老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死了吗？”登远声音有些颤抖。
“哼，妇人之仁，这玩意杀了多少人才有今天这规模，你倒好，还为他耿耿于怀，要不要再给他开坛诵经，来个风光大葬？”老周嘲讽道。
“革命斗争永远避不开流血死亡，一味的慈悲是懦弱，是愚蠢，是傻比！有些脏东西就该永远尘封在岁月长河里。”
“你只知麒麟蹑步怜苍生，可又曾知晓麒麟斗而日月食，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愚笨！世界上的蠢货孽流是教不会、杀不完的，如果人人都奢求教化救生，那还要律法作何？菩萨既有慈悲心肠，更有金刚手段！”
“太清之始，在内合乎道，出外调于义，通体于天地，同精于阴阳，天覆以德，地载于乐。麒麟大圣作为道化万物的一员，是外物环境，是道的千万种形式，内在阴阳相薄，与外物相动相应，是无形之道变化为有形之体的一部分，通过无形之道的内因引起外物变化，简而言之，麒麟这样的大圣，就是世界意识，是规则的集合体，是天道规律，是神。”
“麒麟之所以为大圣，因为他绝对中立绝对公正，该死的杀，该教的教，违法的抓，这是世界的规则，不是靠你那瘠薄的内心就可以界断的行为，有因有果，你懂吗？”老周越说越激动，皮夹克袖子都给撸起来了。
登远道：“懂了，就是既要持仁守心，还得有厉，做事有度，言行占理。”他暗忖道以后莫不是得报个国学班，这些大妖说话总是带着之乎者也的味道。
老周不再激进，幽幽开口：“登远，你要记住，圣母婊只会害死人，永远救不了世界，把握好度。”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开口骂道：“你看看你这打得什么玩意？学了一个多月就这么个样？打个瘪三都这么费劲。”
登远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强烈怀疑老周就是被他优秀的总结给噎到气急败坏，故意找茬就是想骂他败火。
老周嘴上毫不停歇：“你看看你耍的什么劳什子东西，一身雄厚的妖力你有发挥任何优势？高射炮打蚊子，浪费！古时麒麟为万兽之祖，万兽之力都能用，靠的是啥，靠的是法力吗？啊？！放屁，麒麟大圣不用肉身法力都能把九成九的生物按在地上乱打。”
老周疑似说得太快，被自己口水呛到，用力咳嗽道：“这大千世界俱是微尘，更何况我等俗物，不过是这微尘中的微尘，渺小如尘又有几分微薄之力？”
“咳咳咳...”他继续说道：“麒麟之所以为万兽之灵，并不在于法力高低，是规则之力，万事万物都得按规矩行事，你可懂？你要悟啊！其上为圣，大圣为何能是大圣，我自行事，天地自来助我；其中为空，借用天地万物助我，最下为修，一辈子修行到死，又能如何，不过是略微大些的尘土罢了，可是何年何月又能修得正果？”
“你若明悟，天下之大，何事无成？”
登远似乎有些明悟，借力吗，天地大势之力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万物皆在界内，天地自来助我。
他想起幼时看过的一本佛经，其内记载有一菩萨，令众生离途，有无上伟力，菩萨行时，十方世界一切天地尽皆震动，故名大势至。
登远伸出双手轻抚虚空，不见法力，山野震动如潮。
老周默不作语，有些欣慰释怀。
登远收手，转向老周，极其恭谨地鞠下一躬。
周青山并未侧身躲离，静静承下。
良久，老周起手，以一人之身同时施展千百种大妖之能，轰天裂地，挪山填海，好不壮哉。
接着，他信手折下一段草枝，挥手斩出，漆黑夜空裂开一道万丈缝隙，漫天星河里剑光闪烁，明灭不见。手中所握之物不是草枝，更似仙剑。
老周丢开草枝，手掐一印，天外陨星撞破夜空，皓月落幕，旭日陡然东升，汹涌海潮从山间灌下，呼啸着扑向远方，天光在上，波涛在下。
再掐一印，重峦叠嶂从地脉中攀爬站起，青山化沙，日月河山焕然一新，不见旧貌。
老周摆了摆手，一切重归旧样。
天地浩瀚，苍穹永在。
老周留下登远，上下大打量。
登远见状问道：“老周，我这年终考核怎么说，你有什么安排？”
“这个不急，随便找个什么邪魔外道练练手，走个过场就行了。”
“倒是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有了多少进步。”
说罢，带着登远去到了一处葱翠山谷里。
老周随手一抓，从远处城区内飞来一道黑影，周身散发着黑色寒气。
登远一看，这不正是昨夜附身灰衣男子的那东西吗？
老周抬手，在周围画下大阵，将整座山谷死死封锁，开口对登远说道：“喏，你昨天遇到的邪祟，就是你的年终考核，宰了他，要么让他宰了你。”
“你也不用心存顾虑，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丧尽天良孕育而生的魂魔，尽管出手。”
登远点头，出声应下。
对面魂魔见状出声问道：“若我杀了他，我便可离开不死？”
老周说：“嗯，所以你要拿出真本事来。”
登远看着魂魔，今日的垫脚石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绊脚石。
老周已经发话，不会干预两者战斗，胜利总要以另一方牺牲为结束。
仔细想来，登远踏入这条路两月以来，大小战斗也有过几次，却还从没有取过别人性命，他始终笃信自己没有掌握生杀的别人大权，世界有灵万物都应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可今日老周却让他做出取舍，要么杀，要么死。
诚然魂魔作恶多端，早该被消灭，可真当自己作为执掌他人生死的裁判时，却多少有些心悸颤抖。
不等他多想，魂魔早已扑杀袭来，黑色的魂力从他体内不断冒出，很快，半座山谷便被黑色侵染覆盖。
数不清的魂灵从其体内不断喷出，嘶吼咆哮着对着登远咬去。一日不见，魂魔似乎实力还有所增强，非昨日可比。
登远还是老一套麒麟明焰起手，白灿灿的火焰在周身环绕成数圈，不断焚烧着魂灵，妖力自体内流转，瞬息间便给自己裹上一层妖力盔甲。
尽管他皮糙肉厚，肉身早已今非昔比，但这灵魂一道却未必是魂魔对手，万一挨上一下，指不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端。
一番缠斗后，两人互相奈何不了对方。
略一思索，登远撤去妖力，起手调动天地灵气，一股来势凶猛的狂风自山谷间奔涌席卷而来，登远妖力沉积血脉、丹田，狂风掠过时张口吐出一大口麒麟明焰，风助火势，火随风涨，白火瞬间暴涨形成一股百丈有余的长龙，将山谷上空的天幕都照亮。
百丈长的火风长龙狠狠砸向魂魔，魂魔竟自身躯中心一份为六，各自窜逃向六个方向，在向后重聚本体。
战斗又不是回合制游戏，你防御时我便只能站着不动。
魂魔逃窜时，登远也没闲着，身影消失在空中，再度出现时居然出现在魂魔身后，浩荡一拳砸出，磅礴的金色妖力像出海狂龙一般飞出，直奔魂魔后心。
魂魔短短时间内再度散做几团黑影奔向各方。
落地后显出人型，身上的黑气有些散乱，登远这两招显然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登远见两击未中，也不气馁，白火附体，迅速前压，死活黏住魂魔就是一顿重锤。
麒麟明焰毕竟是古时麒麟大圣斩妖除魔的大杀器，魂魔这种级别的邪灵遇上显然是招架不住，练连连败退。
魂魔一直被压着打，心里自然极度不爽，抓住登远欺身间歇，嘴中喷出一股黑气重重冲击在登远身上，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后撤，还不等落地便一分为三，身上黑气转为灰色，三道身影各自散出一道灰色魂气袭向登远。
登远没有见过此等秘法，可他金色妖眸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三道灰气中蕴含着远超腐败的寂灭气息，不敢托大，双手结印，大地猛然隆起，如同巨掌一般自两侧向魂魔拍去，双掌合十，巨大的冲击波将山头都震裂，滚滚碎石夹带着断树从山脊砸下。
土堆中的黑影不停嘶吼咆哮，登远再度变印，土堆迅速压缩，数十万吨土瞬间缩至太阳能罐大小，登远右手弥漫起妖力冲入漫天飞舞的烟尘，一掌劈出，土堆当即自中心炸开，黑影踉跄跌落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登远抬手，巨大的吸力自掌心发出，魂魔再度分出数份四散而逃，却始终没能逃出吸力范围，魂魔落为人型，登远一脚踹出，左手直掏魂魔魂心，右手收回蓄力再度挥出，金色妖力裹挟直接扭断魂魔生机。
黑影身上的黑气越发薄弱，身躯变得玲珑剔透，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一颗漆黑如墨的结晶自魂魔体内掉落在地上，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魂魔心，布阵炼器的好东西。”老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死了吗？”登远声音有些颤抖。
“哼，妇人之仁，这玩意杀了多少人才有今天这规模，你倒好，还为他耿耿于怀，要不要再给他开坛诵经，来个风光大葬？”老周嘲讽道。
“革命斗争永远避不开流血死亡，一味的慈悲是懦弱，是愚蠢，是傻比！有些脏东西就该永远尘封在岁月长河里。”
“你只知麒麟蹑步怜苍生，可又曾知晓麒麟斗而日月食，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愚笨！世界上的蠢货孽流是教不会、杀不完的，如果人人都奢求教化救生，那还要律法作何？菩萨既有慈悲心肠，更有金刚手段！”
“太清之始，在内合乎道，出外调于义，通体于天地，同精于阴阳，天覆以德，地载于乐。麒麟大圣作为道化万物的一员，是外物环境，是道的千万种形式，内在阴阳相薄，与外物相动相应，是无形之道变化为有形之体的一部分，通过无形之道的内因引起外物变化，简而言之，麒麟这样的大圣，就是世界意识，是规则的集合体，是天道规律，是神。”
“麒麟之所以为大圣，因为他绝对中立绝对公正，该死的杀，该教的教，违法的抓，这是世界的规则，不是靠你那瘠薄的内心就可以界断的行为，有因有果，你懂吗？”老周越说越激动，皮夹克袖子都给撸起来了。
登远道：“懂了，就是既要持仁守心，还得有厉，做事有度，言行占理。”他暗忖道以后莫不是得报个国学班，这些大妖说话总是带着之乎者也的味道。
老周不再激进，幽幽开口：“登远，你要记住，圣母婊只会害死人，永远救不了世界，把握好度。”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开口骂道：“你看看你这打得什么玩意？学了一个多月就这么个样？打个瘪三都这么费劲。”
登远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强烈怀疑老周就是被他优秀的总结给噎到气急败坏，故意找茬就是想骂他败火。
老周嘴上毫不停歇：“你看看你耍的什么劳什子东西，一身雄厚的妖力你有发挥任何优势？高射炮打蚊子，浪费！古时麒麟为万兽之祖，万兽之力都能用，靠的是啥，靠的是法力吗？啊？！放屁，麒麟大圣不用肉身法力都能把九成九的生物按在地上乱打。”
老周疑似说得太快，被自己口水呛到，用力咳嗽道：“这大千世界俱是微尘，更何况我等俗物，不过是这微尘中的微尘，渺小如尘又有几分微薄之力？”
“咳咳咳...”他继续说道：“麒麟之所以为万兽之灵，并不在于法力高低，是规则之力，万事万物都得按规矩行事，你可懂？你要悟啊！其上为圣，大圣为何能是大圣，我自行事，天地自来助我；其中为空，借用天地万物助我，最下为修，一辈子修行到死，又能如何，不过是略微大些的尘土罢了，可是何年何月又能修得正果？”
“你若明悟，天下之大，何事无成？”
登远似乎有些明悟，借力吗，天地大势之力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万物皆在界内，天地自来助我。
他想起幼时看过的一本佛经，其内记载有一菩萨，令众生离途，有无上伟力，菩萨行时，十方世界一切天地尽皆震动，故名大势至。
登远伸出双手轻抚虚空，不见法力，山野震动如潮。
老周默不作语，有些欣慰释怀。
登远收手，转向老周，极其恭谨地鞠下一躬。
周青山并未侧身躲离，静静承下。
良久，老周起手，以一人之身同时施展千百种大妖之能，轰天裂地，挪山填海，好不壮哉。
接着，他信手折下一段草枝，挥手斩出，漆黑夜空裂开一道万丈缝隙，漫天星河里剑光闪烁，明灭不见。手中所握之物不是草枝，更似仙剑。
老周丢开草枝，手掐一印，天外陨星撞破夜空，皓月落幕，旭日陡然东升，汹涌海潮从山间灌下，呼啸着扑向远方，天光在上，波涛在下。
再掐一印，重峦叠嶂从地脉中攀爬站起，青山化沙，日月河山焕然一新，不见旧貌。
老周摆了摆手，一切重归旧样。
天地浩瀚，苍穹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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