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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灯前小草写桃符

    越冬的鸟儿在盐湖上空飞舞,本是一片荒凉之地却又溢满生机。

    登远来到宁海省已经两日了,过了今晚十二点便是春节。

    这两日来他奔波在路上,往返于各大景点之间,当真是片刻不得清闲。

    好在今日已是一年之尾,游人大多团聚在某些酒店山庄里,其乐融融准备守岁到新年。

    登远收好行囊包裹,沿着省道往更远方走去。

    到底是年关将近,往日繁盛的旅游车道上今天却是一辆车也见不到。

    沿着车道走了两三个小时,登远终于看到了些许人烟。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骑着马,驱使这羊群快速穿过车道,他旁边有个十五六岁左右,黑脸泛红的男孩同样骑着一匹乌青色骏马,驱赶着离群的羊儿,在白色的羊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黑脸男子率先看到登远,转身对着男孩用少数民族语言喊了一声,男孩手中扬起鞭子,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羊儿快速穿过车道后缓缓停下。

    中年男子仁措则是双腿一夹马腹,来到了登远身前。

    仁措下了马,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到:“兄弟你一个人走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

    早就听闻西北的民族兄弟热情豪爽,登远连忙客气道:“老哥,没有的事我就是一个人在家呆腻了,这不过年一个人出来走走散散心。”

    话说着,他忙不迭将自己风衣中的软中华拿出来给中年汉子发了一根。

    仁措接过香烟,有些意外,倒是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过年不回,往这大山区里面走。

    不过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有闲的人哪里都有,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仁措接过华子,从羊毛褂子里面掏出一个火机点上。

    狠狠吸上一口:“兄弟,这太阳也要落山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一个人去哪里嘛,不如跟着我走,到我家去吃个饭再走。”

    不等登远答应,仁措便转头对着远处的男孩用民族语言喊了几句。

    男孩对着羊群吆喝一声,白色羊群中跑出几条白色牧羊犬,围着羊群奔跑起来。

    牧犬替代男孩干起了放牧的工作,男孩骑着马来到两人面前。

    仁措转过身来说道:“这是我儿子次里,兄弟你就骑那匹马,到我家去,怎么也要过了年再走。”

    仁措牵过黑马,将缰绳交到登远手中,可是想来又有些不放心。

    “兄弟,你放心不要钱,咱们民族一家亲,你会骑马儿不?”

    少数民族的热情让登远有些难以招架,连连苦笑:“老哥这不合适,大过年的怎么好意思去你家导叨扰呢?”

    “少讲这些话,都是天朝人,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说两家话。”

    仁措老哥二话不说,就把登远带到黑马前,给他介绍起骑马的要点。

    他怕登远上不去马,还特意出力扶了一把。

    男孩次里跳上了仁措的马,父子二人同乘一马带着登远往自家羊群处赶去。

    人家热情好客,登远也不好拂了老哥面子,只得骑上马跟着父子两往草原深处走去。

    不多时,登远跟着仁措两人穿过山脉,远处山脚下立着一个毡包,几条牧犬开始吠叫起来,羊儿也加快了脚步,前仆后继地钻进了毡包旁边的围栏中。

    登远跟着仁措在毡包前下了马,男孩次里够机敏,接过登远手中的缰绳去拴马。

    听到毡包外羊群回栏的动静,屋内正在鼓捣酥油茶的中年妇人卓玛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双手用力在抹布上擦上一擦,接着向毡包外走去。

    仁措向登远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卓玛,黑脸妇人羞赫一笑,折返进屋内继续忙活晚饭。

    仁措掀开幕布领着登远到屋内落座,就着刚打好的酥油茶两个男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次里从羊圈里挑出一头半大的羊羔子宰杀干净,帮着母亲生活做饭。

    鲜红冒气的羊羔肉埋在铺满冰块的铁锅里,被次里置在篝火上慢慢炖着。

    他用铁签串起剩下的半只羊羔,架在一边的火堆上炙烤起来。

    天色逐渐昏沉黯淡,太阳在西边雪山顶悄悄隐没身影,寂静草原上最后一丝金光消失不见。

    西边太阳落山时更晚一些,更东边的地方早已进入了黑夜。

    滇城滇湖别墅区里,狼总手上拎着几个装满脑黄金、燕窝和茶叶的礼品盒子,站在自家门口有些踌躇。

    磨蹭了小半个钟头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自家大门,开口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老李两口子早已将饭菜做好,尽管只有两人吃饭,却依旧摆上了三副碗筷,老李板着个脸一言不发,狼总妈瞄了一眼老李,开口道:“先吃吧,这个点怕是不回来了。”

    “你先吃,我还不是很饿,中午吃的多再缓缓。”老李低着个头,点上一根烟。

    不多时,一根烟便已经烧到了烟嘴处。

    老李兀自苦笑一下,掐灭烟头,端起碗筷之时,就听到了屋外狼总的声音。

    狼总妈连忙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老李又放下刚端起的餐具,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嘴里呢喃道:“臭小子。”

    西部草甸的毡包里,仁措从屋里翻出一个卫星锅盖,接到了厚重臃肿的老式电视机上,次里不知道从哪翻出个柴油发电机,熟练的将电线接起来。

    仁措稍加调试,冒着黑白光点的电视机上闪烁几下,出现了几位大众熟悉的电视总台的主持人,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居然开始了,可惜信号不够稳定,画面和音质时断时续。

    卓玛和次里抬着冰煮羊进了毡包,一眨眼的功夫就将空落落的餐桌填得满满当当,在仁措的调试下,主持人那喜气洋洋的声音也从电视机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他连忙招呼登远落座,转身进了内屋,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坛子老酒。

    登远人刚坐下,面前的杯子里便斟满了土坛老酒。

    仁措开口道:“听说中原有女儿红,我这个就是男儿红,我儿子出生那年酿造了一批,逢年过节咱就拿出来搞点,嘿嘿。”

    登远笑着接过,举杯敬酒:“感谢仁措老哥,卓玛嫂子和次里小兄弟的热情招待,小弟不甚荣幸,仅以此杯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样样好。”

    屋外春寒料峭,毡包内喜气洋洋,就连近年来深受国人吐槽的春节晚会似乎也有趣起来,中年汉子酒酣兴起,放声歌唱起来,妇人卓玛翻出马头琴弹奏配乐,嘹亮清澈的歌声飘出账内,向着夜幕中,向着草原更深处飘去。

    遥远的东海旅游胜地霁州岛上,许久不见的明沫卿带着张教授旅游过节。东海之畔民风盛行,简单用餐过后,岛民便相约着来到中心广场开始张罗商议这今晚的跨年活动。

    锣鼓喧天的舞狮队沿着海岛边舞动起来,未至深夜,鞭炮烟花便炸开在黑色夜空上,明沫卿牵着张老教授的手挤进围观人群中。

    赣州龙虎山颠,道人们早早关上山门,劝返了欲图观光的旅客,早早用过斋饭便各自回房研读经书。

    青年道士静安则悄悄出了屋,一个纵跃翻跳到大殿歇山顶上。

    他轻轻拍抚着一旁的吻兽,伸手从素袍中取出一个纯白色的小酒葫芦,用嘴咬开瓶塞,“咕嘟咕嘟”便往嘴里灌,葫芦似乎内有洞天,小小一壶竟装着不少酒水。

    一口饮罢,便吐出一口浓厚酒气轻轻啸成剑光,遥遥奔向山中。

    静安有些醉意,轻轻靠在屋脊上,此刻那个除恶扬善的青年道人已不在此处,只剩下一个昏黄记忆中叼着狗尾巴草在田埂间虎虎生威的幼年孩童。

    潜心修道许多年来,他依旧时常想起故乡的母亲和沟塘里的游鱼,母亲是否还健康安好,清澈的溪流河道是否清亮依旧,上山许多载,他还是难以免俗。

    盘坐在经炉旁的老天师微微抬起眼皮又再度闭目,枯瘦的脸上相比去年又多了几道褶子。

    滇湖别墅里,狼总回家团聚,老李嘴上虽不说什么,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有些止不住,很快便喝的有些飘了。狼总妈扶着老李进卧室歇息,狼总则起身去了厨房,给老李泡了一杯蜂蜜水。

    老两口终究是上了点年纪,还没到十二点便早早睡去。

    狼总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边,剑灵小人从他脖颈后钻出,“呜咦”一声,跳到狼总脑袋上,绿豆般大小的晶莹小眼望着夜空中的烟火震撼出神。

    霁州岛的守岁活动越发热闹喧腾,锣鼓声、鞭炮声、吆喝歌舞声响闹交织在岛屿上空,老教授向来疼爱女儿,这些年来难得母女团聚,欢庆新春,很快融入了舞动岛民中。

    静安盖上葫芦塞,站起身来挥去身边寒意,右脚轻点屋顶瓦片,飘然落至地上,他抬头看了眼极远处除明灭交替的烟火,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西部草原上,登远揉了揉发懵作痛的脑袋,后来仁措喝的兴起,又开了两坛子酒,都说少数民族民风彪悍,个顶个都是喝酒好手确实是名不虚传,没有半分作假之处。

    六十多度的十五年草原白,饶是这种酒精度数便能将他喝的一愣一愣,更别提这酒还经过了十多年的岁月沉淀,风味更浓,酒意更重。

    仁措一家三口早已收拾完毕,进了里屋睡去。

    登远稍稍驱散些许醉意,在桌上留下了一块自己制作的平安符当作谢礼。

    他静静收拾好行囊起身出了帐篷,草原上空片云不染,丰沃的草原上还反射出几缕皎洁月光。

    一步迈出便是百米开外,很快就到了更西处。

    他似有所感,停步回首,东方之处天象异动。

    新岁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