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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何?

    少女的话,如同晨钟暮鼓。少年郎终于清醒过来,一个轱辘站起,匆匆离去,父母还有半月才归。

    他等不及了!

    白灵依偎在窗前,望着匆匆远去,消逝在街口的情郎,那双醉人的眸子中的情谊,似要弥漫成瀚海的珍珠。

    “为何?”

    出现在雅室中的妇人,软言细语间透着一股娇翠,藏着商贾的精算,带着女子的柔弱,即使和女子说话间也是如此这般轻柔。

    “义母!”

    白灵闻声回首,见到妇人,眼中的珍珠散落,扑倒在妇人怀中,惹得妇人胸前一片湿润,哽咽道:“女儿不知宗门如何,想早日嫁于仓郎。”

    此人正是云仓口中的林姨。

    白灵为樊楼掌柜林氏的诸多养女之一,行内称之为瘦马。少女太过懂事机灵又识得大体,启灵时达到蕴气三层,资质一般,修行几年如今才到蕴气五层。

    本是想做自家的养媳,众多清倌人中,只有待她如自身亲女。

    奈何得知云氏有一长老之子和白灵两人相悦,养媳之事便就此罢了,毕竟云氏在整个琅琊县也是前几的仙族,在这临泽城中更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为了一介瘦马,确实没有必要。

    云仓毕竟是云氏长老的子嗣,在勾栏瓦舍的樊楼面前,自然尊贵,即使有城主府的背景,真正发生冲突,云仓也许会家族的挨上一顿板子,而她这个樊楼掌柜却会无声的消失。也许是换了地方,也许是换了人间。

    不然林氏也不会令其子,作为小厮服侍于此。

    商贾精明,林氏对于白灵自然投入了几分真情,望着怀中泪眼婆娑的小女娘,林氏将头轻轻的摩擦少女的耳鬓,心疼道:“人家要娶你为妻,你要偏要为妾,儿啊,你这是何苦尼!”

    白灵依然埋首在沟壑间,无声的哭啼。

    “你呀,自小便是懂事机灵,为何这次如此糊涂啊!”

    白灵靠在妇人的肩膀上沙哑道:“义母,女儿自知出生低微,怕仓郎父母强硬,最后连妾都不得,所以才会如此。”

    “哎!”

    妇人叹息,抱着女子,轻拍着少女瘦弱的肩膀,望着梦泽湖中淹没的乌焰,落霞的光晕踩在妇人眼角的浅壑中,停在流淌于肩膀的青丝间。

    烟霞摇风铃,旧人羡新人。

    世间惆怅,人心非铁,林姨将睡醒的白灵扶于纱帐中,招呼仆从各自散去。

    梦泽上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没有夕照那样灿烂,只是洒在余烟袅袅的香熏上,雅室内如梦如幻。

    轻纱帐中,女子悄然起身,掠过窗沿,几个起落消失在屋顶林立间。

    ......

    咚!咚!

    竹门传来敲门声,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云定从入定中醒来,打开房门,看了看另一间茅屋。成为修士后耳聪目明,茅屋中妙姨的鼾声轻微,没有被吵醒。

    云定疾步上前来到竹门边,轻轻打开竹门,只见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站在门外,皎洁的月光下,云定认出此人,正是云仓的相好---白灵。

    心中有疑,莫不是云仓出了事情,顾不得惊醒妙姨,开口问道:“云仓出了何事?”

    只见女子摇头,指了指巷口的方向。

    云定撇了一眼茅屋,今日回来妙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轻轻地关好竹门,跟随女子离去。

    秋枫湖楼船上的宫灯,在夜间排成了长龙,潺潺的湖水倒影着灯火波光点点,两人来到了湖畔。

    “百灵姑娘深夜相约所谓何事?”

    云定奔走间,停了下来。

    “如此深夜叨扰,小女子实在抱歉,可是,事关仓郎,所以贸然相访,打扰之处还请公子勿怪。”

    白灵褪下斗篷,灯火间盈盈一福。

    云定皱眉,不知何事,只是静静等待女子下文。

    “公子是仓郎最好的朋友,小女子长话短说,今日启灵归来,仓郎欲娶我为妻,我心中不愿,只想为妾。”

    “为何?”

    云定垂眉,眼中寒光四射,如是眼前的女子想利用他行欲擒故纵之计,他定会毫不犹豫让她长眠于秋枫湖底,即使云仓怨恨于他也在所不惜。

    女子似乎察觉了云定的想法,两眼清澄,直视云定那冰冷的眸子道:

    “妾身是勾栏女子,深知身份低贱,资质平平,却不会因为情郎的海誓山盟而忘却。我义母便是前车之鉴。仓郎幼时父母奔波在外,累年不回,想来伯父伯母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才会留下仓郎一人。如今要是因为我,导致他与父母生隙,白灵不忍。”

    云定心中杀意稍退,问道:“只是因为不忍?”

    女子浅笑,面若桃花道:“当然不仅如此。仓郎即将奔赴宗门,听楼里老人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大,仓郎对我有着是少时的迷恋,万一以后他有了真正属于他的感情,最多我会少些宠爱而已,也不会有所埋怨。”

    女子淡然:“因为我是妾。”

    云定心中的杀意已经消逝,他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个去强颜欢笑的风尘女子,太过睿智,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感情,不多不少,亦不贪心。

    云定深深望着眼前的女子,对于她的睿智和通透深感敬佩,若是为妻,身份不一样,想法自然不一样。

    “我能帮到你什么?”

    这不是女子在求他帮忙,而是云定觉得,如此女子应该出手相助,不仅是为了兄弟情谊亦是这女子值得。

    “我需要公子和仓郎说一句话:若是一生只有一人,何来妻妾之分。”

    女子眼中闪烁着光芒,如同天上的皓月,风吹乍起,波光粼粼,少女背后得宫灯长龙变得如此暗淡。

    云定彻底被眼前的女子折服,由衷的敬佩。

    “仓郎与公子一般,自幼父母不在身边,我也同样如此。每回梦中惊醒,总是看不清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却又在梦中努力看清。我和公子此生不见先颜,想必公子亦是充满遗憾。而仓郎不同,他还有机会承欢于父母膝下,不必有此遗憾。此事,便拜托公子了。”

    云定抱拳郑重道:“嫂嫂,云定必然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