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草

    一年中总有一个季节，海滩上会堆满褐色的海草，长长的海岸线，金色的沙滩，突然间就变成了深褐色。在两个月的日子里，死去的海草不断地被海浪冲刷上岸，一层又一层堆叠起来，堆成了无尽长的草垛城墙。

    小D走过深圳、大连、天津、北海、阳江、海防、蒙巴萨、达累斯萨拉姆、开普敦，等很多地方的海滩，却第一次看到数量如此庞大的死海草。她很不喜欢，看见它，心中会添加一点阴霾。

    非旅游区的海滩是不会有人清理和打扫的，更何况数百公里的海滩，谁有能力去打扫呢？然而，再过两个月，这些干枯的海草又突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跟它来的时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滩上来了一架废弃的空客320。于是这片海滩就成了一个有飞机餐厅、有很多娱乐项目的场所。

    与飞机餐厅隔一条马路，就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国际机场。这个国家的首都，和邻国的首都，公路路程只有一百多公里，然而，F先生每次往返两地出差，都坚持坐飞机，从不坐车，虽然他有专车有司机。小D坐过这种飞机，椅套上还印有褪色模糊的中文字，很明显是二手飞机。从日本欧洲北美中国中东等地，进口二手车、二手飞机，都是平常事。但是旧飞机性能估计不好，这个观念根植在小D的脑子里，从起飞到落地，总共才半个小时的航程，足以让她坐立不安。这半个小时，全都被用于祈祷，仿佛还没祈祷完，航程就结束了。她还是更愿意坐车，虽然坐车很费时间，还需要步行过关，幸好大多数时候，边境的移民局和海关，等候放行的旅客都不太多。

    从下车步行开始，路旁无数的小商贩就开始向你推销商品，主要是当地的食品，饮料，水果等。买几个牛油果，是小D最喜欢做的帮衬。与国内昂贵小个的南美进口牛油果相比，这里的牛油果真是太大太香太便宜了。

    但凡被织布鸟看上的树，不可避免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袋子”，有人觉得有趣，有的人感觉密集恐惧症要犯了。妇女们在水井旁洗衣服，洗完拧好，就地铺在沙地上晒。小D很不理解，沙地啊，马路旁的沙地，里面什么泥土灰尘垃圾都有，如何能把湿的衣裳晒干净？为何不在两棵大树间系一根绳子？相信织布鸟也是不会反对的。

    区区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用不了几个小时，公路就在海边，椰风海岸，惬意无比。偶尔跨过一条河流，河两岸的湿地，长着半人高的青草，无数的白鹭在此栖息觅食。偶尔有一片水稻田，必须拿渔网覆盖在半成熟的水稻上方，一直到收割完毕，人们在跟麻雀争分夺秒呢。

    傍晚，小D站在海边酒店的露台上，看着晚霞映照下的波涛，如何卷送和运输那些海草。她问大A：“关于这些海草，你们当地人有什么说法？”

    “这海里有无数的宝藏，我们国家从来没有开发过海里的资源，就算是打渔，也是几艘小小的机械艇，打不到多少。”

    “捕捞队把海鲜冷冻起来，卖去欧洲，卖去中国，应该有市场。”

    “没有大公司做这个，民间小艇倒是有，也有中国人的小艇。”

    “冷冻无论空运去欧洲还是去中国，成本都太高了，缺乏市场竞争力。鲜活的龙虾、石斑鱼，空运更贵不可行。所以，晒干货的多一些。例如：干的海参。”

    小D于是想起大连来的那几个人，专业捕捞队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