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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甘蔗

    有人在庄稼地上放火!

    小D惊呆了!

    火焰乘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把庄稼叶子烧得噼噼啪啪地响,漫天飞舞的灰烬,呛人的青烟,每一样都在催促小D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还没等汽车走到庄稼地的尽头,火势已经明显地降下去了,灰烬也在下沉,青烟变幻成白烟又变成了通透的空气,眼前的一切都清晰明了起来。

    有人拿着长长的木棍子,敲打那些光杆司令一样的庄稼,把上面的炭灰敲落地面。再往前走一段路,就看见一片白色的建筑,院墙上刷着醒目的白底蓝字“某某制糖公司”。

    “你们去B国出差啊,记得给我们带白糖哦,还有大西瓜,香瓜。”

    小D去过B国很多次,从来没有看见过甘蔗,甜菜,或者其他能榨糖的经济作物。却从员工口中知道B国的白糖产量丰富,质量上乘,价格低廉。

    她最喜欢那些从居民院墙里,探出头来,比足球还要圆还要大的果果。这种大果没有食用的价值,它更多是作为一种工具,用于储存果仁、小米、白糖等。把它锯开,就是两瓢很好使的水勺。

    “这么大的果子,却不能吃,多可惜啊!”

    “哈哈,我们国家好吃的东西多得很,大西瓜那么甜都吃不过来,吃这水勺干啥啊?”

    什么水土气候饮食习惯,会影响人们对甜度的热爱呢?在这片大陆南北西东走了一圈,小D总结出:喜欢吃辣的地区对甜度的依赖更小一些,不喜欢吃辣的地区更依赖甜度非常高的点心。所以,某些国家的飞机餐啊,那个小蛋糕甜得,小D根本咽不下去。喝一杯咖啡或者茶,他们能使劲放半杯白糖。

    第一次看见St往咖啡杯里放那么多白糖,小D忍不住说:“您要不要少喝点,知道糖尿病啵?”他的身材已经很臃肿了。

    St白了她一眼:“我们这里只有饿死的,没有撑死的。”

    是啊!在这片大陆上,还有数亿人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饿着肚子。少部分能被撑死的人,是不是应该骄傲自豪?拿着国家优秀学生的奖学金,去德国留学,取得博士学位,回国当某一领域的科学带头人,在国家重要机构任职,St已经是这片大陆上金字塔顶端的人。

    秉承着科学工作者严肃认真的精神,St一丝不苟地开展他的工作,每个月该巡查的工厂,都会亲自到位巡查,绝不假手于人。蜂蜜厂,饼干厂,饮料厂,茶叶厂,大米厂,食用油厂,糖厂。。。St每次带队来抽查小D公司的茶叶,小D都会送几盒给他带走。并祝愿他喝了这些降脂茶,能清理肠胃,把大肚子减下去一些。St也不好白要小D的茶叶,每次都会把别人送给他的蜂蜜、白糖等拿一些给她。

    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仅有的数百家大小工厂,已经是国民生活资料的全部来源,不足的部分只能依赖进口。

    这是一个像海洋一样辽阔的大湖,湖边有很大一片湿地,长着密密麻麻的芦苇,是人工修饰过的田野,阡陌纵横,整齐规范,规模宏大,一眼看不到边。这些芦苇太熟悉了!

    旱季到来时,泥地硬化,拖拉机可以下地劳作,就有收割机“隆隆隆”地收割这些芦苇。

    “这些芦苇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小D问St。

    “不远处就是糖厂,这些sugarcane是用来榨糖的。”St认真地回答,一点也没有轻视小D的无知。

    “啊!这是甘蔗吗?这不是芦苇吗?”小D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养一方植物。地球上有黑人、白人、黄人、棕色人,有肥肥粗粗的黑皮甘蔗、青皮甘蔗,也有瘦瘦细细芦苇一样的绿皮甘蔗。

    “我在哪里见过这些芦苇?对,他们防火烧的那些,就是。”小D终于想起来了。

    谁能想到,南北半球,纵贯数千公里,不同地域的两个国家,种植的竟是同一种经济作物呢?

    那边厢,沙漠气候干燥,四周空旷无人,大火可以轻易地把甘蔗的叶子烧掉,更方便收割,火灰也可以肥田。榨糖后的渣料直接铺在田上,再烧一次。

    这边厢,湖边空气湿度大,火势难着又难控,他们更愿意把甘蔗榨汁后的渣料,腐熟发酵过,再用于肥田。

    “每次货柜到站清关,您都抽查我们公司的茶叶,有没有发现农药残留?”小D问St。

    “农药残留肯定有的,不超标就行。”St认真地回答。

    “您这边不控制阿斯巴甜?”

    “我只负责监管贵公司的茶叶。有阿斯巴甜的是高钙冲剂吧,高钙冲剂是药监局管的。”

    “有的国家不允许使用阿斯巴甜,导致我们的商品都下架了。”

    “如果贵公司把工厂设在该国去生产高钙冲剂,我相信,不管你使用阿斯巴甜,还是使用蔗糖,该国都不会有人反对的。”St继续认真地回答。

    糖厂高高的烟囱,不断地吐出滚滚白烟。传送带不停地运转,把甘蔗传送到机器的肚子里。空气里飘散着甜丝丝的气息。小D坐在湖边餐馆的露台上,拿小匙子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亲爱的St,您最好使用阿斯巴甜,少吃蔗糖,有利于降低糖尿病风险。”

    “哈哈哈哈,如果连我都不吃蔗糖,我管理的这些糖厂岂不是要倒闭。”

    湖面有飞鸟掠过。小D看不清也看不懂食品工业的发展和变迁,她相信存在即合理;她也相信St作为专业人士,他的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