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石灰与红木

    最近，集团开发部突然对红木产生兴趣，发邮件来要求小D去调研本国的红木。

    小D认为，应该是最近几年，中国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带动了红木家具的消费，大量红木被采购回国，引起了集团开发部的重视。

    小D去政府的“林业部”问询，领到了一大本材料，掌握到的主要信息是：原木不得出口，必须经过加工。而事实上，小D在中国人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很多装在货柜里的都是原木，所谓的加工，只是割掉了四面树皮，把原本圆柱体的木头，变成了长方体。众所周知，集装箱货柜是长方体，装载长方体的木头，要比装载圆柱体的木头，更节省空间，同样的空间容量，能装得更多。

    找了个本地向导，准备进林场看看红木的砍伐过程。与向导约好见面的地点，第二天，小D一早赶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堆放原木的堆场。

    “问问他这个堆场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带我们进林场么？”小D叫司机大A问向导。

    “他说本国的森林早三十年前就砍伐完了，这些原木都是从邻国走私过来的。”大A说。

    晕，又是走私，任何东西都跟走私有关，既然这样光明正大地售卖和堆放，就不应该叫走私了，干脆叫民间贸易算了。小D心里想。

    堆场里有好几种不同的木材，分别有着不同的名字、颜色、纹路。小D自认为纹路最好看的木材，却被告知是硬度最低的；小D自认为红色的木材是最贵重的，却被告知，那些金色的花梨木才是质量最上乘也最珍贵的。

    看完堆场，向导带小D去参观木材加工厂。分别有：印度人的厂、中国人的厂、本地人的厂。

    果然，中国人的工厂里，正在切割花梨木，制作精美的木地板，偌大的院子里蒸汽袅袅，一个巨大的蒸笼，建设在熊熊燃烧的柴火灶上方，正在烘干木料；印度人的厂则钟情于加工一种明黄色的木材，工厂的管事介绍，该厂在本国经营超过五十年，最初购买了大片的原始森林，也购买了大量的土地种植林木，其中有一些树龄超过50年的树木，现在已经可以砍伐了。本地人的工厂，正在加工所谓最不贵重的红色木材，制作本地风格的桌椅，衣柜，床，等家具，满足本地市场的需要。

    小D把调研得到的信息和资料，汇总整理，发给了集团开发部。过了一个月，集团的特派员就搭飞机过来了。

    小D带着几位特派员，把上次自己踩点调研的地方再走了一次。他们仍感觉不够，又请当地向导带领多参观了几个工厂，去边境再找了几个原木堆场；去跟清关公司了解了出口税费、跟船运公司了解了海运费。几个人、一辆车，风尘仆仆又跑了一个星期。等到送他们离境时，小D都以为集团要在本国收购木材加工厂了。

    调研木材的任务花费了小D很多时间，她的销售业绩仍需要按月完成，也幸好没耽误，每个月的业绩都能达成预算的目标。

    然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集团那边就陆陆续续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听了让人莫名其妙那种。区域秘书给大家发邮件，通知不要接待、不要回复非直销业务的调研项目。集团总裁在总部页面写公开信，通知大家，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直销业务，做好自己的销售业绩，不管其他事业部的开发项目。

    小D看明白了：哦，老人团和红人队又干起仗来了。呵呵，这些人，整天没事就花公司的钱玩儿呢。辛辛苦苦派这么多人出差，调研：红木、矿产、特色农产品、海产品资源等等，原来都是玩儿啊，报告一写，图片一发，完事。都不落地的。

    小D看到这些通知的时候，正在外市出差，天与地之间永远都填充着淡淡的白色的烟，幸好这些烟不是很呛人。小D问这些烟是怎么回事儿呢？

    大A说，是焚烧石灰石的烟，这里是石灰岩的产区。

    “要烧掉多少木材，才够生产生石灰啊！说不定烧掉的木材比生石灰还贵吧？”小D说。

    “烧掉的都是生长速度极快的木材，热带雨林地区，某些树木的生长速度非常快，五年就成林了。”大A说。

    “不过，贵国人喜欢的红木，是生长速度最慢的，三十年不到，就把生长了几百年的原始森林都砍伐光了。”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