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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北站台

    渡过了半年,李立寒如愿的混进了林晨家里见了林母。

    林晨觉得每个人都生来就自带着一生很难改变的审美。而李立寒符合了妈妈所有对男人的审美。对呀,她爸爸当年岂不就是这一类?林晨挠头想,她和爸爸相见就没好事,打来打去仇人一样,是怎么能爱上这一类的?所以生来的事情没法改变,她还是不要费脑子了。

    林母的确意外小女儿居然在人堆里选了一个这么靠谱的男朋友!一表人才,稳重大方,上进心强,一流的学府出来,如今事业有成。年轻人最忌的浮躁在他身上一丝不见,有的只是温文尔雅,胸有成竹。

    她有两个女儿,天南地北的性子。小女儿自小叛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只要她想都敢去做。老伴儿早早过了世,家里从人来人往变成冷清,失去挚爱加上生活艰辛,那些年的自己像一个气球也没顾好女儿。大女儿越发沉默,小女儿越来越固执。本以为这个女儿不成器,不想她传了她爸爸的铮铮铁骨,如何艰难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后来竟也出落的大方得体。

    她欣慰的看着李立寒和林晨,太好了!她对老伴也算交代好一半了。

    见了家长,李立寒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觉得自己稳了。一边像所有的有为青年一样扑在工作上,一边还不忘记研究怎么把那个讨厌的领导从林晨身边弄走。他的手伸不到人家公司去,那就把林晨拽出来!最好不要再做业务了,狂蜂乱蝶的被人惦记着!

    林母比他还要反对林晨做业务。他于是从入了夏开始,放心大胆的打着林母的招牌劝林晨换工作。经历三个月的口舌,总算林晨松了口。他又花了些时间精力,给林晨安排了同是外企的锦安国际运营管理部,很快要落地了。

    秘书李丽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的他的遐想。大概是会议准备好可以开始了,他拿起本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带着仲怔从熟悉的梦境中醒来,林晨一时分辨不清时空。她微微起身,拉过丢在一边的大枕头,放在脑后,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才记起自己在出差。这也是她在公司的最后一次出差,回去以后她就会如李立寒和妈妈所愿,换了这份工作。

    这个梦早些年时常出现,林晨还以为不会再来了。阴暗的环境,深不见底的池塘,各样的水怪。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地方,能做的只是使劲往后靠在硬硬的大山石上。

    过了一会儿,因梦产生的心悸消散了,林晨转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细细飘浮的小雨。她侧耳凝听雨声,却是静悄悄一片。“什么时候秋天的雨也这么温柔,竟学会了春雨的润物细无声?”

    悠闲在酒店餐厅,找一张靠窗的桌子用完餐,她叫上一杯咖啡,看窗外的雨。酒店的庭院里,种着四季长青的树木,这样的深秋,依然是郁郁葱葱。绿色的叶子在细雨的滋润下越发的绿,昂出无限生机。假山石和小亭子立在风里雨里,看上去坚实可靠。唯有地上黄黄的小草出卖了季节。

    她摸出手机拨通电话。电话里传来方雪颖稍带磁性的声音,“这么早?你不上班?还是你们家李立寒干脆连办公室都不想你去了,直接藏在家里?”方雪颖紧了紧衣服匆匆走在路上,一边调侃自己的好友。

    看来是碰到雪颖上班路上的时间了。林晨看手机时间,今天雪颖有点迟!她长话短说,“明天下班我去找你?”

    方雪颖应一声好挂断了电话。快步小跑到永安大厦,终于在过点以前急匆匆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看刘总的办公室还空的,方雪颖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整个办公室溜了一圈。空调,前台,茶水间的咖啡机热水机一切就位,阿姨正在认真的清洁一个个办公室。方雪颖这才安稳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路上买的早餐小口吃着。

    火车在细雨里快速奔驰,掠过路边一片片光秃秃的田野,小湖和塑料大棚。雨水细细的顺着火车玻璃住下流淌,像眼泪一样。林晨除去大衣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玻璃上的雨。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火车飞驰过一个个站台,终于在天全黑下来以前来到达南京。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箱子,背着背包,匆匆走下火车,挤上扶手电梯,来到长长的地下过道。有人往南出口去,有人往北出口去。

    林晨悠闲的背着背包跟在人群后,从南出口出站,一眼看到了瘦高英俊的李立寒。

    他一身的黑衣,长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儒雅中带着几分从容。李立寒的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干脆决断,细边的眼镜和藏在其下的深邃的眼睛透着处变不惊。他的笑是温和的,和不笑时大相径庭。

    李立寒提过林晨背上的背包。接了她很多回,李立寒还是惊讶于她出行的简单。公司的女同事出行的时候,都是恨不能拖个大箱子。都说漂亮女人事儿多,但是到了林晨这里不同。李立寒低头看了一眼女友。

    女孩脸上画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小小的白色珍珠短短的垂在耳下。她比其他人明显穿的少,清瘦的身材在一件薄薄精纺黑色羊绒的包裹里凹凸有致,短短的格子花纹半裙,一条羊绒长袿,一件大衣。染成深栗子色的中长发随意的垂着,几道淡栗子色的挑色若隐若现。

    李立寒带着女友快速穿过道路。来到车上,他发动车子打开暖气。随着车子的发动,林晨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生动的表情让之前的高冷不翼而飞,“你说我们经理听说我们辞职,会是个什么表情?”

    我管他什么表情?李立寒有着计划大半年终于如愿的快意,嘴角上扬。他一个漂亮的转弯,将车稳稳停好,带林晨来到了一个餐厅的包间,会见邢天。

    邢天是锦安国际中国区销售运营部的负责人。四十五岁,样貌普通,个子中等,有着长年作为上位者的气势,一双睿智的双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他极为健谈,谈笑风生时样样件件粘手即来。

    邢天不着痕迹的观察林晨。小姑娘的外形极为出色,特别是一双眼睛,一般这样眼睛的主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她显然对他们的话题没有兴趣,却能安静的坐着,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微笑,十分有教养。

    公司东区有一个经销商管理专员的缺,上次见到李立寒的时候他随口提了提,问他是否有人介绍。社会上你来我往的人情不就是这样?意外的是李立寒居然介绍了女友,而且现在看来,还是认真交往中的女友。这就不同与一般的介绍,有托付的意思了。

    李立寒在圈子里口碑很好。年纪轻轻做到方礼东区的区总,温文尔雅的外表,稳重不失创新的风格,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他们在两年前一个峰会上作为同行认识。他代表锦安,李立寒代表方礼。作为相关但没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同业,他们当时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商场上,人脉最重要。此后他每次来南京都会约一约李立寒,礼尚往来,李立寒去上海也会约一约邢天。

    李立寒和邢天周旋,不露声色的看他暗地里观察林晨。他心中暗暗点头,不愧为江湖老手!这种托付最是难办,万一来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或者更糟糕是个惹事的刺头,以后人情卖不上不说,还要落抱怨。

    酒足饭饱以后,邢天也观察完了。放下餐巾,他说:“东区经销商管理这个岗位原来有一人,走了近三个月,没有合适的顶上。我手下有个人叫赵峰,他会安排林晨几个面试走个过场,尽快进行吧!”

    林晨道好。

    邢天在公司的威信显然很高。各路面试中,面试官并没有什么重头的问题,一方简单和善的问,一方温柔大方的答,和谐的就把事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