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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谁是无罪的丢石头吧

    只听“呲啦”一声,唐薇的袖子给扯了个大口子。

    两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吴神仙和中年人已经打成一团,食客们也起了乱。被人流裹挟着,萧老三又不便用强,只得勉强用身体护住唐薇,半推半拽着她往门外跑去。眼看着马上就能出门,谁知道那吴神仙又来了这么一招“天女散花”,人群乱上加乱,硬是把一只脚都迈出门槛的唐薇给挤了回来。

    唐薇哪见识过这种乱,她能走到门边都已经是跌跌撞撞了,更别说让她再跟旁边那些粗人们挤来挤去的了。这位真大小姐,将温良恭俭让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旁人往前挤,她就往后退,连带着萧老三都不得不跟着被挤了出来,靠边儿站。

    靠边儿站也就罢了,偏偏被吴神仙挡出来的那片“垃圾雨”,泽被众生似的,无偏差的洒向了小吃店里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

    好巧不巧的,一根折断的凳子腿儿,带着断处尖锐的木茬,打着旋儿的,便朝唐薇面上砸将过来。

    萧老三急忙从侧面上前,将唐薇半搂在了怀中,左臂抬起轻轻一格,那凶器般的凳子腿儿登时转了向。

    萧老三带着“累赘”唐薇没能及时离开,心里本来就憋气,又不能冲唐薇发脾气,此时无端被袭,他算是得了机会,将心中郁火借着那倒霉的木头泻了出去。

    那断凳子腿儿无端得了几分力道,径在空中转过半圈,小匕首似的,重重砸在了恰巧背对着门口的那中年人腿弯上,这才像是被斧头劈了似的,四分五裂开来,散落一地。

    那中年人只顾着与吴神仙拆招,根本没注意身后状况,被那凳子腿儿打了个瓷实的,立时腿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吴神仙装模作样的捋捋胡子,道:“求婚的话,我不接受;求饶的话,你爷爷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中年人勃然大怒,好像被蛰了似的,嗖的从地上弹了起来,抡起一拳就朝吴神仙面上杵去,口中更是叫骂着:“孙子,使阴招算什么能耐!有本事跟你刘贵爷爷面对面的分出胜负!”

    “我倒是想啊!”吴神仙有意无意地往门边瞟了一眼,才转回了目光,“可是大哥你这一路总是躲着我,叫我怎么跟你面对面?”

    吴神仙一边唠叨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闪过了拳头,腿却是快如闪电般抬了起来,再次朝那位自称李贵的中年人的小腹踢了过去。

    李贵大约也是急了,提起腿来,对上吴神仙的脚狠狠一扫,两人的腿甫一对上,吴神仙便将小腿带着脚腕转过,简直像是把自己的腿变成了柔软的绳索似的,眼看就要缠上李贵的腿。

    李贵亦是机灵,他这一腿只为化解自己被踹的危机,是以防大于攻,发力也是点到为止,和吴神仙的腿轻轻一触便迅速分开,不待吴神仙再有动作,便已顺势转身,手掌在身后一张桌上一按,身子便跟着轻轻翻过,眨眼间便轻盈地跳过两张桌子,直奔小吃店开在墙上那张简陋的气窗去了。

    李贵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有些轻功在身的。不过,许是因为他太过着急逃开,动作有些匆忙,衣襟微微有些敞开,一闪身间,萧老三仿佛看见有耀目的金光从李贵的怀中亮了亮。

    这种金灿灿的富贵之光虽然和李贵的名字很配,但是和他本人的衣衫打扮却完全不搭调。违和感往往也是记忆刺激点,不光眼尖的萧老三瞅见了,对李贵穷追不舍的吴神仙更是眼前一亮。

    眼看着李贵想要脚底抹油,这位不知真假的神仙抬手就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短剑掷了出去。

    短剑贴着李贵头皮,嚓的一声轻响便笔直钉在了气窗略靠下的位置。

    李贵惊了一身冷汗,尽管仍没有停下来,但是毕竟脚下略微滞了一滞。

    趁这个工夫,吴神仙已踩着桌子飞身上前,猛地将手搭在了李贵肩头,道:“往哪儿跑?”

    李贵也不言语,只将身子一抖,腰身柔软的像是条水蛇般,眼看着就要从吴神仙手下滑溜开来。

    吴神仙淡淡一笑,顺势也便松了手,手掌却好似暧昧似的顺着李贵肩背往下滑去,眼看就要落在人家腰上了。

    李贵一个激灵,腰上用力,就要躲开背后那只咸猪手。

    可他这一躲,却就破了原先的势,身形顿时从令人无法下手的“虚”,转成了完全可寻破绽的“实”!

    吴神仙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几乎在李贵扭动的同时,吴神仙的手也便落到了实处,重重往下一按一推。

    也不知道那吴神仙到底手劲儿有多大,李贵竟不由自主往前扑去,踉跄几步,几乎像贴饼子般贴到了墙上。

    吴神仙乘胜追击,一步跨上前,利落地将李贵双手扭在了背后,将他又往墙上压紧了几分。

    而之前掷出的那把短剑,好巧不巧的,雪亮锋利的刃口,正贴在李贵右侧颈间,只要他稍微一动,准得叫他血溅当场。

    李贵终于老实了,就连一直没好气的脸,也在墙壁的挤压下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我说,这位小兄弟,少侠,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干嘛非要追着我不放呢?”

    “我为啥追你,你心里不清楚吗?”吴神仙将李贵往墙上压紧了,腾出一只手来,勉为其难地摸进李贵怀中,只用两根指头,便夹出了一只扁平的金盒。那金盒不过两寸来见方,扁扁的仿佛是女子用来盛放胭脂粉黛的花盒,不过这只盒上并无繁复花纹,只是密密地雕满了字。

    萧老三隔得太远,无法看清那上面都是些什么字,而且那吴神仙将那金盒在指间一转,便揣到他自己怀中了,无法窥得更多细节。

    只听吴神仙按着李贵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打造这只金盒,苏伯花了多少心血?他将他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到了这只盒上,可你就那样施展空空妙手盗走了?你可曾想过,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极普通的一次顺手牵羊,会毁掉人家一家老小的人生,甚至要了人家的命?”

    李贵许是被压的太紧,气息有些艰难,说起话来也不太利索,可他结结巴巴说出的话,仍带着种莫名的理直气壮:“我也是……也是拿人钱财,替……替人消灾……而已……”

    “而已?”吴神仙脸色一寒,“你是人还是畜生?接了活儿就只管干,连脑子都不转吗?你这样跟蒙着眼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你配活着吗?”

    李贵很难得的从鼻孔里冒出一声不屑的哼哼,道:“我也要讨生活……谁比谁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