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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许黄雀后头还有老鹰呢

    “站着别动。”萧逸竹冷冷道。

    安宁一呆:难道这人脑后勺长眼睛?

    “先管好自己再说吧!”不待萧逸竹动作,常刀浪又举刀狠狠劈来,圆滚滚的身子像陀螺一样打着旋,转眼间就到了萧逸竹眼前,像只球一样蓦然弹起,口中兀自喝道:“看刀!”

    刀未至前,冰冷的刀风早已夺面而来。萧逸竹知是常刀浪下了狠手,这一刀,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萧逸竹并不慌张躲闪,仍站在原地,像伸懒腰般,随随便便地举起手中那根树枝。

    此时常刀浪和他的刀眼看就要劈落在萧逸竹头顶,可萧逸竹却只是举着根细细的树枝站在那里。唐薇不由替他担心,惊呼道:“小心啊!”

    听见唐薇喊声,安宁好像从定身咒语中被惊醒了似的,突然又想起了常刀浪的指示,赶忙拔腿冲过来,作势要将唐薇抓走。

    唐薇不防备,突见安宁冲到近前,又是一惊,不由叫道:“啊!”

    刀锋已触到那根树枝,常刀浪右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只要再向下,萧逸竹的脑袋就会被劈成两半了。

    然而,常刀浪还不及笑完,一股绵厚磅礴的力量很突兀地从树枝中释出,刀刃仅蹭到树枝的表皮竟再也不能向下了!

    常刀浪感觉自己似乎砍在了精钢之上,一时间握刀的虎口被震的麻疼不已,一个握不住,刀竟被反弹出去,过了好久方听见黑暗中“当啷”的落地声。

    常刀浪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在刀与树枝接触的瞬间,那股诡异的大力透过大刀,如猛虎般扑向他,常刀浪只觉心口一痛,喉头腥甜,竟“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不由自主翻到在地。

    看见常刀浪受伤,萧逸竹反而面色凝重起来。他顺势将树枝掷出,树枝不偏不倚,正敲在安宁后脑。正在和唐薇撕扯的安宁“啊”的一声,竟扑倒在唐薇身上。

    唐薇忙不迭将他推在一边。而倒在地上的安宁一动不动,似乎没了气息。

    “你没事吧?”唐薇和萧逸竹同时出声询问。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萧逸竹见唐薇笑容一如既往,晓得她并无受伤,终于松了一口气。唐薇却看萧逸竹笑的极为勉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

    “你受伤了?”唐薇关切问道。忽然,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由惊呼:“不会是那两种毒吧……”萧逸竹对唐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是并不想让常刀浪知晓此事。

    常刀浪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有些狼狈,但仍然带着胜利的优越感冷笑道:“你也不用遮掩,常某既然在妙手回春那里花了大价钱,自然该知道的都会知道。软骨胶需用无花散来解,就算你运气好,杀了妙手回春、取了解药,不过,无论软骨胶还是无花散,虽然毒性挥发的慢,但哪一样都是能要人命的剧毒。同时用了两毒,相克相解,但自己的身子恐怕不好受吧?”

    常刀浪挑衅般慢慢走到萧逸竹近前,狞笑道:“这个时候,你应该打坐调息,而不是像刚才一样调动内息、化气为兵。”

    萧逸竹仍旧只是淡淡:“我是怎样,都不劳常大人操心。”他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然而就连唐薇都能听出来他轻微、颤抖的语声里的痛苦和难忍。

    常刀浪如秃鹫般紧紧盯着萧逸竹的眼睛,嘴角抽动,摆出难看的假笑:“既然是拼尽全力的舍命一搏,你刚才就应该把我打死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力不从心,对不对?”

    常刀浪放声大笑,笑得如此放肆,如此得意。在他张狂的笑声里,唐薇见他蓦地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大约是一直藏在袖中的。

    常刀浪说的没错。萧逸竹此刻气脉受损,别说再调动气息伤人,就算是现在站在这里已是颇为困难了。但眼看着匕首直向自己心窝捅来,断无束手就擒之理!

    萧逸竹暗自咬了牙,拼尽全身力气,伸出左臂,手在凑过来的常刀浪肩上一撑,借力翻身越过常刀浪的头顶,颓然倒地。而他的左臂避之不及,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长长一条口子。

    常刀浪回身慢慢走过来,道:“垂死挣扎,太难看了吧?”他蹲在萧逸竹面前,匕首尖对着萧逸竹的心窝,阴恻恻道:“萧逸竹,你我官匪相逐相杀多年,总是能侥幸逃脱的你,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十三年前你捉了我倒吊在城门楼子上,冰天雪地的差点要了我的命,你那时想没想过你有朝一日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萧逸竹微微喘息着,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常刀浪:“这我的确从没想过……不过,你应该想过很多次了吧。”

    “那当然!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抓住你之后该怎样折磨你、羞辱你……”

    “那你想好了吗?”

    常刀浪呵呵冷笑着:“我想了几套方案,你要不要听听,挑一个喜欢的?”

    萧逸竹微笑着说:“好啊。”

    他虽然说着话,可他的眼睛分明看着常刀浪身后的某处。

    “你到现在还不拿正眼看我?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刺激到我吗?你以死到临头还摆江湖范而很有型吗?我看……啊!”

    常刀浪越说越恼,可就在此时,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背后,常刀浪吃痛,不由勃然大怒,回头看时,只见唐薇如受惊的小鹿般跑开了。原来唐薇趁着常刀浪说话分心,捡起一块石头,从后头砸了常大人个正着。

    “小丫头片子,等我宰了萧逸竹,再来收拾……”常刀浪一语未了,却呆立当地,好似被施了定身法,突着眼睛,一动不动。

    唐薇正在奇怪,却眼见得常刀浪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差点扑在自己脚上,皇上御赐的佩刀正深深地插在了这位神捕大人的后背。

    只是拾起地上的刀,分出些气力扔出去,就已引得萧逸竹心血激荡,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的气脉受损严重,即使再调理也恐怕会落下病根了。也得亏常刀浪只是个惯会在衙门里虚张声势的草包,没什么真本事,打发起来也容易,若是再换了个有些本领的,那可就难说了。

    唐薇看见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萧逸竹,方从常刀浪的死所带来的惊吓中醒来,赶忙奔过去,要扶他起来。

    萧逸竹却摆摆手,轻语道:“让我躺一会儿。”说罢他闭了眼睛,蹙着眉,面色极为痛苦。

    唐薇只好缩回手来。却见手上全都是鲜血。她有些想呕吐,但还是拼命忍住了,只捡起常刀浪掉在地上的匕首,使劲儿在自己裙边上裁下一段,小心翼翼地给萧逸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谢……谢……”萧逸竹努力睁开眼睛,望着唐薇。

    “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你就别说话了。要不要我扶你到树下?”唐薇心疼地握了逸竹的手,只觉他手心的老茧粗糙而坚硬。

    几滴雨滴轻轻掉落,就要下雨了。

    “都别动!”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而兴奋的声音蓦地响起。唐薇回头看时,只见那瘦子安宁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佩刀高高扬起,直指唐薇和萧逸竹。

    “亏我能装死,才会捡个大便宜。我若是替常刀浪把差事给完成了……皇上说不定会把神捕的称号赐给我呢!”安宁笑得和刚才的常刀浪一样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