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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论政

    再不罢休,汤都没得喝,秦文远动作轻柔的拿起汤勺盛汤,小心翼翼的避免发出过大的声响。

    食不言,寝不语,读书人用饭时讲究,就连发出声响也认为是不雅。

    在坐四人吃饭,一顿饭下来愣是一声不响,汤勺碰撞碗的声音也无。

    小桃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两位少爷真是装腔作假,在家中两人吃饭可是用话下饭的。

    饭后。

    秦文远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拂擦嘴角,刚擦干净的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对着两个小辈说道:“用过饭了,老夫要替拗老儿考校你们。”

    陈方安冷冷的笑道:“老夫才是他们的师傅,不劳你越庖代俎,再说,老夫收徒全凭心情,不看重他们的才能,无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秦文远被他一挤兑,怒气渐起,口不择言道:“依老夫看是感情牵绊,若真是如此,有人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欺瞒百官,诓骗世人。”

    这番话让陈方安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冒火,他被激怒了,这辈子都未曾有过的狂怒。

    只是片刻,他极力压下了怒火,语气淡淡道:“你何以如此说老夫,你可有凭据?”

    秦文远直视他脸庞,振振有词的说道:“自你成名以来,成百上千的年轻俊杰要拜你为师,其中不乏有闻名遐迩的神童,但是都被你拒之门外,谢氏两个乳儿如何能与他们相比,你却将他们收入门下。不知老夫说的凭据可明了?”

    陈方安语塞半天,平静的面容留存一丝怒意。

    两个老头儿说的话,谢珞听的不甚明白,只能会出其意,秦文远如此执着的想要考校自己与谢瑾,应是别有企图,若是两人不能让他满意,便是师傅的不是。

    对于秦文远的目的却是猜不透,如此简单的事情能证明什么?对师傅有何影响?感情牵绊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如今是一头雾水,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寻获答案。

    缔造出谢珞满脑子疑问的秦文远,他心怀不轨却表现的坦坦荡荡,将无形的不轨之心呈于有形,谢珞不知他为哪般,但眼前形势她知道,自己的师傅被欺负了,谢珞看不过眼。

    她若是出言评判秦文远,会害了谢瑾的名声,不尊老不敬长者,仅此一个坏名声也会让谢瑾一生都被人指指点点。

    那也不能因此就放任不管,谢瑾名声要惜之,自己的名声倒是无所谓,她偷偷朝谢瑾使了个眼色。

    谢瑾会意,随即不卑不亢的朝秦文远行一礼:“二师傅,请听小子一言。虽说长者交谈,小辈不可多嘴,但小子有话不吐不快,二师傅说与家师是多年老友,那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这就是您对待老友的特殊礼待?”

    二师傅?硬生生矮了拗老儿一头?

    秦文远一窒,着实是气的不轻,从未有小辈敢如此无礼对待他,盛怒间将威严气势压向谢瑾,犀利的语言说出口:“岂有此理!黄口小儿安知敬长者乎?吾乃与而师言,小贼欲自取其辱?”

    “小珞不得无礼!文远贤弟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儿计较,老夫代他向你赔不是。”陈方安虽出言呵斥,却是相帮自己的弟子。

    秦文远瞅着淡漠疏离的陈方安,深深叹了一口气:“拗老儿,以你我交情何至于如此矫情?老夫错了。”

    陈方安冷哼一声:“老夫一生从不结交朋党,何谈与你有交情?”

    “都是晚辈的错,让两位长辈起了小口角,师傅,既然秦师傅一心为您的名声着想,想要赐教弟子,弟子敢不从命。”谢珞躬身施礼。

    实该截断无休止的争论了。

    此番口角是非的根源在于兄妹,陈方安无非是不想新收下的弟子难堪,因为他不了解兄妹的才学,真如他所说收徒仅凭心情。

    终是如愿,秦文远脸上未见喜色,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少年人有胆魄!那老夫便考考你,拗老儿常说读书仅是登云梯,他不屑为学一道,只重为政一道,想必他的衣钵传人能得他看重,在此道应是有过人之处,你且说道一番新政的见解。”

    谢珞一听之下不由的心里打鼓,心脏蹦蹦跳跳的极欢愉,差些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国朝革新可是师傅牵头,竟是要让弟子评论师傅功过,秦老头儿忒坏了。

    她瞥了一眼师傅,见他面容平静无波又不出言阻止。

    谢珞缓了缓紧张的情绪,这才不紧不慢道:“现今国朝内患外忧,必先安内,新政可谓是切中国朝时政的弊点,乃合理的富国强民之策,小子颇为赞赏。”

    一记马屁送上,谢珞偷偷瞥了一眼师傅,瞄见他眉梢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谢珞撇了撇嘴,既然您不屑好话,那就莫怪弟子说出逆耳直言。

    她略一思忖,组织好语言方才开始评判讲说:“改革吏治不以资历为准,改为考核政绩。减少荫官,规限三品以上高官仅能荫一位子弟,三品以下一律废除荫官,此乃利国之策,却遭受庞大的贵族官僚体系反对,主持吏改之人急于提高办事水平、解决冗员弊端,非要大刀阔斧欲一蹴即至,如今不仅以失败告终,且白白错失先机,让贵族与官僚阶层有了防备之心,当初若是分步实施,则反对声浪会小些,阻挠会力会弱一些,两者之间的串联阻挠必不会有之。主持整改之人是当局者迷,加之上位者为求改变现状同是急于求成才会有此一败。”

    说的委婉了些,她真想痛陈皇上与相国热血上头,自信过头。

    对于谢珞毫无敬畏之心。

    “大胆!”陈方安不痛不痒的呵斥一句。

    秦文远面色不起一丝变化。

    谢瑾以笑相迎。

    大魏朝不以言论获罪,百姓骂朝廷都不是事儿,骂官员也是屡见不鲜,被骂者从七品至一品都有之,曾有相国被书生拦轿大骂其尸位素餐,最后书生毫发无伤,更是助长了百姓的嚣张气焰,偶尔偷偷骂上一句皇上也是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