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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心

    时家又火了,这次可不是好事,而是种植罂粟啊!罂粟是什么?那是造毒的东西,这两年国家管得很严,电视上经常有人被抓!

    这时家的孩子看着是好的,怎么干的事情都是不靠谱的大事呢?不是杀人就是种植罂粟!

    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薛家也炸了窝,薛通晚上从女朋友那里回来,听说时明已经被抓进去了,原因是种植罂粟,他当场软倒在地,脸色白如金纸。

    “薛通!薛通你怎么了!”薛家婶子吓得连忙抱住他,“让你不要去种地你非要去,如今可好,那时家出事了,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

    薛家婶子也吓得哭了起来,好好地人被公安局抓去走一圈,回来之后都会抬不起头,更何况是干这种违法的事情。

    薛叔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他一双大眼瞪着薛通,“那罂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薛通牙齿打颤,“爸,救我,救我……”

    薛叔即使已经五十几了,身体依然壮硕,他大吼一声,“你到底知不知道!”

    薛通吓得往后倒着爬两步,眼泪鼻涕一下子下来,“我,我,那罂粟是,是我,我种的……”

    “什么?……”薛婶一下子晕倒。

    “妈!妈!”

    薛通抱着她,大声叫唤,薛叔蹲下来,掐她的人中,冲着薛通大吼,“叫救护车!”

    薛通连爬带滚进了屋,抖索着拨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到薛婶进了医院稳定下来之后,薛叔拧着薛通就往时家赶去。时家如今就剩时东和齐眉在地里,四大爷和四大妈毕竟年纪大了,刚刚天黑的时候被时东劝回去了。

    “噗通!”薛通跪在时东的床前,一脸愧色。

    “东子,这畜生交给你们了,任打任杀随你们!”薛叔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种罂粟!

    “时叔,是我的错。”薛通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二十几岁的人高马大的人,哭得很是凄惨,身上刚买的西装皱巴巴的。

    “起来吧,老薛把孩子拉起来再说。”时东扶着床沿,对着薛家父子说,他的神色极为疲惫。

    齐眉靠着他坐在床里面,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拉着他的手臂,就怕他再滚下去。

    薛叔摇摇头,“东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时明,好好的孩子就被这个畜生毁了啊!”

    小屋外,时好和林有成站在外面,她的神色很平静,听了薛家父子的话,没有任何波动。

    林有成绕过她大步进来,“老薛!”

    “有成,你们回来了?”时东看见林有成,一下子激动起来。

    时好跟着进来,看了看薛通,转头喊了一句薛叔,然后每人倒了一杯水。

    她垂头不语,小屋里一时间也静了下来,只有薛通的呜咽声。

    “你的罂粟种子从哪里来的?”

    时好也不看薛通,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问的是谁,把目光都转向薛通。

    薛通的哭声一下子顿住,可是没有回答,薛叔看他那躲躲闪闪的样子,怒气又升高,拿起边上的棍子,往他身上砸,“说话呀!哪里来的!”

    薛通被打得嗷嗷叫,林有成拉住薛叔,时东也劝着不要打,薛叔睁着牛眼,“你若不说,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薛通抱着头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时好见他这样,冷笑,“你如此替她着想,她有没有为你想过?说不定你现在去她家都找不到人。”

    其他人都望着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薛通一下子抬起头,“不可能,我们刚刚才分开!我们说好了明天来我们家认门的!”

    “明天?认门?呵呵。”时好冷笑,“你都被抓进牢里了,还需要认门?”

    “张倩?”薛叔听出来了,这事还有儿子的女朋友事情,“是张倩给你的?”

    薛通还是不说话,薛叔大棍子又夯了下来,“你个畜生,让你说话呢,时明还等着救命!”

    “爸!”薛通惨叫一声,“不能说,不能说啊!”

    “你不能说就是想要我哥死吗?”时好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护着那个人,不就是想让我哥替你们坐牢吗!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

    “你说要来和我大哥一起种地,我大哥同意了,一分钱都没有要你的;你说你要单独一个大棚,连种什么都不让我大哥知道,说什么惊喜!惊喜?我呸!”

    “你会不知道那东西是犯法的?”时好看向闪躲的薛通,冷笑,“你知道!”

    薛通低低说,“我只是想种这一次赚点钱,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哈哈,搞笑,你尝到了甜头还会收手?更何况,人家根本不给你第二次机会!”

    薛叔的大棍又打到他身上,“你个畜生,眼高手低想一步登天,我是差你钱还是怎么了,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张家要了五万彩礼,我不敢找你要!”薛通大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五万?那张倩是天仙啊,值五万!”薛通牛眼都快要瞪出来了,“你这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畜生,你为了个女人,害了时明,亏得时明掏心掏肺的对你,你怎么不去死!”

    时好冷笑,“刚刚我找了人去他们家看过,张家已经人去屋空,据门旁邻居说,他们一家都去了南方打工。”

    “什么?”薛通愣住了,“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就爬起来要去张家看看。

    薛通一棍子擂在他的大腿上,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你个畜生还要去找那贱人!”

    薛通精神肉体全线崩溃,“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赚点钱让您瞧瞧,张倩她拿着那种子来,跟我说种好了这一季就能赚很多钱,我也害怕啊,可是,可是我真的喜欢她,我想娶她!”

    “我打死你这个鬼迷心窍的东西!”

    林有成过了一会才过去拉着薛叔,“行了,现在就算打死他也不是事。”

    薛叔五十几岁的人,一下子流下泪,“东子,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教好他。”

    时东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想想办法吧,时明还在里面呢,我担心又要挨打!”想到时天当初被打得嗷嗷叫,时东的心都拧了起来。

    薛叔把木棍往地上一扔,“这个畜生就该让他进去坐牢!我薛家拼尽一切也要把时明救出来。”

    时好冷眼旁观,如今见薛叔确实不知道,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毕竟是对时家有恩的老人,她也不想撕破脸。

    “薛叔,可能麻烦您的地方很多,首先就是钱的问题,上次我们家还给您家的钱,我想再借出来,将来我们会还您的。”

    “钱?没问题。”他满口答应,随后说,“我不要你还,包括以前的我都说了不要你还!”

    时好看着他,“我们已经还了你家五千块钱,让薛通大哥带回去的。”

    薛叔转头看向薛通,牙齿咬得咯嘣响,刚刚放下的棍子又捡了起来,“你个畜生,谁的钱你都要,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时明对你那么好,带着你一起干,你一分钱不出还害了他,你个畜生!”

    薛通抱着头,“我不是故意的!”

    时好拉住薛叔,对于薛通她是无话可说,“第二就要麻烦您和林叔跑一趟……”

    广州深圳最繁华的鼎湖区

    一辆豪华轿车停靠在最大的股票交易市场,副驾驶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他身形消瘦,五官显得稚嫩,快速打开右后门。

    一只拐杖先伸了出来,修长的大手扶着拐杖,光亮的大头黑色皮鞋放在地上,另一只脚也缓缓搁在地上。

    大手的主人低着头从车里下来,眉目清秀轮廓分明,浑身带着清贵气息,贴身的定制西服,又让他夹杂着淡淡的黑暗味道。

    “华哥。”

    先前的消瘦男子低头唤了一声,示意他走另一个通道,他点点头,抬步走在前面,右脚有点微微的跛,可是却一点不损他的气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儒雅。

    交易大厅内人满为患,其中一对父子穿着西装,透过大厅的玻璃,愣愣看着外面的男子。待他们反应过来跑出去,那人已经进了电梯。

    “爸,那是邵华?”

    这对父子正是当年离开时家村的邵家父子,此时两人看起来油光满面,西装革履。

    邵天成面色复杂,他点了根烟,吸了口。

    “是他。”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认得,可是如今他变化太大了!

    邵庭皱起眉头,“既然已经出来了,怎么不回家?”

    他说完就想跟着进电梯,结果被守着的保安拦住。

    “这里不许通行。”

    “刚刚不是有人从这里进去?”

    邵庭长得不错,可惜长期吸烟喝酒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极为萎靡,他睁大眼睛怒视保安,可惜高大的保安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可是邵先生,你能和他比?”

    “邵先生怎么了!我也姓邵!我是他大哥!”

    邵庭痞性又上来了,他上前贴着保安,抬起下巴看着他,那保安不甘示弱,手放在腰上的电棒上,随时都有可能给邵华一棍子。

    “哪天没人来说自己是邵先生的亲戚!今天升级了,居然冒出了个大哥!”

    邵天成走上前,把他拉回来,一脸笑意的说,“小哥,我们确实是他的家人,我是他的父亲。”

    保安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衣着看起来还挺高档的,“那也不能放你们进去。”

    保安有点不确定,可若是真的是大老板的家人,他也不能得罪,“这样吧,我去打个电话。”

    邵天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其实不确定要不要见这个小儿子,毕竟当年说了要断绝关系的是他!这么多年自己也没有再去看过他一眼,以小儿子的脾气,恐怕恨他恨到骨子里了吧。

    保安到了保安室,拿起电话打了出去,过了好久,那边传来回话,保安看向邵天成父子的眼神都变了。

    邵庭还等着保安请自己上去呢,下巴抬得老高,一双眼斜倪着保安。

    哪知道保安怒气冲冲走来,眼神不善地看着这对父子。

    “滚!”

    一个字把邵庭吓了一跳,他伸出手指,“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大爷我在深圳混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玩泥巴呢,跟我横!”

    保安拿出电棒,往邵庭的手指上敲去,“这些年连骗子都高级起来了,敢骗我说是邵先生的父亲大哥,我呸,邵先生说了,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大哥!”

    邵庭听了立马炸了,“你说什么!他居然敢说自己无父无母,邵华,你给我下来!”

    保安看他还敢喧闹,立刻召集附近的几个保安过来,围着邵庭,邵天成回了神,拉着邵庭就走,这个大儿子永远都拎不清。

    三十楼的窗边,邵华看着下方的人就如同看蝼蚁一样,邵天成把邵庭塞进车里,回头看向这座鼎湖区最具代表的大楼,心里闷痛,那个被他放弃的小儿子,如今已经让他仰望了。

    “华哥。”

    消瘦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邵华落寞的身影,有点心疼。

    邵华沉默良久,“耗子,你说人的心为什么是偏的?”

    被称为耗子的青年挠挠头,“你知道的,我从小上学就笨,连初中都没有念,我哪知道人的心为什么是偏的。”

    “呵呵。”低沉的笑音如大提琴一样好听。

    “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耗子想了想,“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他看着邵华的背影,“我还是挺想念那些同学的。”

    想念打打闹闹的同学,想念唤他鼻涕虫的女孩子,想念和他一样叫耗子的男孩子,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

    “想念啊……”几个字在邵华口中辗转,似是缱绻似是缠绵。

    “华哥。”耗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嗯。”

    “您不想回去看看吗?”

    ……沉默蔓延在整个屋内,耗子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嘴巴,真是张臭嘴,哪壶不开不提哪壶!

    “你过两天回去一趟。”他缓缓地说道,“帮我看看她……他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