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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学术探讨1

    通往狼堡的最后一段路程,铁路被山崩掩埋,连着最后一处可供休息的木屋,乔斯林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安格,一个是上一个站点还没来得及撤离而被困在风雪中的维护员,安格他们发现他时,小屋里包括床都已经被拆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地炉里。

    三人的身影湮没入白雪,浑白的雪地上一道隐蔽的痕迹轻轻弄起,忽地扩大了一圈,带着不少白雪涌出一圈黑色的液体。

    实体的未知裹挟着两只挣扎的野兔在雪地上拖行,向着一处山壁的背风面去,一处十分工整的圆形凹洞中燃起一堆篝火。

    未知随着乔斯林的控制化作一根黑色的尖刺穿透野兔的脖颈,它们早在拖行过程中被分食魔力而失去了生机,未知随着脖颈的空洞挤进身体,沿着野兔的皮肤下层窜动,最后沿着孔洞的方向划拉出整齐的切口,完整的野兔皮毛就被剥下来了。

    这时乔斯林会从大衣口袋中抽出他那把银制小刀,比成人手掌还要长上一截,这样的材质这样的大小,在海琳娜近乎天价,这根本不是该用来处理食材的工具。

    安坐在洞口向外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笔直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在他回忆某个图阵的具体细节间,乔斯林已经把两只野兔处理完毕,内脏完整,切口整齐,每一处分割都恰到好处。

    安格对乔斯林狩猎的技术瞠目结舌,狩猎十多年年,他把乔斯林的狩猎形容成作弊,但对他处理猎物是手法佩服的五体投地,至于他现在,在乔斯林压榨似剥离感官赶路的情况下,安格基本一到休息点就直接昏睡,自从乔斯林对安的封印无效后,由安作为未知掌控这具身体时,各种伤势的恢复速度都比安格作为普通人时快的太多。

    安格提过直接让安来赶路,这样就身体上的损伤就可以立刻得到修复。

    “但痛感和疲惫是不会消失的。”没受过行军训练的安立刻拒绝了,他受不了这个苦,心中坚定认为让一个四十多天的“新生儿”赶路未免太过离谱。

    终究是安格扛下了所有,他总是抢在乔斯林解除对感官欺骗前倒头就睡,跟着他们的维护员也学会了,作为普通人的维护员一点没得到乔斯林的善意,他比安格痛苦些,安格入睡后有安的影响不会醒来,但维护员一个晚上要因为疼痛醒来两三次,而他每次醒来都会看到另外两人都醒着。

    毕竟是根植园的人,维护员吃完就睡,一点深究这是为什么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想明天起来快些到狼堡。

    “按安格的性格,他不可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担心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我影响了记忆,等他明天醒来,请您帮忙处理一下。”

    树枝在雪地上绕了一个弯,连着一条直线将刚刚的弧形一分为二,安提起树枝,抬头看向乔斯林。

    “梅根二型图阵。”乔斯林一边点头,轻挥手中的树枝,让雪面重回平整,一面说道,“那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这样一来包括他在内,你已经被索里亚家彻底接纳了,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以安德烈亚斯的身份回去。”

    安摇着头,在地面上画出连续的两条弧线,头尾相交处留出空位,一左一右以点开始牵扯出一圈环形作为外圈的图案,“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是以前的人,这没有意义,他们认识安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让安德烈亚斯回来。“

    “你自己应该能处理。”

    “我不行,任何我对安格的主观影响都会被认为是对他的伤害,有什么约束着我不能这么做。”他手下树枝顿住,向乔斯林抬起手掌,“我知道这错了,等我再想想。”

    乔斯林等了一会儿,看见安连着把原先对的一起涂掉,往着错误的方向拉扯,他树枝挥动把图阵整个抹平,在上面画了个简单符号,左右两端以点代替的断裂的循环图案。

    “……复杂循环。”

    乔斯林接着往下画,每画一个,就等着安回答,直到整个图阵画完,安把图阵的组合思路和注意要点都说清楚,他又把图阵抹去,树枝轻点地面。

    安开始默写那一串复杂且相似度极高的咒文,只要图阵和咒文不同时出现,这一切就是安全的。

    “我只能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做任何事。”

    默写完全部的咒文,眼见乔斯林暂时放下手中的树枝插在雪地中,安抬头想说些什么:“可是……”

    “这是约束。”乔斯林抢先一步解答了他的疑惑,“海琳娜对我的约束,对我们根植园的约束,而你的约束很大可能来自你最后那场实验。“

    安稍作思考:“约束是人与未知交易前定下的条件?类似合同的附加条款?”

    乔斯林点头又抽出了雪地上的树枝,在地面上以咒文书写起几个句子:

    1、海琳娜永恒的儿女;

    2、不能伤害兄弟姐妹;

    3、身心归于海琳娜。

    而后他以在咒文上绘制出复杂的方形图阵,几乎将咒文完全覆盖。

    “誓约巫术,大部分巫师在进行危险尝试时都会加上这一类巫术,作为实验失败的后手,这一版是直接与海琳娜沟通的图阵,而你留下的笔记中也有类似的构造,满足了平衡-制衡-向外祈求的要素。”他说着说着忽然点了点地面,“记得背下来。”

    “……好。”

    安一边复刻着自己记得的部分一边问:“如果违反了约束会怎样?”

    “会被消除。”

    “未知不是不能被消除吗?”

    “那只是理论上。”乔斯林抹掉自己刚刚写的部分,指点这安复刻图阵,“而实际上来说,像我们周围这些空气中的未知残留,都是被消除掉的,它们失去了原有的情绪与记忆,变的和有害土地一样廉价。”

    “……等等,所以说,所有的未知一开始都是有自己的情绪和记忆的吗?”

    乔斯林埋头勾勒着图案:“是的,它们原本都和你是一样的存在,但汇聚是少数,消亡才是常态,它们在不断被湮灭的过程中形成了当前的生态,如空气一样遍布人们身边,在你实验中被消除的LinAn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所有记忆与情绪全部转为具象的实体,对你在实验中的笔记产生了永久性的影响,而本身被泯灭为不可见的残留,很快被其它未知吞噬,你之后的记忆全都是你看过他的记忆后,自己产生的新记忆,这些记忆传染覆盖了你本该有的记忆,但终究不是你的,所以被我唤起时你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林安。”

    “我以为它们……我是说残留的那些,是和传染性疾病一样的灾害,但它们如果有情绪和记忆,这……似乎更像是一种生物种群。”

    “关于未知的起源、历史、生态仍旧是学术界在研究探寻的内容,是否属于生物物种也有很大的争议,学术对生物的定义是在自然条件下,具有生存能力和繁殖能力的有生命的物体,且能对外界环境产生交互反应,而未知虽然有情绪和记忆,却只有生存能力,没有繁殖能力,也没有任何生命形态。”

    随着乔斯林抬眼,他抬起树枝指向安的面孔,在他眼前小幅度画了个圆:“你是安,可以是安德烈亚斯也可以是安格,你甚至可以成为一只兔子、一条鱼、一只鸟,你并没有固定的生物形态。”

    “像你这样以人类的前身化作的未知是极端个例,大部分未知在拥有情绪和记忆后仍旧不会拥有生物形态,你在以人类的思维逻辑思考,但以人类的角度来说,未知,就是一种灾难,一种心理与物理的双重传染病。”

    乔斯林将树枝丢回雪地中:“以你自己对索里亚家人的影响,还不能明确这件事吗?”

    一眨眼的功夫,雪地上已经写满了乔斯林解构的誓约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