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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讨论爱情

    窗外下起了小雨,哈维尔踩在草地上一路小跑来到墓堂前,闪身躲进墓堂的屋檐下,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束红色的花朵,从外套里小心地拿出来放在窗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抖动,他不希望太多的水渍让自己显得狼狈,他正准备去赴一场约会。

    他遇见了一位特别的女士,与她的相遇像一场战争,如一次梦境,她在千万人之中回眸看了自己一眼,就是那一眼让他永远无法忘怀,只要她愿意,他觉得自己能为她做任何事,只需要她的一个吻,自己就能为她献出心脏。

    可她的垂怜仅那一次,她或许已经看腻了我的胜利。

    我战胜了其它的竞争者,作为唯一的胜者却没有得到她的奖励,是我的行为太过粗鲁?又或是因为我当时的脸上沾上了血迹?我真该注意着点,女士们总是喜欢更干净的男人。

    他重新整理好外套穿上,把那束鲜花捧在手里。

    至少她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你这样的把戏没可能让我觉得有趣。”

    哈维尔在门外停住了脚步,望着怀里的花思索了一会儿,他觉得这至少是一份心意。

    “噗呲——”

    正当他准备出声解释时,他听见了门内传来的笑声。

    他第一次听见这动听的声音,与她单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总是惜字如金,向他走来的脚步声已经是他最渴望的声音,他从来不敢奢望更多。

    她在为什么笑?

    “够了够了,这太糟糕了,你再说下去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哈维尔发誓,他本来是想直接敲门问的,但那门没关,他只是轻轻碰了那门一下就开了一条缝,看见那位女士美丽而张扬的笑容,她是那么可爱,黑色的长纱完全没有遮挡她的美貌,更显得她皮肤白皙,黑色的长发好似绸缎,她就是那颗被小心翼翼包裹着的珍珠。

    “你应该多笑笑,孩子们喜欢你的笑,非常动人。”

    她的笑容被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牵引着,当他们提到孩子时,让他的心断开了牵引绳。

    “他始终不肯叫我一声妈妈。”代替她笑容的是心痛和惋惜。

    “亲爱的,他还小,给他一些时间,他总会理解的。”

    哈维尔推开门,木门作响的嘎吱声打断了屋里的谈话,他美丽的小姐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墓堂地板上。

    两人的姿态肆意而轻松,那男人双手后撑在地板上仰坐着朝向瓦莱娜娅,瓦莱娜娅则双腿并靠的侧坐着,她黑色的长裙在他们周围拖出一个半圆,蜡烛的灯光将他们包围。

    多浪漫的场景,就像一场歌剧的海报。

    等他走近他才发现,他们之间还有一束玫瑰。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些鲜红的花朵,但她已经有了一束玫瑰。

    “你是谁?”哈维尔只是走近对方,就让瓦莱娜娅立刻站了起来,挡在两人之间。

    “……瓦莱娜娅,是你叫我来的。”哈维尔看着她的脸,想要一个解释。

    “对,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即使战争结束了,我也早就做出了决定,我会留在这儿和你在一起。”

    哈维尔张开双臂,想要给瓦莱娜娅一个拥抱,但她的步伐后退,退到那个陌生男人的身边,双手挡在胸前,这是一个拒绝和畏惧的动作。

    那男人伸手搭在瓦莱娜娅的肩上以作安慰。

    哈维尔抓起那男人的手腕,这小白脸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金属戒指,上面镌刻着奇特的图案,和瓦莱娜娅手上的组成一对。

    “看够了吗?”那男人试图把手抽回去,试了一下没抽动,于是也就不再挣扎,“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离开吧。”

    “你是谁?你和瓦莱娜娅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轻蔑一笑:“我是谁?我和她是一家人,她是孩子的妈妈,你说我是谁?”

    “你撒谎!这不可能!”

    “你可以听她说。”那男人不慌不忙的看向瓦莱娜娅,“你来告诉他,我没有说谎。”

    瓦莱娜娅有些紧张,她既担心哈维尔动手,又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为难:“是真的……只不过那孩子还不愿意叫我妈妈。”

    “别为这难过,别伤心……”那男人安慰起瓦莱娜娅,当一旁的人不存在,就好像哈维尔手里捏着的不是他的手腕一样。

    哈维尔手上力量加重,在对方起挣扎之际把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想跑出去的瓦莱娜娅被哈维尔拦住,那张愤怒的脸凑到她的面前:“你背叛了我!”

    紧接着,瓦莱娜娅笑了,伸出白皙的手放在哈维尔脸之间:“没有,我从不背叛。”

    黑色的墨水自裙下冒出,缠上哈维尔的肢体,封住他的口鼻,他还来不及发出声响,就被拽入裙下。

    裙摆飞舞,战斗只在瞬间结束。

    “你直接动手吗?”安从地板上爬起来整理衣服,“海蓝都还没来得及出场。”

    “没那个必要,他已经不再信任我,爱情的守则已经被打破,犹豫不决的拉扯通常是一段失败感情的重要成因之一,我会尽量规避,我也不需要说服他成为我的食粮。”瓦莱娜娅扯动裙摆向安行礼,“你的演技和临场发挥让我映像深刻,作为感谢,如果你在入职工作途中遇到需要帮助的事,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入职工作?我入什么职?”

    瓦莱娜娅没有说话,但她瞪大眼睛望着安,已经把问题写在了脸上:你说我们是一家人,那你已经是我们根植园的一员了。

    “噢,那个啊。”这场临时的表演没有彩排也没有剧本,为了保持真实性,瓦莱娜娅的一切言行都遵循她的本能,这是为了让她不破坏自己的“规则”,不违背自己的本性,对安来说没那么多限制:“大家都是人造未知,海琳娜的儿女也算是一家人吧?”

    “…….您是在一段感情中相当容易出局的那种男人。”瓦莱娜娅平淡说道。

    “是吗,那我再给您将一个乔斯林的笑话?”

    “……你闭嘴。”一听到这几个字,瓦莱娜娅的嘴角就忍不住抽动。

    “真可惜,我还以为爱情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安耸肩转过身子,看着原本预定这个时候出场的海蓝披着一张白色床单,从巨大的柜子后走来,边走边把身上的床单扯掉。

    “爱情平等的俯视着所有人,但瓦莱娜娅有自己的喜好。”瓦莱娜娅也转过身子,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海蓝,悄声说道,“我有些后悔了,或许我该再等等,陪你们演完这出戏。”

    那绝对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么做。

    “海蓝是不可能会叫你妈妈的,比起拐弯抹角的从他们这儿寻求规则漏洞,你有试过直接和乔斯林谈谈吗?”

    海蓝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他往安身边一站,仰头看到瓦莱娜娅的表情,又看向安,“怎么啦?怎么结束的这么快?你们在聊什么呢?”

    瓦莱娜娅对他的问话不做回答,只是窗外的雨声开始和远景一起消失。

    “他拒绝了我……”

    “噢,可你依然……你不是说……”

    “不,乔斯林先生他,他只是不能也不可以爱我。”

    随着墓堂内的烛光开始缓缓熄灭,安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有意思,因为你们一旦相爱,作为人造未知你们会因为未知相互吞噬的本性融为一体?按规模来看,你可能会被直接吞噬,所以你分不清他是不爱你还是不能爱你?

    海蓝在一瞬间听明白了这两人之前在聊什么,他的帽子下透露出渴望八卦的情绪,转向瓦莱娜娅。

    “……你的脑子转这么快,就一定要说出来吗?”

    瓦莱娜娅躲开了海蓝的目光。

    “犹豫不决的拉扯通常是一段失败感情的重要成因之一……这是你的原话吧?我只是好奇,你看起来很清楚如何处理这样的情绪,那为什么……”

    墓堂里烛光熄灭,军帐中的安睁开了眼睛。

    帽子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拿走,瓦莱娜娅并不愉快地把海蓝拿在手里把玩。

    安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正打算躺下,走到帘子边上的女士停下脚步,回头道:“你刚刚的提问,是真的在好奇。”

    她用的是陈述句。

    “……是的,我看得出来,你作为爱情的代表,代表的不是瓦莱娜娅这个个体,所以……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感情。”

    “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可怜的人生里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你优秀而有礼貌,出身良好也有教养和学识,一定有不少人喜欢你,而你在这方面能取得的成就如果化为量值,毫无疑问必须在前面加上个负号。”

    瓦莱娜娅忽然折返,走到安的面前,把海蓝甩到他怀里,靠剖析安来展示她对这种情感的了解:“你在女性家庭长大,来自姐妹和母亲的爱,让你爱情的感官封闭,你把女性对你的爱和母爱画上了等号,无论是她们对你好还是你对她们好,你觉得这就像家人一样,是无比自然的。”

    “……不…不是吗?”

    安不明白瓦莱娜娅怎么忽然教训起了自己。

    说出这话时,安怀里的帽子抖了一下。

    瓦莱娜娅笑了,一种傲气而得意的笑,嘴角淡淡翘起:“小傻瓜,爱情不是家人之间那种安全感,或者说不止是安全感,爱情是一种欲望,是在失控边缘暴走的克制,它不仅是相守,也是冲动,不就是给予,也是索取。”

    安感觉自己正被一位老师教导,但他不愿承认:“所以人们常说爱情使人盲目。”

    “不不,不是爱情使人盲目,而是爱情无法驯服,试图驯服的人都会被它戳瞎双眼。”

    “……这听起来完全不可控,很可怕。”

    瓦莱娜娅满意的后退了几步:“对,这很可怕,就像我。”

    她回身走到门边,朝安露出一个无奈而皎洁的笑容:“就像我,明明知道有些事是我做不到的,但我……瓦莱娜娅依旧这么渴求着。”

    她最后朝安眨眨眼:“因为我不害怕失控,面对感情,我有这场豪赌的资本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