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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列车故事3

    胜利的喜讯还未传开,人们已经闻到了甘甜的味道,有人想将这胜利的果实带回后方,分享这一喜悦的消息,有人则想趁着风向未变,走在这风口最前方赚上一笔,这车上属于后者的人数不少,所幸昆布的商队位于前者。

    两桌子和列车格格不入的商人们围聚在一起饮酒谈乐,另一桌还在狂欢,他和几个熟悉的同伴已经开始考虑下一场行商,海琳娜在战争中胜利,他们的货物在国内可能不再那么紧迫了,可只要“货”好,卖去哪儿都是有市场的,对,只要货好。

    和其它商人比起来,他的一身衣着又在同伴中显得有些扎眼,毛皮外衣外还套了一件宽松的彩色针织外袍,皮腰带上挂着好几串矿物祭品,足有好几斤,胡子茬没刮干净,半长的灰黄色头发也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十根指头就套着十多个戒指,让他比起商人,第一时间更符合“民间巫师”的刻板印象。

    此刻,他要带上一颗本该呈现灰黑色的石头开始迸发荧光。

    “想什么呢?大巫师?”与他相熟同伴把手伸过来,打断他的思索,“还是有好消息的,战争结束,国内的巫师们就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北方了。”

    他确实是民间巫师,虽然海琳娜有公开的巫术学校,对巫师的培养是鼓励的,但总有人因为学习费用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接受正统的巫师教育,他就是其一,好在海琳娜巫师传承甚广,他的巫术掌握只是不够系统,操作上并无大碍。

    昆布把对方的手弹开,抓起桌面一颗酸枣放进嘴里:“好消息?哪里是好消息?”

    他朝着同行摇头:“北方那些东西只要活跃起来就不是好消息,卡恩人和我们的巫师,谁能搞定那玩意儿?再这样下去,有钱挣,没命花。”

    “嗨,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这一趟我是挣够了,回去我就找个女人买片地结婚,我听说这次我们搞到了很多‘肥料’,说不定能多买一些地。”

    酸枣在昆布嘴里碾碎,酸汁四溢,他直盯着桌上剩余的枣子捏在手中把玩:“还不行,未知正在扩散……”

    他忽然放下手中的枣子,起身在车厢中四处打量了一圈,他高大的身材和吓人的外表让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警惕地看着他。

    当他转了一圈,发现身后四人桌上的两个孩子正和母亲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自己时,他调动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哇啊!”商人们的交谈被孩子的哭声打断,后桌的女孩哭喊着打翻了果汁,茶水淋到袖子里,她的母亲正忙着把她内里的衣服翻出来用手帕擦干,但小女孩儿扑腾着要往母亲怀里钻,顾不上母亲一边还抱着她的弟弟,哭闹不休。

    昆布非常尴尬地别过头叫来列车员给那位母亲帮忙,自己不敢多望。

    “你干啥子?吓唬小孩儿呢?”同伴一把把他拉回座位上,带着嫌弃的面孔。

    “我祭品变色了。”昆布低头拨动了一下那块灰白的石头,“刚刚它变色了。”

    “这是海琳娜,估计哪个巫师看了你两眼,有啥事儿?”同伴不以为然,继续喝酒。

    可这车上没有巫师模样的人。

    昆布又位置上坐了会儿,同僚们谈到今年首都传来的爵位变动、各个城市的受灾情况和今年死掉的一大批贵族,晶晶有味地提到好几个地方暴动把贵族大人们拉下来杀了,老国王对这事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昆布一个具体的字都听不进去,匆匆喝完自己的酒,借着一个酒嗝起身回到自己二等车厢,锁上房间门,从腰间的袋子里抽出一把粉末,在地板上铺出一圈图案尖锐的巫术图阵,叮当两颗矿物原石被丢在图阵中央,房间空气顿时变得稀薄昏暗起来。

    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拿起桌面上的墨水,小心翼翼迈进图阵,在图阵中间坐下,用手指蘸上墨水在图阵内侧画出一圈咒文,这是一个有些严厉的反侦察巫术,专用于给那些随意窥伺别人的巫师一些教训,把咒文写完,他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然而等了半天,地面的巫术图阵已经散去,巫术成功了,他却感到身周一片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回事?真是我想多了?”

    “刺啦”一声,察觉到一阵莫名的恶意向自己袭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安“手”一抖,刚看进去的书页被他扯出一道小口。

    ……是那个违法乱纪的玩意儿乱用巫术?我根植园巫师今天就要替治安官秉公执法!

    把那道恶意纳入自己的存在,拦截住巫术回馈,他顺着直觉起身来到一间二等车厢的门口,将一部分自身的存在顺着门口蔓延进去,那个叫昆布的商人带着思量的神色躺倒在床上,也不考虑一下洁白的床单。

    这些家伙,走的货有问题啊。

    安在昆布的房间里看了一圈,书桌下一个不大的黑色手提箱对他极具吸引力,黑色的漆木中隐隐透出静脉血一样的红色,金色金属皮扣反射着火焰的光点,皮箱缝隙中泥土的残渣还保持着足够的湿润。

    房间里带过一阵微风,安迅速把自己主要的存在拉回走廊。

    好奇心害死猫,但是……

    “咣当”一声,昆布从床上起身开门,门外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本书掉在他的房间门前,他捡起来翻了翻干干净净的内页,有些迟地在自己外衣上抹了把手,拿着书本在周围车厢问了一圈,好几位乘客已经睡下,没问到书本拥有者的昆布只好把书带回车厢,把书放在桌上。

    他的视线自然移向书桌下的提箱,目光盯着那可爱的小情人坐回到床上,扬起嘴角躺回到床上休息,等走廊外一阵嘈杂声停歇,昆布重新睁眼起身,漆黑一片的房间中只有窗外的月色透入,照亮了房间一小部分的地板,阴影中似乎潜藏着他看不见的存在,让他动作紧张起来,摸黑在房间里确认了一番。

    他半蹲着摸到书桌前,从桌下抽出一个不大的黑色提箱拖到房间中央,把那双黝黑的老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十分警惕地解开了提箱上的皮扣,皮箱里一层层衣物被他拨开,露出一只圆锥形状的透明玻璃瓶。

    这种玻璃瓶在海琳娜不是说没有,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作为容器成本太贵,而对于贵族来说,这通体同色没有花纹装饰的玻璃瓶则又显得廉价,只有研究人员回买来盛装液体,这支玻璃瓶就是那样,表面反映着昆布刀削般的长脸,斑驳的痕迹表明这个瓶子已经有些年份。

    昆布将玻璃瓶对准房间的车窗,月光透过瓶身落下扭曲怪异的阴影布满房间,水晶一样的玻璃折射出绚烂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