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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视角3

    安格还没从研究室里的奇异研究回过神来,已经跟着安和医学生们来到了同在地下室的解剖室。

    用“室”来形容这个地方未免太过狭隘,他之前好奇那么长的走廊该通向哪儿,现在得到了答案,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样,弧形解剖大厅展现在他眼前,还来不及感慨面积,就为大厅里的景象感到无言。

    饶是他上过战场,也不妨碍他对这种屠宰人类的场景感到不适。

    整齐的置物架,肢解的躯干如商品置于之间,还有一种他很熟悉的感觉,一般出现在安占据主体,释放未知的情况下,这说明从大厅门口起,内外的未知浓度完全不一样。

    他的表情也变得和医学生们一样,严肃又坚忍,跟着安来到一张空置的解剖台前。

    医学生们都主动找位置站好,戴上了手套、口罩、罩衣等防护措施,这些东西好像就他们独一份,解剖大厅里其它人都穿的很随意,还有人……怎么还有人光着?

    安格从某张立着挡板的解剖桌旁边收回视线,他发现布兰特的状态是三个学生里最糟的,他步子有点摇晃,需要扶着解剖台才能站稳,像喝醉了一样,脸上又止不住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呢?我能做什么吗?”安格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得到旁边站好,不要吐到身上的指示。

    他不觉得自己会吐,肚子被翻开的尸体他不是没见过,但他很快又后悔了,安为了让医学生们有所收获,演示做的十分详细,从剃去头发后,剥皮抽骨,取脏器和排液体,安的手上没有想象中研究者对待死者的庄严,而是一种漠视的“熟练”。

    从皮肤开始,层层肌肉在刀下翻开,整只手没入血肉取出一块完整的腿骨,从死者面部剥下完整的皮肤……他起身奔向安说过的排水口,反复呕吐不止。

    倒霉的是好不容易有所习惯的医学生们被他这举动影响,纷纷开始出现恶心的状况。

    安见此情形,忽然放下了解剖刀,摘下手套。

    “安先生我还没吐!”斯佩兰德急忙挥手,但她说晚一步,停下解剖刀的时候安就已经动手了,不适的念头像洪水撞上牢固的大堤,紧接着是瞬间的降温,从某道“闸堤口”开始,杂念被一点点冻结,思绪清晰无比,恐惧和一切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远离了他们。

    安格还在惊叹发生了什么,过来人已经想到夜晚来袭时解冻的河水如何冲破大堤。

    西蒙和斯佩兰德都是经过挑选,教授们一起举介的优秀学生,面对连教授都羡慕的机会,还没进根植园之前,保密程序就过了两道。

    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只待了不到两小时,吐完就被安送出去了,结果第二次来还是吐,于是安就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当晚过后的他们一下子就理解了校园传说里的师兄是怎么改头换面的。

    三位医学生趁安去调配药剂,在研究室将自己的经历讲述,提醒安格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睡觉,越早睡着越好,只要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会像做了一场噩梦,完全没其它想法。”三人中心态最好的西蒙说着脱下了外衣,准备一会儿拿去根植园内专门的浆洗室清理干净。

    安格这才看到他们人手一本笔记。

    “你们医学院的为什么来根植园?来多久了?”

    “教授说安先生这里需要人手,来帮忙的话有机会大量接触尸体,还能接触被未知侵染过的实际案例,所以我们就来了,来了有十多天了。”说话的是西蒙。

    “十二天了。”斯佩兰德补充道,“我们平时还有课程,教授给我们做了调课,但我们一周还是只能来两次。”

    随着灾难过去半个多月,尸体的数量逐渐趋于平缓,上周他们来的时候处理了十一具尸体,今天就只有八具了。

    一般安会等到最后两具的时候放缓动作,给他们时间记忆人体真实的模样,也会回答一些他所能知道的知识,但更多与纯净医疗相关的问题安往往也回答不出来,昆特还能和他们聊上一些,他们只能记在笔记本上,回去学校和教授们交流。

    就算如此,他们也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

    尸体在海琳娜太过珍贵,教授们之前和根植园的合作,完全不够学生们在校期间掌握足够的知识。

    西蒙和斯佩兰德脱下防护措施,没有急着离开清洗,而是坐在昆特的书桌前,开始交流起彼此刚才记下的问题,写在笔记本上,熟练地默画出相应的人体部位,根据看到的实际情况做修改。

    不一会儿,安就带着三瓶排毒药剂回来了,和外面买的不一样,他自己调配的药剂看起来更加诡异,翻腾着黑色的雾气。

    “这药剂怎么看起来像未知形成的黑液?”安格小声问道。

    “就是黑液。”安倒没有藏着,“普通的排毒药剂一个月喝一次,有些人半年喝一次,效用很猛,是像挤海绵一样把未知挤出去,他们每周来两次,不能喝那么猛的,这种药剂本身是祭品混合浓缩未知,从他们身体里过一道会根据本能把残留汇聚,过一会儿会随着他们的呕吐反应被一起带出来。”

    “还能这样?”安格想了一会儿,没明白原理,遂不再深究,观察起布兰特的研究。

    除了培育箱里的心脏,他桌面还有很多手掌半大的罐子,里面装着血液,鲜红程度不一,从左到右排着六罐。

    “这是什么?不都是人造血吗?为什么不一样?”

    布兰特还靠在椅背上发呆,听到安格问话,掐着双眼之间抬头指向最深的那罐:“被未知侵染的深度不一样,最新的这罐是新抽的,还没被侵染。”

    “你们要这么多被侵染的血做什么?”

    布兰特脸上挂起了疑惑的神色:“换血测试啊,纯血无法直接输入人体内,受到未知侵染的血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但程度要求很微妙,稍微过一点就容易发生异化,还不好控制。”

    他说完才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安:“你没和他说过?”

    安格这时候也觉察出了问题,这一帮子医学生显然都是以安为中心在做研究,他确实从安分享的记忆中知道了他现在的身份,知道他有了科研任务,但至少在他昏迷前,安的兴趣爱好还集中在巫术图阵与咒文上,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血肉相关的研究上?换血,他要给谁换血?答案很明显,但安却没和自己这个当事人商量过。

    “研究才刚起步,到能正式应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安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翻开桌上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