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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海琳娜的北方

    维金迅速地压下身体,像弹簧一样重新弹起,手里经过简单修正的笔直树丫子斜劈向安格手中,第一次将安格手中的树枝整齐的一分为二,带过安格的面颊。

    双方停下动作,短暂的兴奋后维金紧张地冲上前丢掉了树枝,温热的体表流过一层冷汗:“抱歉,安格先生,我没算好距离。”

    一道细且短促的伤口从安格脸颊划过右眼,血迹正从安格手中缓缓淌出,维金催促着他把手拿开给自己一个急救的空间。

    安格摆摆头,拿开的手掌下是正在愈合的伤口,看维金露出惊觉又恍然顿悟的神情,安问道:“将军没和你说过我的事?”

    维金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语气都变得更果断:“没有,将军没有提到您具体的能力。”

    伸手在维金的肩膀上轻拍着:“不用在意这点失误,你刚刚做的非常好,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非常漂亮。”

    “感谢您的赞赏。”维金兴奋之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为了这一击他已经演练了很多次,安格的动作转变实在太快了,没有普通人大动作之间的停滞感,以至于他每一次动作都可以是大开大合的进攻和躲避,这还是最单调的练习,他知道如果换成真正的武器,他早就没有这反击的机会了。

    维金开始收拾起带来训练场的树枝和地上断掉的残渣,转身时安格望着北方的天空一动不动,自从二月以来,他在操场上操练的时间就多了很多,每天上午接受常规训练后,他会自行继续训练直到午餐快结束,下午课程结束后也会来操场,有时候会叫上维金,有时候是他的同学马修,偶尔阿尔汉溪和教官们也会来和他练上两手,训练结束后的空隙,他就会这么望着北方。

    “维金。”安格向着北方问道,“未来,你打算去哪儿?”

    维金捡起两节树枝走过来:“我服从议会的安排。”

    “你不是巫骑吗?我以为巫骑会有专门的应对方向。”安格回过头拿手指在维金胸前的徽章上点了点,三角形的雪山图标后有着飘扬的黑色旗帜。

    “确实有,我们巫骑科最开始的直接应用场景是和凯特的战争,为了与魔法师抗衡,我们通过直接献祭灵感以达到魔法瞬发的效果,或少量献祭重要祭品以精准打击魔法师。”维金顿了一下,又扬起敬仰的情绪,“不过这场战争结束的太快,想来我的同学们是无法再上战场了。”

    “……北方呢?你们的训练里,有针对北方的内容吗?”

    维金大概明白安格在想什么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有,但是不多,北方未知的事更多还是交给了巫师们来处理,我们虽然也会巫术,但我们的巫术针对的是人类,具有大规模物理杀伤力的巫术,这些对北方未知不起作用。”

    “我们学过未知对人体的侵染规律,因为目前无法清除,所以常见的处理方法只是把未知驱散,让浓度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或者人为吸纳。”

    安格眼前一亮:“人为吸纳是指?”

    维金的脑袋又晃了晃:“刻意被侵染,然后活下去就好,未知以灵感为食,被侵染的人会自然吸引其它未知,只要他不发生异变,其实能让人更高效简单的使用巫术,我们有一些方法,让这样的人死亡后将未知依附在人类器官或骨头上,形成遗物,不会再被释放出来。”

    “……”安格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种事,他回忆了半响道。“入侵物种?”

    “那一般是根植园的称呼,只有出身根植园的巫师会被成为入侵物种。”维金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一圈,操场上也有其它的学生在练习技巧,他不由就压低了声音,“因为普通人类对未知侵染几乎没有抵抗力,经过训练的士兵能缓慢承受未知侵染,但基本都会在之后异化,只有巫师们对侵染的抗性更高,这和天赋、灵感有一定关系,这其中根植园的巫师,可以说是……”

    他渐渐放低声音,阿尔汉溪正朝他们走来,朝着安格抬手做了个“来”的手势:“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结束了吗?我们来两手?”

    “在聊北方未知和巫师们的事。”

    阿尔汉溪朝两人挥着手转身:“那怎么不问我啊,走,去喝酒。”

    安格去根植园和安说了声,一行人来到老地方的二楼隔间。

    卡恩人的力量确实来自血统,大部分男性卡恩人的寿命不超过35岁,一般四十岁的男性卡恩人会留下十几个孩子,更接近于“配种”,他们虽然对未知有天生的抗性,号称无法被未知侵染,实际上强大的未知还是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并且未知可以通过物理化的方式在他们身上造成伤口,由伤口进入体内。

    因此,卡恩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血液变得能够真正意义上的稀释未知,这也是他们拥有大量土地,可以大量进食肉类,却还依赖海琳娜进口粮食的原因,他们没有多余的血液灌溉土地,大部分卡恩人会在和未知的战场上战斗到燃尽最后一滴血。

    每个会上战场的卡恩人都经过对北方未知的系统训练,这包括任何和北方未知有关的,哪怕他们自己都看不上的训练。

    和不断探索北方的卡恩相比,海琳娜的选择倒不是说保守,而是邪异,人为吸纳发展到今天早就不再逼迫受训成本昂贵的巫师去做出牺牲,而是从罪犯、俘虏或某些不知来历的人之中选出天赋较高者,剥夺他们的意识和思考能力,塞进以巫术特制的“箱罐”之中,建立矩阵,抵挡在北方未知的前沿。

    “简直就像是精神版的止渴性关押。”

    作为议会的一员,他们清楚这种听起来还不错的刑法,意味着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固定行动能力,切断四肢血管放血,在罪人将死前用巫术救治,重新饲养至能够接受下一次放血,至死方休,这中间任何对罪人的致死行为都是被禁止的。

    那些被送去北方做成“箱罐”的人,他们在精神上是一样的对待,从进入箱罐后他们就会被施以长期的精神幻术,他们不会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貌和体态,由专门的北方巫师为他们编织出一个个美梦。

    “那是我之前看到的版本了,现在又过去快十年了,说不定你们海琳娜的技术又有了革新。”阿尔汉溪并没有对这种行为进行谴责,真要有值得批评的地方,那一定是这么做的成本太高,而且箱庭不适合移动,本身有一定危险性,而不是其它什么。

    “那根植园的入侵物种是怎么回事?”安格问道。

    “更自由、更灵活、更像人类的箱庭。”阿尔汉溪道,“和我们卡恩人一起深入北方未知的队伍中一定会有入侵物种,他们作为一个吸纳容器,能保证小队在休息的时候身周的物理空间中未知含量较低,从成为入侵物种的时候,他们所受到的一切训练就是为了能接纳更多未知的侵染,能够在大量被侵染的状态下维持自己的状态,以及在极限状态到来之前让自己平和的死去。”

    阿尔汉溪又端起一杯酒:“你可以去问根植园那顶帽子吧?以你们兄弟在根植园的关系,他应该会跟你说的吧?”

    安格把杯子推到酒桌中央:“你倒是很清楚……”

    他说完起身往外去。

    “去哪儿?”阿尔汉溪在身后问。

    “结账,然后去根植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