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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阿森纳克案

    安格赶到中央广场时,政教局门前的血迹和各种痕迹已经被清理完毕,多亏三局的提前准备,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

    出于对曼底斯的尊敬和本能性的厌恶,安没有跟着安格去迎接,他自然也是被治安局抽调劳动力加入了安保队伍,但也不在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作为距离白雪宫最近的一段路程,全程由治安局核心人员和皇家巫师控制,安和海蓝待在从南区进入中央广场,也就是简迪勒家林荫道前的一段路,而治安局甚至允许他们有节制的使用一些人造未知的力量。

    因为工作有些简单,在场还有三个治安官和三个政教局的情况下,安和海蓝选择退到人群后聊天。

    安格前一天从学院里带回了阿曼达人的血液,这就是它们提出的解决方案,血液正在布兰特手里进行检查分析,安为此情绪一直相当压抑。

    这是他一直在避免的方法。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海蓝聊起从其它地方听来的消息:因为格雷特的举报,赃物直接落到治安局手里,消息被完全公开,除去大规模的贵族清洗,治安局内部的情况也发生了一些偏移,阿森纳克将会在今天得到释放。

    意外发生在曼底斯的名字响彻在城市上空的同时,一阵安完全想不到会出现在海琳娜的声音响起了。

    枪声。

    这个国家向来不适合使用枪械。

    这阵夹杂在人群欢呼声中的声响有消音痕迹,但瞒不过人造未知的感官,当他带着海蓝冲到政教局门口时,附近的教职员和治安官们已经控制了情况,政教局的镇静加感官欺骗,以及治安官的迅速行动,嫌疑人被当场逮捕,当时阿森纳克还有活着的意识。

    安格从人群中挤进根植园的地下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里不是适合巫术救治的地方,安对普通人进行治疗时总会挑一楼那间八号病房,隔绝多余的未知,才能确保伤者在接受安影响的过程中不会因为变量产生异化。

    此时的阿森纳克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他那位长得像小丑一样的队长立在金属推车前,握拳的双手颤抖,泪水不受控制的滚烫落下,让他想起了母亲。

    安就站在阿鲁纳身后,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血迹,衣领乱七八糟被人扯过,治安局一队的队员们还没到齐,但所有到了的人都站在推车后,一言不发,面色麻木,复仇的想法和情绪如此直白,让安格不由放缓了脚步。

    他看到推车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具尸体,一个同样穿着治安官制服的男人倒在地上左侧脑门大开,某种东西从右侧穿过大脑,然后在左侧造成了恐怖的伤害。

    “怎么回事?”安格当然看得出发生了一场刺杀,他不明白的是海蓝联系自己时已经和安到了现场,当时安还在呼喊阿森纳克的名字对他做出指示,像是在急救,而他从南区列车站到这里花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他难以相信有安在的情况下,阿森纳克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

    “……他是卡恩混血。”

    虽然排斥反应比不上真正的卡恩人,但要影响阿森纳克和普通人的情况并不一样,强势的影响改造阿森纳克的身体,带来的是本能中的“燃烧”现象,让他走向自我毁灭。

    “而且……”安指引安格的视线看向旁边治安局巫师手里捧着的一个透明盒子,那是安一般研究时会用到的巫术隔离箱,也做培育箱用,现在箱子里放着一把全身银白色的金属武器。

    “枪?海琳娜怎么会有枪?”安格的第一反应是有凯特人潜入了进来。

    但安朝他摇头,脑海中传来他的回答:

    [遗物-忍冬。]

    普通的火枪在海琳娜难有用处,对付普通人并不会比巫术和巫术道具更方便,对付巫师则显得有些愚蠢,卡恩人这种怪物更是徒手接子弹也不在话下,现有技术水平下的瞄准率让它的致死率在海琳娜很低,但偏偏有个年轻的巫师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巫术载体,想改造一把巫术火枪给自己的父亲在战场上使用,只不过到最后制造出来时,使用的人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安德烈亚斯的三件具体遗物分由三局保管,火枪忍冬正隶属于治安局。

    遗物被赶来的厄伦接手,阿鲁纳的其它队员们离开了,他们还需要去完成今天所谓的工作,只能留下队长去面对阿森纳克的家人。

    安格这才走到推车前查看尸体,阿森纳克左胸大开,心脏并没有被直接击中,伤口附近有一圈焦黑,是安尝试影响他却触发卡恩人本能的结果,安权衡利弊将他移到了未知更加浓厚的地下室,只要他能撑到纯净医疗来人,就有机会救他。

    他死于失血过多,这位坚毅的治安官脸上没有痛苦,满是愤怒和悲伤。

    安格有些发愣,阿森纳克和哥哥的关系因为本能算不上融洽,但几次打交道,相处的不错,他轻声询问安:“……那个刺客是受谁指使的?”

    安摇头道:“还在查,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应该是被人利用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家人受到忍冬的特性影响,应该已经死完了。”

    他还记得忍冬的描述,这把危险程度为事故的遗物,镌刻着诅咒和爆裂两种巫术,受到安德烈亚斯影响,每次进行射击时目标会化作射击者活着的亲近之人的样貌,如果错认为对方是真的,会导致真正的亲近者受到伤害。

    阿鲁纳已经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他现在又是一幅有些滑稽的面孔,深陷的眼窝中藏着一丝冷意:“我会查出来的。”

    阿森纳克和治安局产生联系时都还未成年,他给阿鲁纳惹过的麻烦比任何一个部下都多,带来的荣誉也比任何人都多,每天阿鲁纳到治安局第一个见的是他,最晚离开的也是他,骂的是他,打的是他,夸的是他,带的也是他。

    阿鲁纳幻想过自己被送进根植园的那天,妻子牵着女儿的手,还有阿森纳克,要穿戴最荣誉的一身治安官制服,戴上他琳琅满目的徽章,用自己的骨头给自己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他没想到是在这么个日子,自己穿着最干净的制服来迎接他的死讯,在根植园里和阿森纳克的叔婶坐到安从漆黑的地下室里带出了阿森纳克左胸的肋骨,他的死还有疑问,无法立刻得到安息。

    阿鲁纳看着阿森纳克的“家人”带走了他,他目送那对和阿森纳克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离开根植园,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阿鲁纳先生。”

    阿鲁纳转身看向这个人造未知。

    “阿森纳克留下的信息,有两条。”

    短暂的愣神,他立刻凑了上来。

    “忍冬的特性除了幻觉使亲近之人死亡外,还有一点,因忍冬而死的人,会浮现出湖面,这两点他都没有,所以他死于失血。”

    在阿鲁纳发火前,安接着道:“在我试图影响他,他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笔录’这个词。”

    “笔录……”阿鲁纳重复着这个单词,若有所思,“还有呢?”

    安停顿了一下,从披风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块脊椎骨:“您是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