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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世新中剑

    要进入朝阳殿殿内到达里殿,还得需要经过一段悠长的空中长廊,李怀和李实紧跟着幽王的队伍,个个势在必得的神气。

    就快到里殿大门,突然从门前高柱后头射出暗箭,众人措不及防。

    “二哥带着这么多人来父皇的寝殿,这应该不是来侍疾的吧?”李珀由柱子的后头现身,以及李恪还有花舞。

    李兴瞧着眼前的三人,嗤笑一声:“都给本王让开,还能留你们个活口。”

    李恪站在殿门外,俯视着他:“二皇兄应该并未传召觐见,现在又带着这么多人在朝阳殿前舞刀动枪,不知皇兄这是何意?”

    “侄儿,别再和他们废话了,陛下就在那门后头。”幽王的小舅王林在其耳边提醒。

    李兴一扬头,剑指大殿,眼神锋利:“挡本王者死,上——!!”

    一群人蜂拥吆喝,冲向殿门,李恪拔出佩剑,准备应战,花舞也备以长剑,紧随其身。

    一时间刀剑乱舞,剑身相互碰撞厮摩,划出脆利的响音。刀剑无眼,就算是御龙大军将,面对当前情势也难敌对手。

    殿外黑压压一片,李兴趁他们离不开身,胆大地朝殿门走去。

    他将手放在门上,一根飞箭笔直射向他,擦过他的指尖,幽王吃痛一声。

    黄少斯带着援军赶到,正好与王羽两父子的军卫对上。

    两方在殿门交战,声势比方才更高了几分。援军的到来分开了敌人的注意,李恪便有时间阻止幽王进殿。

    可事实却没有想得这么简单,李恪借机接近幽王,但挡在他前面的,是北卫军首领——王林。

    二人刀刃相见,杀至一边,李珀见状前来帮忙,谁知李怀一剑断了他的去路,“四哥,对不住了。”

    皇四子和皇五子、李恪和王林,还有左右护骑各自也分不开身,这一下,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幽王抱着此次必要成功推开殿门的决心,吩咐见机赶过来的李实帮忙。

    朝阳内殿的门终是打开了,幽王对着大开的大门,露出笑意,胜利终究还是属于他的。

    打斗中的李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兴进了殿内,心里知道要是不能跟上就功亏一篑,他下了狠心,重伤王林致其出血倒地,急速也要进入内殿,一心扑往殿门的李恪没有在意旁边,一抹光影,李实举着一把短刃指向他——

    一记猛推,李恪向旁倒去,恰好扶住殿门才稳住脚底,当他回身一看,震惊的不仅是他,离殿门较近的几个主手也愣在原地,李实也慌了,只见那把边镶金银的短刃尖端正全部没入了唐世新的腹部。

    李实恐慌地收回握住短匕的手,双手上还残有温热的鲜血,他步步后退,眼孔大开,痴傻地盯着唐世新曲着腰捂住伤口不断外流的湿热。

    “世新!!”

    “唐公子!!”

    李恪没有去追幽王,而是慌忙赶过来稳住唐世新欲坠倒的身子。祁王用手帮他捂着伤口,但因上头的匕首还未拔出,血流不止。

    “殿下——”花舞和黄少斯麻利干掉手边的乱党,之后的全交给了剑南军,两三步跑到李恪他们身边掩护。

    “别管我……快去追幽王……”唐世新面色惨白,表情都凝结在一起,整个身体无力下坠。

    “别说话,要走一起走。”祁王打算带着唐世新一同进入内殿,但奈何唐世新死死抠出他的手,用劲儿把他甩开。

    “黄护骑、花护骑——你们快带着祁王赶紧进去!!”像是用尽全部体力和精神,唐世新只觉得说完后身体又重了三分。

    黄少斯和花舞开始并没有动手,是李珀大喊了一声“走”,他们两个才顿时醒悟,半拽半拉地想要把李恪带入门内。

    当然,强迫的结果是李恪不会乖乖听话就是了,他想要挣脱两个护骑的手,左右护骑也不是吃素的,跟着祁王这么久了,还是多少应付得来。

    “放手——放开我!!世新——!!!”祁王的反抗终是消失在了门中以及外头疯狂的打斗声中。

    唐世新歪扭地一步步走近那玉瓷晶剔的殿门,一手合上,将内殿里外生生隔开,为的是阻挡叛军进入。

    他顺着殿门坠下身子,瘫跪在地上,额头靠着殿门,一只手捂着伤,另一只手里拽着的,是灵女临走前留下的那枚玉佩。

    唐世新将手打开一点缝隙,手上的血染上玉佩,已看不清玉上原来的血色纹路了。

    只是现在,危险正向他靠近——李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唐世新后面!!!”他听到了李珀的警告,猛地转过头,却还是没快过对方,嗵的一声被其撞倒在殿门上。

    李实就这样在匕首上再下了几道力,凶残的目光狰狞如兽:“去死吧唐世新,以后没有你,我看三哥还如何耀武扬威。”李实不断加重手里的力道,眼神更显丑恶,心中的呐喊一直不停……虽然他知道,对方已经断气却还是不肯就此罢手。

    这时李珀冲上来,给了李实一记闷拳,皇七子双眼一翻,仰后倒地。

    好不容易摆平五弟和那些乱党,李珀还是迟了,他缓身而下,右手探上唐世新的鼻息,已经没了气,他一脸悲痛,一记拳头捶在地上。

    李实这会儿还有精神,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他想要进入内殿,可殿门被唐世新的身体压着,需要移开。他轻慢起来,不然痛得地方会叫他很难受。

    忽然,一打部队迅速赶来,乱军全部被镇压下,就连皇五子和皇七子也都被制压住,无法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李怀凶神恶煞,对其怒吼着。

    “五哥,这是皇家专属的剑南军!”

    众人往声音的主人投去目光,看着一名俊朗少年举着御赐令牌缓缓走来……

    见到来人,李珀眼睛有了精神:“八弟——”

    朝阳内殿,当朝圣上正威坐于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用着沧桑但不失威严的目光审视下面一干人等。

    皇后惊恐,双膝跪在殿前,前半身几乎都趴在地上,脸都不敢抬。

    这次逼宫的主角——幽王李兴已被早早守在内殿的禁卫押下,双手反扣身后,也同样跪着,就在皇后的旁边。

    李磐和李恪则是站在一边,身体前倾视线朝下,为表对圣上的恭敬,一直一语不发。

    皇上手靠龙椅,看了一眼李兴,用手指着他:“看看,皇后,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后不敢抬头,嘴里喃喃几句“皇上”,看似吓得不轻。

    “唉……”圣上叹了口气并没有震怒,主要是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有错,是自己管教不当,子不教父之过啊。

    “逼宫,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圣上仰天大笑,觉得今晚的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朕这么多的儿子里,就属你最厉害,居然连逼宫都出来了。”

    “父皇……儿臣、儿臣是因为……”李兴惶恐,正想着办法替自己找借口。

    “给朕闭嘴吧,一点都不想听你讲话。是朕惯坏了你,才使得你干出这些结党叛乱、买卖官职、收受贿赂的肮脏丑事……前阵子还给你机会好好反省思过,看来有着让你改过自新的这种想法的朕才是错的……大错特错!”

    李兴害怕得不敢再发言。

    “哼,逼宫,立储……你不就是想当太子,入主东宫吗,啊?皇后,老二……”

    皇后母子不敢回答。

    “想要做太子,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来人——”圣上一声命令,贴身宫人便端着一道圣旨走过来,“宣旨!!”

    “是。”宫人弯腰回应,慢步走到大皇子面前,张开圣旨,一字一句工整道:“皇长子李磐接旨——”

    李磐一听,整齐地跪下:“儿臣接旨。”

    李恪也跟着跪下,还有后面的黄少斯和花舞。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必建立元储,以绵宗社无疆之休。皇长子李磐,积善淳朴,日表英奇,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钦此。”

    “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李磐恭行大礼,以表对皇上的敬意,收下圣旨后,圣上下了句“平身”给在场的所有人,当然,除了皇后和幽王。

    “今夜的事情就到此吧,皇后,你应该要好好检讨检讨一下自己了,你可是国母啊。”

    “陛下……”听到皇上的口气有所缓和,皇后才敢抬起点头来。

    “即日起,皇后禁足思过,无诏不得外出……咳咳……”皇帝咳嗽了一声,接着道:“至于后宫,就暂由蕙妃打理吧。”

    听完后,皇后抬起头,眼光呆滞的望向皇帝,这道旨意,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至于这个孽障,给朕收押大牢,等回宫后处置。”

    “父皇——父皇——您要怪就怪儿臣,别牵连母后啊——您想想娆儿,就看在娆儿的面上饶了母后吧,父皇——”

    圣上强撑着额头,带病来此确实是一个幌子,实则就是为了打压李兴这一窝子党羽,再来就是立储一事。

    “好了,今夜的事就到此为止,老三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李恪没有惊讶,而是默默接受。等全部人退下去之后,殿内只剩皇帝和祁王这对父子。

    “咱们父子已经好久没怎么说话了……”皇帝一改帝王之风,以一位平常慈父的神态对着李恪,摆手示意他靠近。

    片刻,李恪才有反应,上到皇帝跟前,恭敬道:“陛下——”

    “这么久了,你还是要和朕这般生分吗,啊?”

    李恪知道,父亲已是多么低声下气了,作为一个九五之尊,陛下是仁至义尽了,可作为一个父亲,李恪还是犹豫,他立即下跪,阐述自己的想法:“臣没有,只是臣手握兵权,不敢有过多僭越,以此……还是分明得好。”

    “你是害怕朕会因你手掌大权而迁怒于你吗?”

    “臣不敢,臣只是敬畏陛下,仅此而已。”

    “你这孩子,朕同你是父子,要敬畏何用,你要做的……应该是敬重,敬重朕这个父亲。”

    李恪抬眼,眉目清澈,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认识,又觉得陌生。

    “你一口一个陛下,口口声声自称为‘臣’,这难道不是要和朕这个父亲生疏了吗?”皇帝语气尽是责备,但却是父亲管教儿子的那种急切,“你不愿住在宫中,朕给了你封地;你不愿掺合宗室纷争,朕也允了你去行兵打仗,可这一件件下来,却都是错了,咱们这对父子,是越来越生分了啊。”

    皇帝用衣袖遮住双眼,不想让自己儿子瞧见眼里出现的湿气。

    李恪也强忍着,眼底也含着浓浓的湿润,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是有多么的疼惜他!

    “恪儿,朕与你……还能称得算是父子吗?”

    李恪闪烁眼眸,带着一片赤诚之心:“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