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踪女友
“我们来时，还是去年的春天。”
“我和梦梦都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她说毕业后想要回馈自己的老家。”
赵兴成擦了把脸上的泪水。
“梦梦很小的时候爹妈就进城打工了，把她留在乡下，和奶奶住在一起。”
“当时日子很苦，爸爸妈妈也很少管她，但是奶奶很爱她，梦梦自己也争气。”
“当年上大学的钱都是乡亲们一点一点凑出来的。”
他垂着眼，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我放心不下她，加上她原先那个村人口稀少，根本没有小学。”
“我们就一起到了同一个县的王家村，在这个小学教书。”
“梦梦很有爱心，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但是无奈的是，村里的父母都没有让自己孩子读书的打算，都是打算认认字就下地帮家里干活。”
“梦梦努力的激起每一个孩子学习的欲望，尽心尽力的教每一个孩子，就是希望这些村里的孩子能像她一样，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几乎没有孩子喜欢学习。”
“就算真的想学的，落下的学业也很多，父母也不支持，能去县城读书的可能少之又少。”
顾河叹了口气。
“然后呢？”
“梦梦真是我见过最负责的老师，她过年回家......”
“为了激起孩子们对城市的向往，满满一行李箱，一件自己的东西都没装，全都装的给孩子们的奖励和零食。”
顾河想起在葛玉树家小屋，发现的那一包过期薯片。
是庄梦带来的。
“有一个小女孩，很乖很听话。”
“有一天她下课来找我和梦梦，说想要以后进城上学。”
“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开心，自那以后，梦梦总是给她补课，告诉她，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愁。”
“只要你能考上，老师给你出生活费和路费。”
李兴礼皱紧了眉。
“可是现在不是义务教育了吗？”
赵兴成抬头看了眼他。
“如果说，村子里的人懂得义务教育，可能梦梦就不会失踪了。”
“小女孩很努力，但是家长强烈反对她继续上学。”
“每次给女孩补课时，孩子的爸爸就会来接她回去。”
“女孩不愿意回去，就用力拽回去。”
“后来我们也想着，他们无非是怕少个人干农活，实在不行我们去帮忙干也行。”
“之后，周一到周五我和梦梦上课，周六日就到那家做农活。”
“梦梦吃得了苦，我都干的腰酸背痛了，她也一声不吭。”
“我们在田里给女孩搭了个桌子，让她在那学习。”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孩子听话懂事，家长可一点也不像她。”
“后来孩子奶奶知道了我们给她在田里补课，第二天就到课堂上闹了，骂的挺难听的。”
“说我和梦梦心眼坏，想忽悠她孙女，把她骗进城卖了做小姐去。”
赵兴成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李兴礼左看看，右看看。
“那小女孩不会叫葛梦微吧？”
赵兴成点点头。
“对，这家是村里唯一姓葛的。”
“父亲叫葛坚，几年前说老婆跑了进城打工去了。”
“孩子奶奶脾气不是太好，和丈夫不合，分开住了。”
“孩子爷爷，叫葛玉树，平时也来看看孩子，但是和葛坚没什么联系了。”
顾河思考着点点头，李兴礼满脸错愕。
“有一天孩子奶奶又来闹，我怕她伤着孩子，就好说歹说，把她拽到村长家讲理去了。”
“毕竟她这么闹，我们也不好讲课了，也是影响整个村的孩子。”
赵老师皱着眉。
“结果我回来之后，梦梦就不见了。”
“孩子们跟我说，是葛梦微的爸爸来了，说想明白了，能让梦薇去上学。”
“说，想跟梦梦好好说说这个事......”
李兴礼询问道。
“之后就失踪了？”
赵老师摇头。
“不，之后梦梦就在葛家住下了。”
“她再没来教过学了，村里人都说她跟葛坚情投意合，俩人恋爱了。”
花臂大哥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你见过那葛坚吗，长得跟从马路上抠下来的......”
“让人踩黑的泡泡糖一样。”
“但凡是个还清醒的人，就不会抛弃长成这样的你——”
他的手在赵兴成下巴前虚空托举了一下。
“去喜欢长成那样的他！”
“起初我也没有相信。”
赵兴成垂下头，表情苦涩。
“但是我尝试去找她，她根本不理我。”
“而且明明能自如走出葛坚家，她不来找我，也不跑。”
“我觉得她可能不方便说，或者是在葛坚家有人控制她。”
“我看她有的时候会被葛坚带着去村民家，呆个两三个小时。”
“就算好了时间，躲在村长家菜窖里，打算晚上把她带走。”
村长家的菜窖！
顾河想起了子豪的惨死，地上的那一堆消失的肉条。
“你昨天去菜窖了吗？”
“什么？”
“你昨天晚上在村长家的菜窖里吗？”
赵兴成很费力的回想起来。
“昨天......”
“应该吧？”
李兴礼觉得匪夷所思。
“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赵兴成表情拧在一处。
“啊，昨天。”
“昨天我在菜窖里，昨天我就躲在那儿！”
“之前我躲在菜窖里，一直碰不到梦梦，再后来就再没看见过她了。”
“她就失踪了。”
他长呼一口气，似乎有一丝完成了任务的轻松，先前的沉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好怪。
顾河默默注视着他。
“你去葛玉树家找过吗？”
“葛玉树家？”
顾河短暂的沉默了。
他眼神垂向地下。
“或者，你有观察过村民们，经常去谁家吗？”
“夜晚偏多。”
“只去男人......”
“不去女人和小孩。”
赵兴成缓缓瞪大了眼。
“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跟你一起找。”
李兴礼抬起头，看向宁静的坐在椅子上的顾河。
惨白的月光从简陋的窗子中漫洒进屋，仿佛如愿将一切漂洗的干干净净。
葛玉树家狗窝里的枷锁铁索。
小屋内的过期薯片。
堆放整齐的杂物堆里夹着的，藏着求救信息的胸衣。
还有那句，葛坚，庄梦，救我。
还有这缺少人丁，遍地光棍的村庄，似乎把故事的一切都赤裸裸的剥开了。
顾河的心头猛然一跳。
那晚晚呢？
晚晚呢，晚晚会不会也......
他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了？”
李兴礼询问道。
顾河摇摇头。
“走吧，去葛玉树家。”
“我和梦梦都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她说毕业后想要回馈自己的老家。”
赵兴成擦了把脸上的泪水。
“梦梦很小的时候爹妈就进城打工了，把她留在乡下，和奶奶住在一起。”
“当时日子很苦，爸爸妈妈也很少管她，但是奶奶很爱她，梦梦自己也争气。”
“当年上大学的钱都是乡亲们一点一点凑出来的。”
他垂着眼，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我放心不下她，加上她原先那个村人口稀少，根本没有小学。”
“我们就一起到了同一个县的王家村，在这个小学教书。”
“梦梦很有爱心，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但是无奈的是，村里的父母都没有让自己孩子读书的打算，都是打算认认字就下地帮家里干活。”
“梦梦努力的激起每一个孩子学习的欲望，尽心尽力的教每一个孩子，就是希望这些村里的孩子能像她一样，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几乎没有孩子喜欢学习。”
“就算真的想学的，落下的学业也很多，父母也不支持，能去县城读书的可能少之又少。”
顾河叹了口气。
“然后呢？”
“梦梦真是我见过最负责的老师，她过年回家......”
“为了激起孩子们对城市的向往，满满一行李箱，一件自己的东西都没装，全都装的给孩子们的奖励和零食。”
顾河想起在葛玉树家小屋，发现的那一包过期薯片。
是庄梦带来的。
“有一个小女孩，很乖很听话。”
“有一天她下课来找我和梦梦，说想要以后进城上学。”
“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开心，自那以后，梦梦总是给她补课，告诉她，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愁。”
“只要你能考上，老师给你出生活费和路费。”
李兴礼皱紧了眉。
“可是现在不是义务教育了吗？”
赵兴成抬头看了眼他。
“如果说，村子里的人懂得义务教育，可能梦梦就不会失踪了。”
“小女孩很努力，但是家长强烈反对她继续上学。”
“每次给女孩补课时，孩子的爸爸就会来接她回去。”
“女孩不愿意回去，就用力拽回去。”
“后来我们也想着，他们无非是怕少个人干农活，实在不行我们去帮忙干也行。”
“之后，周一到周五我和梦梦上课，周六日就到那家做农活。”
“梦梦吃得了苦，我都干的腰酸背痛了，她也一声不吭。”
“我们在田里给女孩搭了个桌子，让她在那学习。”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孩子听话懂事，家长可一点也不像她。”
“后来孩子奶奶知道了我们给她在田里补课，第二天就到课堂上闹了，骂的挺难听的。”
“说我和梦梦心眼坏，想忽悠她孙女，把她骗进城卖了做小姐去。”
赵兴成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李兴礼左看看，右看看。
“那小女孩不会叫葛梦微吧？”
赵兴成点点头。
“对，这家是村里唯一姓葛的。”
“父亲叫葛坚，几年前说老婆跑了进城打工去了。”
“孩子奶奶脾气不是太好，和丈夫不合，分开住了。”
“孩子爷爷，叫葛玉树，平时也来看看孩子，但是和葛坚没什么联系了。”
顾河思考着点点头，李兴礼满脸错愕。
“有一天孩子奶奶又来闹，我怕她伤着孩子，就好说歹说，把她拽到村长家讲理去了。”
“毕竟她这么闹，我们也不好讲课了，也是影响整个村的孩子。”
赵老师皱着眉。
“结果我回来之后，梦梦就不见了。”
“孩子们跟我说，是葛梦微的爸爸来了，说想明白了，能让梦薇去上学。”
“说，想跟梦梦好好说说这个事......”
李兴礼询问道。
“之后就失踪了？”
赵老师摇头。
“不，之后梦梦就在葛家住下了。”
“她再没来教过学了，村里人都说她跟葛坚情投意合，俩人恋爱了。”
花臂大哥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你见过那葛坚吗，长得跟从马路上抠下来的......”
“让人踩黑的泡泡糖一样。”
“但凡是个还清醒的人，就不会抛弃长成这样的你——”
他的手在赵兴成下巴前虚空托举了一下。
“去喜欢长成那样的他！”
“起初我也没有相信。”
赵兴成垂下头，表情苦涩。
“但是我尝试去找她，她根本不理我。”
“而且明明能自如走出葛坚家，她不来找我，也不跑。”
“我觉得她可能不方便说，或者是在葛坚家有人控制她。”
“我看她有的时候会被葛坚带着去村民家，呆个两三个小时。”
“就算好了时间，躲在村长家菜窖里，打算晚上把她带走。”
村长家的菜窖！
顾河想起了子豪的惨死，地上的那一堆消失的肉条。
“你昨天去菜窖了吗？”
“什么？”
“你昨天晚上在村长家的菜窖里吗？”
赵兴成很费力的回想起来。
“昨天......”
“应该吧？”
李兴礼觉得匪夷所思。
“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赵兴成表情拧在一处。
“啊，昨天。”
“昨天我在菜窖里，昨天我就躲在那儿！”
“之前我躲在菜窖里，一直碰不到梦梦，再后来就再没看见过她了。”
“她就失踪了。”
他长呼一口气，似乎有一丝完成了任务的轻松，先前的沉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好怪。
顾河默默注视着他。
“你去葛玉树家找过吗？”
“葛玉树家？”
顾河短暂的沉默了。
他眼神垂向地下。
“或者，你有观察过村民们，经常去谁家吗？”
“夜晚偏多。”
“只去男人......”
“不去女人和小孩。”
赵兴成缓缓瞪大了眼。
“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跟你一起找。”
李兴礼抬起头，看向宁静的坐在椅子上的顾河。
惨白的月光从简陋的窗子中漫洒进屋，仿佛如愿将一切漂洗的干干净净。
葛玉树家狗窝里的枷锁铁索。
小屋内的过期薯片。
堆放整齐的杂物堆里夹着的，藏着求救信息的胸衣。
还有那句，葛坚，庄梦，救我。
还有这缺少人丁，遍地光棍的村庄，似乎把故事的一切都赤裸裸的剥开了。
顾河的心头猛然一跳。
那晚晚呢？
晚晚呢，晚晚会不会也......
他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了？”
李兴礼询问道。
顾河摇摇头。
“走吧，去葛玉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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