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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言语梦情

    见此,我急忙说道:“哎,等等,等等,着什么急啊。”“你不是说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嘛?”“体验生活就只有这一种方式吗?”“这不是最直接的方式吗?正因为有欲望的存在,才能显出自己真实存在,不是吗?”

    我忽略掉她的感慨,回道:“等等,等等,别着急啊。我还没做过这种事,还是先铺垫铺垫。先聊会天吧。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想不想听。”

    苔青衣边将衣服穿好,边心里暗自非议:‘我有什么想听不想听的,想说就说呗,我还有什么选择吗?平时来这的可没有这耐心,毕竟在这里时间就意味着等价的金钱,来这的大多急急忙忙地做,急急忙忙地收场,谁管我是否舒服、合适呢。富贵人家不愧是富贵人家,兜里有钱就是有闲时间。’将脑海中胡乱的思想拨开,来到桌前坐下,她应道:“公子,有话直说也无妨。”

    “你也吃,别闲着。”“我吃的话,钱可是要算到公子头上的。”“欸,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苔青衣打趣道。

    “哈哈。你相信有前世今生来世吗?”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我接着问到。

    言语一顿,稍许苔青衣回道:“我是不信的,从来都不信。”说这话时其神色变得愀然,或许是因为她想到了什么,气氛变得沉默与安静,逐渐至些许凄凉。

    “我原来也不大信,但直到昨天做了那个梦,我又感觉这样的言论好像有些道理。”我看出了她神色中流露出的悲伤,言语声变得轻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话了。

    “那公子不妨和我聊一聊梦的内容。”似乎察觉到了场面的凝滞,她主动回道。

    ‘或许是苔青衣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打扰了我要分享的兴致,才如此说的吧。’这么一想,我自己也没了聊天的兴趣,但一时也不好直接走人,转念一想还是说一说吧,又觉还是算了吧,‘我欲有言,但实无言可讲,谁愿意听、愿意关心自己以外的事呢!’

    “今日还是算了吧!改日我们若还能再见,到那时再看有没有心情续讲罢。”我从衣兜里掏出足够的钱,放到桌上,转身欲走。此时我的心情忽然急躁,急躁地想要结束这段对话:‘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些?为什么要和她做这些?’忽然世界寂然,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好没意思。

    “好吧。但……”

    见她同意,没等她说完,我径直离开。

    院外,河边,杨柳拂水,水光粼粼,远处传来鸟鸣嘻戏声,水面不时有鱼跳出转瞬沉落,只闻其声不见鱼影。水面青绿墨蓝色杂乱,仿佛天空和地面都来一水处,但水寂寂,浮波静随微风。

    我坐在河边的青草地上,旁边还有几簇野花成团开放。伴随着树影的清凉,阳光的温热,空气的淡香,水面的微腥和草地的软中带点坚硬,我忽然又想起那个梦,那个梦仿佛写尽了我自己的前世今生来世,但这三者又好像不分彼此,同时只是自己的经历。

    “你又输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毅男子,看着眼前的黑白棋局,对另外一个身着黑服的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男人说道。场面似乎在天上,因为周遭只见云白色,隐约感觉到水茫茫的雾气袭人。在白茫茫的基调中,只有两人所在之地有一张石桌,上有棋局和两盒棋子。两人站立在云端中对弈。

    “无所谓啊,你赢我千百次,我只要赢你一次就可以跌落你的所有,不是吗?你又何必执着于输赢,你只要坚持你自己就无所谓输赢,无所谓输赢就是一直在赢了。你这么执着难道是想再一次犯错吗?”黑衣男子话似乎很多,且立场和对面白衣男子不同。

    “我自知什么是执着,什么只是言语。如果说了句输赢就代表执着,那这执着亦不过是假象,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错误。如果没有言语,又得多费多少时间才能真正看到这结局?如果没有言语,你我又何来对话?如果没有言语,我又何来是我?言语就是用来表象达意的用,我看执着的是你吧。”白衣男子平稳语气,不紧不慢地道出反驳话语。

    言语一出,棋局消失,黑衣男子消失。白衣男子转过身来,依旧站在白茫茫空气中,但此刻其身影已在云中隐隐约约,言语吐出,似乎在对着自己说话,又似乎在告诫着我:“欲望沉浮,好又非好,不陷其中而能出离最助你之修行。而且‘净妙相者,谓第一胜妙诸欲之相,若能于此远离染心,于余下劣亦得离染。’欲望中贪色欲最难去除,因为其假是净妙相,其实最易拨染人心,使众生沉陷染污淤泥越挣扎堕落越快。你若能在此中拔离永弃,由真性行展开成我,也算为众生指一条明路,连色欲都能去除还有什么染着不能消除呢?你,我,哈哈,还真有意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哪里来的你我分别。”

    说完这些话,他又随即一挥手,眼前景象皆不见,而又见另外一男子穿着古怪的衣服,竟然在男女混合的书院里,一面奋笔疾书,一面不停打量着隔着他的桌子几行之远的面容姣好的一位姑娘。‘那人应该是他暗恋之人吧,可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那里又是哪里呢?’

    我还没细看此景,忽然地震。地面震动,现前人皆消失不见。倏而,我的眼前一片断壁残垣。一家人门前的牌匾夹在众人呼喊、求救声中掉落在地,落地似雷声轰隆吓我一跳。接着,我看见奴仆打扮的人纷纷从门中四面逃散,手中拿着价值不一的珍宝或钱财。不远处人头纷落,浓烟四起,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格外清晰,还伴随着女人的惊叫与哭泣。‘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疑惑。正疑惑,只见一人拿刀向我劈来,我惊恐万分正欲躲避,随身晃动随之梦醒。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梦,还是别有用意呢?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晰啊?三世真的存在吗?古书上种种确凿言语真的有意义吗?而且梦出现的时机也好巧,就在昨天我想要来此的时候,夜晚睡觉就恰好做到了这个梦,好奇怪啊。’我躺在草地上,看着远方悠然的白云迟迟想不出答案。随即,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停止脑海中的纷乱思想,接着自言自语道:“算了,想不清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既然我想要来真正体验一下,那我确实应该真正做些什么。这或许也能平息我之前因另外一个梦中瞥见的那一抹惊鸿而带来的种种躁动吧。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换个人吧,刚拒绝了人家不好意思再去了,再见面多尴尬啊。行,就这么办。”

    苔青衣此时心情杂乱,正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悦得罪了霍家的小少爷,站在后窗前盯着正在飘落的花瓣出神发呆。但随即,苔青衣余光又瞥见霍云成回来,还进了春庭上院,心中不禁暗暗恼怒:‘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突然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的身份吗?还是觉得我姿色一般,看不上我又不好明说,而借机辞别我再另找别的姑娘?之前刚见到他时还觉得他平易近人,没想到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辈,好色之徒。’正胡乱想着,忽然听到了推门声,苔青衣来不及多想,又回到桌边,接待下一位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