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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发明家

    当冬日蝉返回信号塔下,她对沿途的路线已经足够熟悉,在用建筑作为隐蔽不暴露的同时,选择了最短的路线默默速行。差不多十分钟,她就完成了单趟的旅程。但一些在冬日蝉的记忆中十分熟悉,在蓝星城又相当陌生的痕迹震慑住了冬日蝉……两行车辙印迹,凭空出现的它们引起冬日蝉深深的恐慌。冬日蝉极为确信,刚才绝没有它们的存在。

    “有人来过……”

    冬日蝉查看这些痕迹,痕迹到三角塔下时不再向前延伸,而是原路返回。来时的痕迹很深,说明车辆上载重很大,可返回的痕迹要浅上许多……冬日蝉贴紧城墙的壁面,向上张望,那里可能有滞留的某些人……或者……

    “车……他们有车辆……”

    冬日蝉紧了紧手中的军刀,车辙的印迹向远方延伸,在窥看与聆听了多时后,没有任何现象表明上面存在活物。她颇显恍惚,没有能力去判断这些拥有车辆的人秉持着何种立场,做了什么,是危险,还是……难以想象与揣测……

    好在用于攀爬的肠道制作而成的绳索仍旧悬挂在原处,冬日蝉抱着绝对的谨慎攀爬,没有任何威胁到她生命的事情发生,只是当她再次登到城墙顶端的时候,两处新鲜的人类呕吐物出现在三角塔下方。

    “让人绝望。”

    两根绳索……人类造物的那种粗壮的尼龙绳,捆绑在三角塔后侧的基座,它向下悬垂至城墙外的地面,冬日蝉跟随绳索的走向向外去看,一些零散的人类残肢和肆意泼渐的新鲜血液在大块的区域,大概在100或者更多平方的土地上并非均匀的铺开。显然,驾车来到这里的人,意外的发现了离开蓝星城的可能,可却不知道城外布设了比他们脑细胞还多的地雷。

    “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布置,信息闭塞,有车辆,多人,携带一定却不完整的设备。”

    冬日蝉试着总结目前为止她能够根据现场痕迹推断出来的信息,她想象这些条件属于哪类人群,可根本不可能有答案。

    “他们这些混蛋……”

    当她来到拥挤的铁箱式房间时,冬日蝉发现了一件令她十分绝望的事情……庞大的信号屏蔽装置的箱体被破坏,一大半人大小的空洞显露其上,里面的蓄电池几乎全被取走,或许是因为匆忙,或许是因为已经满载,甚至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危险,他们遗漏了两个。

    冬日蝉对此产生极度的失落感,即便是通过屋顶的太阳能电池板充满电量,两块蓄电池也无法驱动那台外骨骼装甲,但这是仅能找到的能源,她不得不把它们带在身上,再思谋别的出路,可当冬日蝉尝试抱起它们时,某些压在电池下的设备被突然激活,随着从未听到过的脆响,大量的白色气体从电池底部喷薄而出,几乎是在瞬间就充满了这间狭窄的小屋。

    “陷阱。”

    冬日蝉明晰的意志告诉她,她遭遇到了人为的陷阱,而始作俑者极有可能就是车辆的属主、取走蓄电池的人,两块蓄电池并非遗落在此,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在此之后,冬日蝉摊到在地。

    “你的小玩意还算有点用!”

    “我是个天才……您口中的“小玩意”……它们很有用……一直都是……您应当留意这一点,并酌情推荐我。”

    “你的某些取向让所有人感到不适。”

    “我的电磁炮会改变大家对我的看法。”

    “没人会在意你的所思所想。”

    “我会证明自己,但需要……时间。”

    “今天死了两个人,白先生不会放过你。”

    “他们是在你的授意下……才爬到城墙外面……额……好的……好的……是我……我让他们出去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照着去做的……”

    “他是一个士兵?”

    “是吧,我看的并不清楚……”

    在陷阱被触发的5分钟后,两个男人,在嘴上蒙着厚厚的沾湿的毛巾从狭窄的铁房子外攀爬进来。仍未消弭的白色烟幕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但它们知道自己的猎物就躺在这里。

    “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会在下次减少装填物,但同样会降低功效,猎物会很快醒来。”

    “我不需要它睡的时间太长……啊……它在这里……”

    走在前边的男人突然踩到什么东西,触感告诉他那极有可能是一只手,弯腰顺着摸下去,那确实是一只手,一只手还握着军刀的手。男人将军刀抢到自己手中,放在眼前来回打量。

    “货真价实的军刀。”

    “我们为什么要捕猎其他人。”

    “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活计。”

    “它们会怎么样。”

    “往坏处想,它们被我们卖掉,成为买主的炮灰、奴隶、取乐的工具,或者零食、试验品……谁知道呢……”

    “为什么不往好处想……”

    “蓝星城已经很久没有过希望了,这里不存在往好处想。快干活!它就在这里!”

    男人再次弯下腰,用军刀沿着手臂向躯干寻找。

    “不!不!不!”

    后一名男子在接到指令向前靠近时,突然白色烟幕中一道寒芒划过,抵中前面男子的颈部,带出颀长的伤口损坏了多个器官,巨量的殷红鲜血在心脏的强大压力下顺着伤口喷涌而出,男人瞬间失声,即便用双手捂住伤口,也难以扼制血液的泵出,随即瘫软倒地,沾湿的毛巾被丢在一旁,他可能并不会痛苦的渡过最后的时光,麻醉性的气体被吸入肺部,很好的减少了死亡前的苦难折磨。后面的男子在目睹这一惨状后,连声惊呼吗,及时、狼狈的后撤,但未跑出两步,只觉腰跨部位被重重击打,身体一歪……但他不愿就此束手,向前抢了两步,却不幸跌出门外,重重摔在了钢铁城墙之上,好在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挣扎起身,企图逃离,然而一把带着血液腥味、粘度和适中温度的刀具悄悄从背后伸出,压在自己的喉头,另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腰部。

    “蓄电池在哪?”

    “你是怎么做到在麻醉烟雾中不受影响?是我的配方不对?”

    “我问蓄电池被你们放在了哪里?”

    “在下面的车里!放过我!一共78块,加上里面的2块,80块蓄电池带动了信号屏蔽塔两个月的时间,当然,上面的太阳能电池板发挥了很大作用,我想把它们一块拆下来,但……没人和我想法相同,他们只看重眼前的既得利益,而不是可持续发展……顺带说一句,我觊觎这些电池很久了。”

    “你们需要蓄电池做什么?”

    “你是说他们,还是我?女士?”

    男人听出了背后的声音属于一名女性。

    “有什么区别?”

    “他们会把电池卖出去,在东区19号工厂的黑市集会上,能卖出一个不菲的价钱。而我!我要做一门电磁炮!”

    “为什么选择今天!”

    “白先生说,今天蓝星城会来很多不速之客……让我们碰碰运气……”

    “碰什么运气?”

    “搜刮点什么……在不速之客的尸体上,或者……用点别的技巧。”

    “你们早就盯上了我!”

    “不!不!女士!你是一个意外。这里也是一个意外!我和他们不同,他们……一群不尊重科学的人贩子!匪类!而我……是一个坚信应用科学的人!我是一个发明家!”

    “白先生是你们头?”

    “是的。”

    “他叫什么?”

    “我不知道,人人都叫他白先生,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什么。”

    “他怎么知道今天我们会来?”

    “不能掌握别人掌握不到的资源,怎么能在如今的蓝星城称王称霸?他一定有一些特别的、隐秘的、不可能告诉别人的信息来源。”

    “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帮助他们为非作歹。”

    “无心之过!……次数很少……我在他们之中很不得志,况且,女士,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还有……蓝星城……早已被文明踢出局外,我也不过想活下去。我向你保证,女士,我从未直接参与杀人越货的勾当,只是间接的……间接的……没人在意我。”

    “是什么把你们吸引到这的?”

    “丧尸的迁徙,它们自诞生后一个月,就很少长距离的迁徙,今天的迁徙非同寻常,有人意识到事出有因,实际上就是你杀死的那个人,他是一个善于寻找机会的投机者,往往能获利颇丰。”

    “继续说下去!”

    “好的!好的!女士!我们在木材厂看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大块头,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大和壮实,但是他中了“诱骗者”的当。”

    “诱骗者?”

    “是的,诱骗者,丧尸进化……融合……我也不知道挑一个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才符合实际,它们把录音装置嵌入进自己的肉体,不断播放人类呼救、呻吟的音频,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录的音,想一想这个过程都是一场灾难,它们用此来引诱怜悯心泛滥、勇气可嘉、自信到认为有能力去拯救别人的人。显然,今天它们又成功了,四周的丧尸群将大块头合围,但他的火力异常凶猛。”

    “他?”

    “您认识他?女士?”

    没有回答。

    “如果您认识他,那就大可不必担心。”

    “他还活者?”

    “是的!他活者!枪声引来了禁区游骑兵,一支精锐的战争小队。”

    “禁区游骑兵?”

    “大概……是叫这个名字,由被困在城中的帝国驻军组成,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富有正义感……和自负的队伍,这是我最讨厌的一点,而禁区游骑兵中队把这两项做到了极致,你的朋友被他们救走了,我想他们回到了整个东区最安全的地方,您完全不用担心。顺便说一句,全城的燃油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最安全的地方。”

    “道德堡!驻军的基地,在靠近中心观光塔的地方。”

    冬日蝉若有所思,有所庆幸,也有所顾虑,无角蛮牛暂时活了下来,可一身厄姆瓦尔军装的他,要如何在帝国军人中澄清自己的身份……他根本没有一个应该在这里的合适身份。

    “之后我们顺着丧尸迁徙方向的外围来到了这里,那个你杀死的男人……他知道丧尸在跟随着什么,想要浑水摸鱼。可我们并不经常在城郊转悠,开车的人……就是我……我尽量和尸潮保持……适当的……距离,直到意识到和尸潮的位置越来越远。就在我们找寻接近道路的时候,他看到了放那根攀登绳。他幻想过多次从蓝星城逃出去,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能够攀越9米高城墙的工具,他们有粗大可靠的绳索,但缺少将之投射到城墙上的方式。然而就在刚刚,那根攀登绳……我看到他眼里闪出了火光。”

    “你会开车?”

    “我还没有讲完。”

    “已经够多了。”

    男人腰间被抵触的力量放缓下来,但随后他的浑身上下都被摸索了一遍……完全没有任何武器……或者说东西。他身上空无一物。

    “告诉我你的名字,慢慢转过来。”

    男人发觉那把压在他颈部的小刀稍稍离他远了些。

    “好的,女士,你意识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对吗!你可以叫我刚柱……实际上它就是我的在册的名字……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发明家……之类的……是什么才重要,名字并不重要…………防毒面具!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你的朋友脸上并没有它,或许被扯掉了,要不然怎么能发出远高于常人极限音量的吼叫……”

    刚柱高举双手,缓慢的转过身来,他看到了一个比她要矮上半个头的女兵,冬日蝉,防毒面具让她没受到麻醉气体的影响……一把秀珍的刀具,它的后方有一个金属扣环,扣在冬日蝉右手的食指,左手持握着拿回的刀具。

    “他就是死在这把刀上?他……算了,他是个该死的人渣……别在意他的死亡。”

    刚柱看着冬日蝉右手食指上,是一把和指头差不多长度的刀,造型别具匠心,足够让眼见它的人牢牢记住它的模样。而冬日蝉,对于亲手制造他人死亡的事实,也并无太多过分的不适想法,毕竟,在她的过往经历中,早就深知,必须做正确的选择,才能确保自己永远得益。对待无墨鱿也是一样,她只是必须选择等待。

    “别耍花样。它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人,包括一位发明家。”

    “当然,当然!您叫我什么!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我……您认可我的身份!太好了,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当男人转过身的时候,冬日蝉也看清了他的长相,40岁来岁的年纪,或许更大,头部微秃,而胡子茂密,胡子上满是灰尘和碎屑,看上去相当邋遢,双眼下和左腮有可见的大片浮肿,大鼻头,戴着一副左边镜片碎裂的眼镜,身材保持的还算匀称。

    “把绳子收起来带上!”

    “带上?您最需要带的不是绳子……应该是我!您需要我!是吗!您需要一个发明家!我渴望被认可!我从未被认真对待过!”

    “把绳子收起来!”

    冬日蝉没有过多的和刚柱纠缠,在指出他要做的事后,收回双刀警惕地在旁边观看。实际上,这位发明家的体力实在有限,在取回两根悬垂在城墙外的绳子后,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让冬日蝉的戒心又放松一些。

    “现在,下去,你负责开车,我来指路。”

    “完全照办,女士。”

    刚柱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气虚,在咽下了一大口气之后,才缓缓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