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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包裹在银色盔甲的骑士半跪在地上,他身上的盔甲是十五世纪的风格,棱角分明,关节处覆盖着狰狞的倒刺,胸甲处刻画着神秘的花纹。他并没有佩戴头盔,也没有把头盔放在旁边。可以看到,他长了一张非常年轻帅气的脸,此刻,他正在双手交叉在胸前,虔诚的向着未知的领域祈祷。

    “求您告诉我这一次“圣裁”的路线吧。”

    “我是一个胆小鬼,我不敢反抗我的王,我只是想尽可能的,洗刷一下我的罪孽。。。”

    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泪水混着鼻涕滑落,关键是他穿着盔甲还没法擦。

    李大柱略显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这个梦未免太奇怪了些。最近也没看什么奇幻片,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此刻,在他的视角里,是一名不戴头盔的骑士在一间黑屋子里跪地祈祷。所有的光源只有骑士面前摆的两根蜡烛,忽闪不定。当然光线再弱也无所谓,有谁会在梦里因为太黑看不清东西呢?只是会忽略一些细节罢了。

    当李大柱试图换个角度的时候,他成功了。他清晰的“看”到了屋子里的摆设,包括一个破烂积尘,上面破了个大洞的柜子,一个用来摆放蜡烛的桌子,凑近看还能看见一些花纹,风格和那名骑士胸甲上的花纹风格有点像。这些花纹是一条条完全不相交的线条组成,这些线条基本都是曲线,也有少数直线部分,互相组合成了一副什么也不像的图案,非要说的话,有些像是东方龙。

    李大柱甚至感受到了腐朽的木桌散发出的气味,但是并不明显,还想再凑近闻闻时,又被骑士的嘟囔声打断了。

    “神啊,我真的是一个罪恶深重的人,我死后应该下地狱,是我把那个孩子带入了地狱,我。。。”

    “安德烈,原来你在这里,你要准备出发了,明天一早我们就需要启程,而你的马甚至都还没有喂好。”

    门被粗暴的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全身被盔甲覆盖的男人,他比安德烈大了一圈,戴着头盔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要知道,根据传统,骑士战斗前的战马需要骑士亲自来喂,而且要喂最好的稻谷,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

    “住口,乔亚!我们哪里是要去战斗!我们是要去屠杀!还是去屠杀自己国家的子民!”

    乔亚瞬间冲到安德烈面前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

    安德烈拼命挣扎着,但是乔亚的大手丝毫未动。

    许久,安德烈认命般的停止了挣扎,却又哭泣了起来。

    乔亚一声不发的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出门一会后又折返了回来,此时他的头盔已不翼而飞,安德烈还瘫坐在地上。

    乔亚的相貌是一名坚毅的中年男人,他目光坚定不移,似乎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他站在小黑屋的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光,一言不发的看着安德烈。

    屋内的蜡烛灯芯已经很长了,火光跳动的越来越快。

    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里,乔亚终于开口了。

    “安德烈,这次你不用参加圣裁了。”

    “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乔亚转身离去,留下安德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

    李大柱也跟着“飘”了起来,跟随乔亚出门去。他到现在也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他现在的头脑也并不清醒,人在做梦时是很难有清晰理性的思考的,很多情绪也会被压抑或者放大,更偏向于遵从着本能行事。

    李大柱飘出了小屋外才发现,刚刚应该是在一个杂物间,外面的光线也并不明亮,只是点着几个火把,漆黑的走廊像极了在恐怖片里的城堡中,只不过没那么阴森就是了。

    “什么“圣裁”,什么王,乱七八糟的。”

    “话说为什么要梦到两个男人啊。好不容易做梦了,梦个美女不好吗。”

    正在李大柱想着的时候,突然他的视角变了,他快速的“飞”了起来,穿透了天花板,一直飞到城堡外面,此时,在他面前就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零星的灯火在其中点点亮着,还没等他仔细看,他就像被吸住了一般,又向着城堡冲了进去。

    这次他应该是换了个位置,到了个明亮的屋子,屋子里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花香。

    “皇后,您早些歇息吧,国王他今晚是不会来了。”

    “我靠,想啥来啥?”

    此时,李大柱看到了前面一张围满了玫瑰花的大床,床上遮盖着半透明的帷幔,里面有个略显瘦小的身影若隐若现。此时,在床位站着一位女仆,她并没有穿什么令人血脉喷张的衣服,只是普普通通的仆人穿着,长相也只是普通,额头有些大,她的眼神给人她比较老实的感觉。此刻她正微低着头,低声劝说床上的人。

    “明天就是“圣裁”日了,王肯定要和“指引者”们敲定最后的计划,一直到“圣裁”日结束王才有时间休息,皇后您就先歇息吧”

    “我不是在等他,唉,他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许多时候我都在怕他,唉。。。”

    皇后似乎还想在说什么,但是她又不敢说下去了。

    李大柱控制着自己往床上飘去,这纯粹是因为好奇,想看看床上的人是什么样子。虽然人在梦中的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也没人会指责,但李大柱是个有素质有道德的人,在外面隔着帷幔他就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皇后是穿着衣裳的,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是单纯想看看。退一万步讲就算没穿衣裳又能怎样,那就是做个春梦呗,在梦里这场面都可以分类到少儿级别了。

    皇后的相貌和李大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她并没有华贵的妆容,更像是一位邻家少女被套进了不属于她的裙子里。皇后的姿色并不惊艳,但还蛮耐看的。她用双臂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胳膊里,微微的抽泣着,看起来非常可怜。

    “爱尔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指引者,还有那个弗洛雷特,还有那些王仆们,一步步把他带坏了。”

    “他现在也不听我的话了,明天就是圣裁日了,我该怎么阻止他才好。”

    接着又是一阵阵悲伤的哭声,让李大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这个梦怎么怪怪的,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圣裁日”,到底什么是“圣裁日”?从来没听过啊?”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李大柱脑海中的那一刻,他的视角突然就开始变化了。不过这次他没有飞到天上,而是沉到地板下面,穿过一片漆黑的岩石后,来到了一处密室里。

    密室里十分的阴暗,在中央摆了一张长桌,长桌上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这就是唯一的光源了。长桌两侧分别对坐着两个人。正对着李大柱的方向坐着一个阴鸷的男人,他眼神空洞,看不见眼球,肤色被油灯映照的很是阴沉,像是一具风干了许久的尸体一样,把李大柱吓了一大跳,在这具“尸体”旁边坐着一个老巫婆,之所以断定她是巫婆,因为她就是人们印象中巫婆的样子,她满脸皱纹,表情阴狠,巨大的巫师帽遮盖了她的头顶,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棍,木棍顶侧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而另一侧隐藏在她的衣袖里,由于光线原因,不好分辨她的衣服颜色,但大体应当是黑色偏紫一点。

    长桌的另一侧坐着一个藏在黑袍里的神秘人和一个穿着很不合身衣服的胖子,那黑袍人像极了魔塔游戏里面的巫师怪,只露在外面一个袍子,剩下什么也看不到。而那个胖子算是在场最正常的一个人了,他只是单纯的看着不像好人而已,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礼服,衬衫很洁净,可惜被他的汗水浸湿了不少。

    胖子在衣兜掏出个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个地方可真是闷呀,我说,尊敬的指引者先生,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吧。”

    黑袍人毫无反应,倒是那具干尸一样的人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

    “一切请遵循王的意志。”

    胖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

    “我也就是怕耽误了王的大事,圣裁日不容有失,错过了这个时候,想再精准定位“黎明”就难了。不知道王,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他说到最后时,竟已经嘶吼了起来,看来似乎并没有把他口中的王当回事。

    铛,铛,铛!

    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逼近,好像有一只猛兽隐藏在黑暗中。

    长桌旁坐着的几人纷纷起身,单手放在胸口,向着黑暗微微屈身行李。

    李大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浮现,他浑身穿着巨大的铠甲,头盔明明没有封闭,但还是只能看到一团黑暗,他的铠甲和之前骑士的铠甲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更像是亚瑟穿的那种巨型铠甲,更加的恐怖逼人。他的铠甲上没有之前见到的那种花纹,只有一根根的尖刺突出,一些尖刺上好像还有着暗红的痕迹。

    “参见吾王。”

    四个风格迥异的人齐齐发声。他们的语气或嘶哑,或尖锐,听着让人心神不宁。

    “开始吧。”

    王向着黑袍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黑袍人身体再次微屈:

    “遵从您的意志。”

    黑袍人从怀中不知哪里摸索出了一张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接着竟然又拿出了一只断手。

    那断手怎么看都像是刚从人身上切下来的,断口处甚至还滴着血。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吓到了李大柱,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平时看电视也许能看到一死一大片的场面,但是真看到如此血淋淋的场景时,那曾经看过的东西就和动画片一样可笑了。

    这份惊吓让李大柱稍稍清醒了一些,之前没有意识到的一些诡异之处在他头海中一一浮现,如果他还有头脑的话。

    .......

    黑袍人的声音渐渐的激昂起来,也更加的尖锐,他的话语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最后干脆拿着那只断手挥舞起来,他挥舞的很有节奏,就像那只断手在自己动一样。

    随着他的话语,李大柱似乎被一点点推离这里。他的头脑越来越混乱,渐渐失去了意识,黑袍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好像恶魔般的低吟环绕在他的耳边。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还未有所反应,又掉到了下面去。

    还是那个密室,不过空荡无一人,油灯也熄灭了,但是李大柱还是可以看清桌子上的东西,那陈旧的桌子正中央,正摆放着一张有一条血线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