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腊八粥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康云深记得前几年还在宫里居住的时候，腊八节前宫女太监们就开始忙活，准备各式各样的干果、米和豆类。
前半夜开始文火慢粥，赶到中午的时候，一碗香喷喷稠糊糊的粥才算是做好。
十二岁出宫别居，似乎期盼的不是腊八粥，而是见到母亲。
一大早，康云深穿戴整齐，拉着二哥康云达进了宫，他们先去了夏贵妃的寝宫。
夏贵妃拉着他们的手，仔细观瞧自己拉扯大的两个孩子，目光慈祥。
康云深说道：“母亲，这几年您都有白头发了。”
夏贵妃把康云深的一丝头发别在耳后，眼睛里满是慈爱，说道：“儿啊，为娘都过了40，老了啊。”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北牧传来信，你外公近几年身体很不好，经常念叨我。”
康云深问道：“外公快70了吧，身体应该不坏。”
“72了，操劳北牧国事，身体亏损的厉害。”
夏贵妃继续说道。
“我是你外公最小的女儿，他最是疼我。可是嫁来康国，这里的风俗和北牧不同，我不能回去省亲，我想和你父皇商议，你能否替母亲去北牧。”
康云深兴奋道：“好啊，我愿意替母亲去北牧，哎呀，那塞外的风光一定很美……”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夏贵妃正色说道。
“云深，我最近听说你从四皇儿那里要来一个丫鬟，你们还……”
康云深明白母亲的意思，现在还不能表露小羽的身份，免得给母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关于小羽在他房中过夜的事情也没法解释。
于是尬笑一声，并不答话。
夏贵妃继续说道：“那倒不是什么大事，为娘只希望你不要耽于女色，你还年轻，怎么说都是个皇子，不要为此废弛身体，消磨精神。”
“等你的年龄到了，为娘要为你物色一个靠得住的亲事，我百年以后能保你平安无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
夏贵妃又说道：“孩儿，我又听说你把一个癞头道人和一个奴隶招进了府里，怎么回事？”
康云深知道，管家就是母亲的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自己。康云深反倒觉得这是一种时刻存在的提点，让他不能由着性子，犯下大错。
康云深说道：“母亲，你可知道那个奴隶是哪里人？”
“母亲，他是北牧人……”
接着康云深把初见怪兽和怪兽同癞头道人掰手腕的事情大致说了。
夏贵妃惊奇出声：“哎呀，这俩人倒是不凡。不过那道人这般能耐，在你这里图什么？”
康云深说道：“是啊，母亲，我也想不明白，那道人要是有所图，完全可以找我大哥和四弟，我这里给不得什么。”
顿了顿又说：“我吩咐他喂狗，那道人似乎乐此不彼，我也是看不明白，所以没有答应跟他学。”
母子三人又闲谈了好半天，不到中午，太监来宣，让他们到永和殿。
永和殿一派祥和景象，几个老太妃高处端坐，慈祥的看着一众皇子皇孙给他们一一行礼。
老太妃们似乎更关注大皇子和四皇子，还会问上几句近况如何，狄贵妃和胡贵妃看到自己儿子备受关注，有意无意瞟着夏贵妃，似乎在用眼神宣示内心的得意。
天佑皇帝结束早朝，也来到了永和殿，接下来就是皇帝给太妃们问安，皇子们给父皇问安，一副父慈母爱、婆媳和睦、兄弟情深的景象。
天佑皇帝的母亲陈老太妃突然落泪，皇帝连忙跪在母亲身旁问道：“母亲，身体不舒服吗？”
陈老太妃道：“不是？”
皇帝道：“儿臣不孝，忙于国事，没有时刻陪伴在母亲身边，母亲伤心所谓何事？”
陈老太妃抹着眼了说道：“而今我看到你们夫妻和合，儿女孝顺，我开心的很，不过我同先皇生了你们三个，如今只能见到你一个，不禁思念落泪。”
陈老太妃此话一出，其他几个老太妃也是自顾抹泪。
皇帝恍然大悟，立即说道：“亲王无诏，不得进京，儿臣这就下旨，让他们进京看望各位母妃。”
又说：“母亲，儿臣告罪，是儿臣不孝。你看何时进京了好？”
陈老太妃说道：“十四位亲王都在外地，不如让他们过几天年，正月十五，让他们来，我们好好瞧瞧。”
说罢，陈老太妃向左右其他太妃瞧瞧，其他太妃都点头称好。
康云深听到正月十五，心里一紧，大亲王给九亲王的书信中就提到了正月十五集体上书，难道这是巧合？
这绝不是巧合。
好不容易等到腊八粥宴散去，今晚出宫别居的皇子可以和母亲一起用膳，康云深让二哥跟着夏贵妃先去寝宫，自己则在那里磨蹭。
天佑帝见到其他的皇子陆续跟着母亲走了，唯独三皇子康云深在哪里左顾右盼就是不走。
“云深，你怎么还不走？”
康云深几步走到皇帝宝座之下，跪倒在地：“父皇，我今日来不光是喝腊八粥，还要看看父皇和母妃，我已经几个月没见父皇您了，甚是想念啊。”
天佑帝哈哈笑道：“你啊，你啊，就是这点孝心值得称赞。”
皇帝略带批评，其实心里暖洋洋的。
“你赔朕走走。”
御花园中，天佑皇帝脸色难看，问道：“什么，竟有此事，你九叔为何不亲自来说。”
康云深道：“父皇，九叔怕打草惊蛇。”
天佑帝看了一眼这位“名满金城”的皇儿，好似三皇子变了，他竟然能协助这样的事情。
康云深说道：“大皇叔在心中说，他们准备在正月十五集体上书，今日皇祖母也说正月十五相见，其中……”
天佑皇帝摆摆手道：“她是我的母亲，母亲能对孩儿不利吗？”
康云深说道：“母亲的心自然是公正的，但是有些坏孩子利用母亲的公正呢？”
天佑帝在康云深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板栗，说道：“也就是你胆子大，什么都敢说，他们看见我，好像老鼠看见猫一般。哈哈哈。”
“父皇，我无意之中了解到一件事情，不知道是否与他们集体上书有关。”
天佑帝看着康云深认真的面庞，似乎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和以往有些不同。
温言说道：“你说说看。”
“父皇，我无意之间看见刘道安御史和宗正寺少卿山岳在一起，山岳像刘道安的小跟班一样，让人奇怪。”
“还有刘道安出手落落大方，还买了一个大宅子，就在南街那边，花了5万两银子。”
“宗正寺正卿丘匡业还把自家的奴仆借给刘道安，下苦力装点刘道安家的宅子。”
康云深一口气把调查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天佑帝不再说话，背手踱步，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天佑帝目光炯炯盯着康云深说道：“这些事情当真？似乎说不通。”
康云深的脑子飞速转动：难道父皇觉得我和刘道安有怨，借机报复不成？
御花园一隅。
天佑帝盯着三皇子康云深的眼睛，似乎要在儿子的眼中看出惶恐和不安。
康云深笔直站立，不卑不亢，迎接父亲犀利的眼神。
不远处几个宫女太监列队恭候。
四目相对，良久天佑帝目光终于柔和下来，说道：“来，跟朕来。”
穿过御花园，游廊里几经转折，来到天佑宫后殿，这里皇帝日常处理政务、批阅奏章的地方。
天佑帝给康云深几本奏章，康云深一脸诧异，心道：难道父皇知道了我认识字？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在别人前面显露过。
天佑帝看到康云深脸色难看，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忘你识字不多，你大哥或你四弟来了，还能给读朕奏章，你倒好，还要朕给你读。”
要是其他皇子听到父皇如此评价，估计万箭穿心，面如死灰，可康云深“不凡”，他脸皮的厚度早已无法计量。
天祐帝只好把这些奏章读给康云深听，原来这些是刘道岸弹劾宗正寺的奏章。
天佑帝问道：“云深，听完，你有什么想法？”
“父皇，刘道岸抨击皇族互相欺凌，弹劾宗正寺管理皇族事务不作为，两头讨好。”
康云深略作思考，又说道。
“据我所见，刘道岸明明跟宗正寺的正卿、少卿的私人关系不错，为何还要弹劾他们？”
天佑帝抚额说道：“这就很矛盾。”
康云深道：“父皇，我看到山岳像刘道岸的跟班，这不合常理，除非刘道岸对山岳来说有巨大的用处。”
天祐帝道：“会不会是刘道岸弹劾宗正寺，然后宗正寺正卿和少卿怕受到责罚，花钱了事？”
康云深道：“父皇，责罚重吗，会不会杀头？”
天祐帝道：“相互欺凌，又没有犯法，他们不举，我们不究。申斥几句，罚俸一年，也就罢了。”
康云深道：“父皇，刘道岸花去的白银差不多快8万两，以他7品小官断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宗正府的两位也没有这么多银子，除非……”
康云深看着父皇，似乎有些不敢说下去。
天祐帝心如明镜，哈哈笑道：“云深，这里现在是父子，并非君臣，但说无妨。”
“父皇，会不会是皇叔们提供支持，大皇叔内兄宗正寺少卿山岳在金城活动，买通刘道岸，让他作马前卒。”
“父皇，我听这几封奏章，均不涉及皇叔们。”
天佑皇帝拿起奏折，又陷入了思考，随口念出几个欺负人的和被欺负的名字。
康云深突然一拍大腿，说道：“父皇，我似乎找到了一个规律，那些被欺负的，都是太祖的后人，那些欺负人的都是太祖兄弟封王的后人。”
天佑皇帝沉吟片刻说道：“嗯……似乎有这样的巧合，云深这股机灵劲用在读书上，不至于把李博士气走，也不至于脸奏章都看不懂，还要老子给你读……”
康云深身躯一震，父皇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会说到气头说不定又抽我几鞭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父皇，儿臣就了解到的这些事情，儿臣这就告退。”
天佑帝才要开始谆谆教诲，康云深说完，一溜烟跑了。
天佑帝心道：
这小子是不是被我打怕了，朕又不是一言不合就抽鞭子的人，不过抽几鞭子的效果不错……
不过他说的这些事情，朕得核实一下，如果小小御史敢做马前卒，我就先拿他开刀。
他们让一定蛊惑了母妃，不过母妃深明大义，不会干涉朝政，更不会变祖宗法度。
……
天佑帝并不知道，十四王上书只是一个开端。
一个不好的开端。
康云深记得前几年还在宫里居住的时候，腊八节前宫女太监们就开始忙活，准备各式各样的干果、米和豆类。
前半夜开始文火慢粥，赶到中午的时候，一碗香喷喷稠糊糊的粥才算是做好。
十二岁出宫别居，似乎期盼的不是腊八粥，而是见到母亲。
一大早，康云深穿戴整齐，拉着二哥康云达进了宫，他们先去了夏贵妃的寝宫。
夏贵妃拉着他们的手，仔细观瞧自己拉扯大的两个孩子，目光慈祥。
康云深说道：“母亲，这几年您都有白头发了。”
夏贵妃把康云深的一丝头发别在耳后，眼睛里满是慈爱，说道：“儿啊，为娘都过了40，老了啊。”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北牧传来信，你外公近几年身体很不好，经常念叨我。”
康云深问道：“外公快70了吧，身体应该不坏。”
“72了，操劳北牧国事，身体亏损的厉害。”
夏贵妃继续说道。
“我是你外公最小的女儿，他最是疼我。可是嫁来康国，这里的风俗和北牧不同，我不能回去省亲，我想和你父皇商议，你能否替母亲去北牧。”
康云深兴奋道：“好啊，我愿意替母亲去北牧，哎呀，那塞外的风光一定很美……”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夏贵妃正色说道。
“云深，我最近听说你从四皇儿那里要来一个丫鬟，你们还……”
康云深明白母亲的意思，现在还不能表露小羽的身份，免得给母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关于小羽在他房中过夜的事情也没法解释。
于是尬笑一声，并不答话。
夏贵妃继续说道：“那倒不是什么大事，为娘只希望你不要耽于女色，你还年轻，怎么说都是个皇子，不要为此废弛身体，消磨精神。”
“等你的年龄到了，为娘要为你物色一个靠得住的亲事，我百年以后能保你平安无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
夏贵妃又说道：“孩儿，我又听说你把一个癞头道人和一个奴隶招进了府里，怎么回事？”
康云深知道，管家就是母亲的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自己。康云深反倒觉得这是一种时刻存在的提点，让他不能由着性子，犯下大错。
康云深说道：“母亲，你可知道那个奴隶是哪里人？”
“母亲，他是北牧人……”
接着康云深把初见怪兽和怪兽同癞头道人掰手腕的事情大致说了。
夏贵妃惊奇出声：“哎呀，这俩人倒是不凡。不过那道人这般能耐，在你这里图什么？”
康云深说道：“是啊，母亲，我也想不明白，那道人要是有所图，完全可以找我大哥和四弟，我这里给不得什么。”
顿了顿又说：“我吩咐他喂狗，那道人似乎乐此不彼，我也是看不明白，所以没有答应跟他学。”
母子三人又闲谈了好半天，不到中午，太监来宣，让他们到永和殿。
永和殿一派祥和景象，几个老太妃高处端坐，慈祥的看着一众皇子皇孙给他们一一行礼。
老太妃们似乎更关注大皇子和四皇子，还会问上几句近况如何，狄贵妃和胡贵妃看到自己儿子备受关注，有意无意瞟着夏贵妃，似乎在用眼神宣示内心的得意。
天佑皇帝结束早朝，也来到了永和殿，接下来就是皇帝给太妃们问安，皇子们给父皇问安，一副父慈母爱、婆媳和睦、兄弟情深的景象。
天佑皇帝的母亲陈老太妃突然落泪，皇帝连忙跪在母亲身旁问道：“母亲，身体不舒服吗？”
陈老太妃道：“不是？”
皇帝道：“儿臣不孝，忙于国事，没有时刻陪伴在母亲身边，母亲伤心所谓何事？”
陈老太妃抹着眼了说道：“而今我看到你们夫妻和合，儿女孝顺，我开心的很，不过我同先皇生了你们三个，如今只能见到你一个，不禁思念落泪。”
陈老太妃此话一出，其他几个老太妃也是自顾抹泪。
皇帝恍然大悟，立即说道：“亲王无诏，不得进京，儿臣这就下旨，让他们进京看望各位母妃。”
又说：“母亲，儿臣告罪，是儿臣不孝。你看何时进京了好？”
陈老太妃说道：“十四位亲王都在外地，不如让他们过几天年，正月十五，让他们来，我们好好瞧瞧。”
说罢，陈老太妃向左右其他太妃瞧瞧，其他太妃都点头称好。
康云深听到正月十五，心里一紧，大亲王给九亲王的书信中就提到了正月十五集体上书，难道这是巧合？
这绝不是巧合。
好不容易等到腊八粥宴散去，今晚出宫别居的皇子可以和母亲一起用膳，康云深让二哥跟着夏贵妃先去寝宫，自己则在那里磨蹭。
天佑帝见到其他的皇子陆续跟着母亲走了，唯独三皇子康云深在哪里左顾右盼就是不走。
“云深，你怎么还不走？”
康云深几步走到皇帝宝座之下，跪倒在地：“父皇，我今日来不光是喝腊八粥，还要看看父皇和母妃，我已经几个月没见父皇您了，甚是想念啊。”
天佑帝哈哈笑道：“你啊，你啊，就是这点孝心值得称赞。”
皇帝略带批评，其实心里暖洋洋的。
“你赔朕走走。”
御花园中，天佑皇帝脸色难看，问道：“什么，竟有此事，你九叔为何不亲自来说。”
康云深道：“父皇，九叔怕打草惊蛇。”
天佑帝看了一眼这位“名满金城”的皇儿，好似三皇子变了，他竟然能协助这样的事情。
康云深说道：“大皇叔在心中说，他们准备在正月十五集体上书，今日皇祖母也说正月十五相见，其中……”
天佑皇帝摆摆手道：“她是我的母亲，母亲能对孩儿不利吗？”
康云深说道：“母亲的心自然是公正的，但是有些坏孩子利用母亲的公正呢？”
天佑帝在康云深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板栗，说道：“也就是你胆子大，什么都敢说，他们看见我，好像老鼠看见猫一般。哈哈哈。”
“父皇，我无意之中了解到一件事情，不知道是否与他们集体上书有关。”
天佑帝看着康云深认真的面庞，似乎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和以往有些不同。
温言说道：“你说说看。”
“父皇，我无意之间看见刘道安御史和宗正寺少卿山岳在一起，山岳像刘道安的小跟班一样，让人奇怪。”
“还有刘道安出手落落大方，还买了一个大宅子，就在南街那边，花了5万两银子。”
“宗正寺正卿丘匡业还把自家的奴仆借给刘道安，下苦力装点刘道安家的宅子。”
康云深一口气把调查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天佑帝不再说话，背手踱步，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天佑帝目光炯炯盯着康云深说道：“这些事情当真？似乎说不通。”
康云深的脑子飞速转动：难道父皇觉得我和刘道安有怨，借机报复不成？
御花园一隅。
天佑帝盯着三皇子康云深的眼睛，似乎要在儿子的眼中看出惶恐和不安。
康云深笔直站立，不卑不亢，迎接父亲犀利的眼神。
不远处几个宫女太监列队恭候。
四目相对，良久天佑帝目光终于柔和下来，说道：“来，跟朕来。”
穿过御花园，游廊里几经转折，来到天佑宫后殿，这里皇帝日常处理政务、批阅奏章的地方。
天佑帝给康云深几本奏章，康云深一脸诧异，心道：难道父皇知道了我认识字？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在别人前面显露过。
天佑帝看到康云深脸色难看，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忘你识字不多，你大哥或你四弟来了，还能给读朕奏章，你倒好，还要朕给你读。”
要是其他皇子听到父皇如此评价，估计万箭穿心，面如死灰，可康云深“不凡”，他脸皮的厚度早已无法计量。
天祐帝只好把这些奏章读给康云深听，原来这些是刘道岸弹劾宗正寺的奏章。
天佑帝问道：“云深，听完，你有什么想法？”
“父皇，刘道岸抨击皇族互相欺凌，弹劾宗正寺管理皇族事务不作为，两头讨好。”
康云深略作思考，又说道。
“据我所见，刘道岸明明跟宗正寺的正卿、少卿的私人关系不错，为何还要弹劾他们？”
天佑帝抚额说道：“这就很矛盾。”
康云深道：“父皇，我看到山岳像刘道岸的跟班，这不合常理，除非刘道岸对山岳来说有巨大的用处。”
天祐帝道：“会不会是刘道岸弹劾宗正寺，然后宗正寺正卿和少卿怕受到责罚，花钱了事？”
康云深道：“父皇，责罚重吗，会不会杀头？”
天祐帝道：“相互欺凌，又没有犯法，他们不举，我们不究。申斥几句，罚俸一年，也就罢了。”
康云深道：“父皇，刘道岸花去的白银差不多快8万两，以他7品小官断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宗正府的两位也没有这么多银子，除非……”
康云深看着父皇，似乎有些不敢说下去。
天祐帝心如明镜，哈哈笑道：“云深，这里现在是父子，并非君臣，但说无妨。”
“父皇，会不会是皇叔们提供支持，大皇叔内兄宗正寺少卿山岳在金城活动，买通刘道岸，让他作马前卒。”
“父皇，我听这几封奏章，均不涉及皇叔们。”
天佑皇帝拿起奏折，又陷入了思考，随口念出几个欺负人的和被欺负的名字。
康云深突然一拍大腿，说道：“父皇，我似乎找到了一个规律，那些被欺负的，都是太祖的后人，那些欺负人的都是太祖兄弟封王的后人。”
天佑皇帝沉吟片刻说道：“嗯……似乎有这样的巧合，云深这股机灵劲用在读书上，不至于把李博士气走，也不至于脸奏章都看不懂，还要老子给你读……”
康云深身躯一震，父皇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会说到气头说不定又抽我几鞭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父皇，儿臣就了解到的这些事情，儿臣这就告退。”
天佑帝才要开始谆谆教诲，康云深说完，一溜烟跑了。
天佑帝心道：
这小子是不是被我打怕了，朕又不是一言不合就抽鞭子的人，不过抽几鞭子的效果不错……
不过他说的这些事情，朕得核实一下，如果小小御史敢做马前卒，我就先拿他开刀。
他们让一定蛊惑了母妃，不过母妃深明大义，不会干涉朝政，更不会变祖宗法度。
……
天佑帝并不知道，十四王上书只是一个开端。
一个不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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