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天柱之灵
“大国师，这边请。”
陆羽跟在侍女的身后，向着监天塔中走去。
监天塔是楼兰国中最神秘的所在，据说曾经的三位柱国法师日常都在此处起居。这座塔高五层，位于玉京城的西北方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就是一栋灰扑扑的小塔，没什么出奇之处。
“你来了。”到了二层，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子候在门前，似乎在等待陆羽的前来。
“正式认识一下，余蒹葭，楼兰少柱国。”见到陆羽，余蒹葭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余蒹葭今日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柱国法师袍，四柱天星辰仪轨法袍，手里持着一根权杖。但与平时不同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圈闪着金边的单片眼镜，一条金链穿过耳后。
陆羽有点震惊，这么发达的么？单片眼镜都有。
“这是西边的高昌国来的游商贩卖的，据说来自更西边的大食国，好像叫什么眼镜。”看陆羽一直盯着她的单片眼镜，余蒹葭脸色微带红霞的解释了一句。
“来吧，”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走一遍继续说道，“今日由我带你熟悉一下大国师的起居之处，以及大国师应该承担的职责。”
两人一起向着塔顶行去，最高层就是大国师的住处，自从前任大国师故去之后，一直封锁直到陆羽继任。
“陆大……国师如此年轻，有了解过柱师法师的历史么？”两人一边走，余蒹葭一边问道。
“还真不太知道。”陆羽摸了摸脑后，原生意识对这个世界基本没什么概念，何况十二岁以前的记忆还忘了一大半。
“你们镇灵观都不说这些的么？”余蒹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嗯咳，师父其实很少跟我讲起世上的事情，我们更关注自己的修炼。”陆羽有一点点小尴尬。
“那我从头讲起吧。”余蒹葭嘟着嘴，抬头向天想了一会，似乎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天柱崩塌，妖劫乱世’这段历史你是知道的吧？”
“一点点……”
“行吧。”余蒹葭扶额，“其实天柱崩塌之前的历史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时是人类的黄金时代，据说那时候的人类是这片大地的主人，繁衍了不下百亿人口，拥有伟大灿烂的文明。”
“但是这样美好的时代终于终结于天柱崩塌的巨大灾难。天柱为什么会崩塌，到现在也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有人觉得是出现了传说的九转妖神，妖神破灭了天柱。也有人说是人类为了自身的野心，妄图彻底窃取天柱的力量，最终毁灭了天柱。
“还有其他几种说法，但现在看也都不重要了，唯一确定的就是庇护了人类无数个纪元的天柱彻底的崩塌毁坏。
“从天柱崩塌的那天开始，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妖劫也同时开启。传说天柱崩塌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无边宽广的天之洞。那里是整个世界灾劫的源头，无数的天妖从中诞生。
“在天妖率领下，妖怪如潮水般涌现，人类作为妖怪的食量，人口一度锐减到不足一成。
“如今，距“天柱崩塌”过去了无数个世代，妖怪越来越繁盛，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不堪，现在大地上的所有人类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左右。
“若不是，人类从崩塌的天柱之中收集了数个关键的碎片，重新执掌了天柱权柄，恐怕人类早就被妖怪灭亡，甚至有可能被圈养成家畜。
”天柱崩塌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年是人类最黑暗的五百年。一直持续到今天我们也还活在乱世妖劫之中。
这么一段沉重的历史，余蒹葭的语气中却没有太多的沉重之意，也许对于现世的人类而言，从他们出生时候，世界一直就是人为妖食的世界，虽然残酷，但他们已经习惯，反而是传说中的黄金时代距他们太过遥远，完全无法共情。
两人说着话，已经抵达了监天塔第五层。望着曾经熟悉的地方，余蒹葭的情感明显出现了波动。
陆羽四下打量，这一层比想象中宽阔，虽然平日被封锁着，但非常干净。两人目前待在一个圆形的厅堂之中，厅堂后面有两处小门，一处连结着卧房，一处可以直接登上塔顶。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根象牙白玉般光洁的雕纹圆柱，从下一层伸出，上端显出莹润的光泽，陆羽对比了一下，正好到自己胸口，差不多有这屋子的三分之一高。
“这该不会就是楼兰的天柱碎片吧？”陆羽心中一动。
“想什么呢？楼兰天柱怎么会放在这里，也太不安全了。”余蒹葭笑道。“楼兰天柱在王宫地底，那里比这里可宽敞也隐秘多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直接告诉我合适么？”陆羽咋舌。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你马上也会知道。”
余蒹葭指着屋子中心的白玉圆柱，“这个东西其实只是一个仿照天柱形式的供奉台子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供奉在台子上面的东西。”
这柱子上面有东西？陆羽一愣。
只见余蒹葭手掐法诀，手中大喝一声，“现！”
一道莹白之光闪过，圆柱的顶端还真复现出来一样奇异的事物。
那是一个散发着朦胧光华，大约只有不到一米高的人形光团。光辉映衬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形似女性特征的构造。
“这是什么？”陆羽吃了一惊。
“这要解说起来就太麻烦了，你自己来亲自感悟一下吧。反正这本来就是大国师的继承之物。”余蒹葭语气中有些羡慕。
陆羽闻言走近，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触摸光团。
瞬息之间，一阵炽盛的白光在他眼前彻底炸开。
“原来如此。”良久，陆羽才回过神来。
这团人形光华名为天柱之灵，乃是一方天柱年深日久中逐渐诞生的灵物，甚至可以视为天柱的部分意志。
但天柱之灵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它所呈现的形态就是天柱扎根的区域人气汇聚之后自然形成的形态，比如楼兰乃是女儿国，这个天柱之灵就会无意识的呈现女性的形象。
更重要的是，天柱之灵是柱师与天柱沟通最重要的桥梁。
只有得到天柱认可的柱师，才能融合这团天柱之灵，进而通过天柱之灵获得天柱所在区域的一切信息。
陆羽乃是女王亲授的大国师，天柱之灵很快就认可了他的身份。
陆羽心中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仿佛他开了天眼，自然看到的景象。
一片巨大而广阔的地下空间之中，一根闪烁着莹白色圣洁光辉的雕纹圆柱立在大地至上。这个柱子一看就知道非是人类造物，材质不像是任何天然材料，一伸一缩隐隐间还有一种呼吸之感。
但比较可惜的是，此柱虽然差不多有七八米高，但多有裂痕，柱子顶端似被不规则的切削掉。这是一根残垣断柱。
在柱子下方，深入大地的部分，却有一片巨大的圆形法阵，以残柱为中心，向着广阔的地下空间如同心圆般逐渐扩散，一眼望去却不知道有多大范围。
这就是楼兰天柱了。陆羽心中升起明悟。其实严格说来也只是一块稍大点的天柱碎片，只是习惯上把这种栽种入土的柱世之柱也称为天柱，当然跟曾经承天接地的至高天柱不能比。
原来掌控了天柱之灵，可以随时随地立刻感悟到天柱所在，怪不得余蒹葭不在意向他泄密。
“咦，似乎有人。”陆羽正在透过天柱之灵分享的“视野”观察天柱，却猛然意识到天柱之侧还有另外一道似有若无的意识。
这是？
楼兰天柱的正前方盘坐着一名垂垂老者。此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若不是尚有呼吸，陆羽还以为这是具尸体。
他神念一动，瞬间就获得老者的信息。
原来此人正是楼兰仅存的另外一名柱国法师。
不过他此刻早已闭了死关，基本上意识大半融入了天柱。这却是无奈之举，前大国师意外而亡，剩下的两位柱国，一老一小，修为都不足以掌控天柱。
这位老柱国无奈只好闭死关，付出此生再也无法离开地宫的代价，勉强掌控天柱。
他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通过天柱监控楼兰国内的一切，防止妖怪突袭。
难怪他早就发现陆羽的意识，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早就知道陆羽是现任大国师。
说起来，女王此前受梦妖所控，也是因为老柱国无法离开地底，只能徒呼奈何。
了解了此人的情况，陆羽心升敬意，意识中向老柱国打了个招呼，也算是行了一礼。
当陆羽意识回到监天塔时，余蒹葭已经自行离去。
有天柱之灵在，其实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楼兰之内，陆羽想知道的一切自然可以知道。
陆羽看着天柱之灵化作一枚精巧的银色戒指戴在自己手上。这片刻工夫，他已经成功炼化天柱之灵。
他盘膝坐下，开始清点刚才脑海中收获的大量信息。
陆羽跟在侍女的身后，向着监天塔中走去。
监天塔是楼兰国中最神秘的所在，据说曾经的三位柱国法师日常都在此处起居。这座塔高五层，位于玉京城的西北方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就是一栋灰扑扑的小塔，没什么出奇之处。
“你来了。”到了二层，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子候在门前，似乎在等待陆羽的前来。
“正式认识一下，余蒹葭，楼兰少柱国。”见到陆羽，余蒹葭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余蒹葭今日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柱国法师袍，四柱天星辰仪轨法袍，手里持着一根权杖。但与平时不同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圈闪着金边的单片眼镜，一条金链穿过耳后。
陆羽有点震惊，这么发达的么？单片眼镜都有。
“这是西边的高昌国来的游商贩卖的，据说来自更西边的大食国，好像叫什么眼镜。”看陆羽一直盯着她的单片眼镜，余蒹葭脸色微带红霞的解释了一句。
“来吧，”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走一遍继续说道，“今日由我带你熟悉一下大国师的起居之处，以及大国师应该承担的职责。”
两人一起向着塔顶行去，最高层就是大国师的住处，自从前任大国师故去之后，一直封锁直到陆羽继任。
“陆大……国师如此年轻，有了解过柱师法师的历史么？”两人一边走，余蒹葭一边问道。
“还真不太知道。”陆羽摸了摸脑后，原生意识对这个世界基本没什么概念，何况十二岁以前的记忆还忘了一大半。
“你们镇灵观都不说这些的么？”余蒹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嗯咳，师父其实很少跟我讲起世上的事情，我们更关注自己的修炼。”陆羽有一点点小尴尬。
“那我从头讲起吧。”余蒹葭嘟着嘴，抬头向天想了一会，似乎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天柱崩塌，妖劫乱世’这段历史你是知道的吧？”
“一点点……”
“行吧。”余蒹葭扶额，“其实天柱崩塌之前的历史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时是人类的黄金时代，据说那时候的人类是这片大地的主人，繁衍了不下百亿人口，拥有伟大灿烂的文明。”
“但是这样美好的时代终于终结于天柱崩塌的巨大灾难。天柱为什么会崩塌，到现在也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有人觉得是出现了传说的九转妖神，妖神破灭了天柱。也有人说是人类为了自身的野心，妄图彻底窃取天柱的力量，最终毁灭了天柱。
“还有其他几种说法，但现在看也都不重要了，唯一确定的就是庇护了人类无数个纪元的天柱彻底的崩塌毁坏。
“从天柱崩塌的那天开始，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妖劫也同时开启。传说天柱崩塌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无边宽广的天之洞。那里是整个世界灾劫的源头，无数的天妖从中诞生。
“在天妖率领下，妖怪如潮水般涌现，人类作为妖怪的食量，人口一度锐减到不足一成。
“如今，距“天柱崩塌”过去了无数个世代，妖怪越来越繁盛，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不堪，现在大地上的所有人类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左右。
“若不是，人类从崩塌的天柱之中收集了数个关键的碎片，重新执掌了天柱权柄，恐怕人类早就被妖怪灭亡，甚至有可能被圈养成家畜。
”天柱崩塌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年是人类最黑暗的五百年。一直持续到今天我们也还活在乱世妖劫之中。
这么一段沉重的历史，余蒹葭的语气中却没有太多的沉重之意，也许对于现世的人类而言，从他们出生时候，世界一直就是人为妖食的世界，虽然残酷，但他们已经习惯，反而是传说中的黄金时代距他们太过遥远，完全无法共情。
两人说着话，已经抵达了监天塔第五层。望着曾经熟悉的地方，余蒹葭的情感明显出现了波动。
陆羽四下打量，这一层比想象中宽阔，虽然平日被封锁着，但非常干净。两人目前待在一个圆形的厅堂之中，厅堂后面有两处小门，一处连结着卧房，一处可以直接登上塔顶。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根象牙白玉般光洁的雕纹圆柱，从下一层伸出，上端显出莹润的光泽，陆羽对比了一下，正好到自己胸口，差不多有这屋子的三分之一高。
“这该不会就是楼兰的天柱碎片吧？”陆羽心中一动。
“想什么呢？楼兰天柱怎么会放在这里，也太不安全了。”余蒹葭笑道。“楼兰天柱在王宫地底，那里比这里可宽敞也隐秘多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直接告诉我合适么？”陆羽咋舌。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你马上也会知道。”
余蒹葭指着屋子中心的白玉圆柱，“这个东西其实只是一个仿照天柱形式的供奉台子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供奉在台子上面的东西。”
这柱子上面有东西？陆羽一愣。
只见余蒹葭手掐法诀，手中大喝一声，“现！”
一道莹白之光闪过，圆柱的顶端还真复现出来一样奇异的事物。
那是一个散发着朦胧光华，大约只有不到一米高的人形光团。光辉映衬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形似女性特征的构造。
“这是什么？”陆羽吃了一惊。
“这要解说起来就太麻烦了，你自己来亲自感悟一下吧。反正这本来就是大国师的继承之物。”余蒹葭语气中有些羡慕。
陆羽闻言走近，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触摸光团。
瞬息之间，一阵炽盛的白光在他眼前彻底炸开。
“原来如此。”良久，陆羽才回过神来。
这团人形光华名为天柱之灵，乃是一方天柱年深日久中逐渐诞生的灵物，甚至可以视为天柱的部分意志。
但天柱之灵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它所呈现的形态就是天柱扎根的区域人气汇聚之后自然形成的形态，比如楼兰乃是女儿国，这个天柱之灵就会无意识的呈现女性的形象。
更重要的是，天柱之灵是柱师与天柱沟通最重要的桥梁。
只有得到天柱认可的柱师，才能融合这团天柱之灵，进而通过天柱之灵获得天柱所在区域的一切信息。
陆羽乃是女王亲授的大国师，天柱之灵很快就认可了他的身份。
陆羽心中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仿佛他开了天眼，自然看到的景象。
一片巨大而广阔的地下空间之中，一根闪烁着莹白色圣洁光辉的雕纹圆柱立在大地至上。这个柱子一看就知道非是人类造物，材质不像是任何天然材料，一伸一缩隐隐间还有一种呼吸之感。
但比较可惜的是，此柱虽然差不多有七八米高，但多有裂痕，柱子顶端似被不规则的切削掉。这是一根残垣断柱。
在柱子下方，深入大地的部分，却有一片巨大的圆形法阵，以残柱为中心，向着广阔的地下空间如同心圆般逐渐扩散，一眼望去却不知道有多大范围。
这就是楼兰天柱了。陆羽心中升起明悟。其实严格说来也只是一块稍大点的天柱碎片，只是习惯上把这种栽种入土的柱世之柱也称为天柱，当然跟曾经承天接地的至高天柱不能比。
原来掌控了天柱之灵，可以随时随地立刻感悟到天柱所在，怪不得余蒹葭不在意向他泄密。
“咦，似乎有人。”陆羽正在透过天柱之灵分享的“视野”观察天柱，却猛然意识到天柱之侧还有另外一道似有若无的意识。
这是？
楼兰天柱的正前方盘坐着一名垂垂老者。此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若不是尚有呼吸，陆羽还以为这是具尸体。
他神念一动，瞬间就获得老者的信息。
原来此人正是楼兰仅存的另外一名柱国法师。
不过他此刻早已闭了死关，基本上意识大半融入了天柱。这却是无奈之举，前大国师意外而亡，剩下的两位柱国，一老一小，修为都不足以掌控天柱。
这位老柱国无奈只好闭死关，付出此生再也无法离开地宫的代价，勉强掌控天柱。
他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通过天柱监控楼兰国内的一切，防止妖怪突袭。
难怪他早就发现陆羽的意识，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早就知道陆羽是现任大国师。
说起来，女王此前受梦妖所控，也是因为老柱国无法离开地底，只能徒呼奈何。
了解了此人的情况，陆羽心升敬意，意识中向老柱国打了个招呼，也算是行了一礼。
当陆羽意识回到监天塔时，余蒹葭已经自行离去。
有天柱之灵在，其实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楼兰之内，陆羽想知道的一切自然可以知道。
陆羽看着天柱之灵化作一枚精巧的银色戒指戴在自己手上。这片刻工夫，他已经成功炼化天柱之灵。
他盘膝坐下，开始清点刚才脑海中收获的大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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