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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设计

    张宪臣这些武将看不出,但陪侍李宓和范先生的两位青楼红倌,应该瞧得出端倪,但也不会道破。

    李宓对此无所谓,命由天定,有些人天生仕途坎坷,就算泼天大的富贵摆到他眼前,他都不一定接得住。

    只不过该有的敬酒还是要有的,既是给张宪臣面子,也是敬给李宓心目中那些读书人。

    真正的士子风流,应是高冠大袖,羽扇纶巾,雄姿英发,他们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几人酒桌之上,露华四楼,一般情况下,一楼之差,隔着层天地,哪里会出现什么纠纷矛盾。

    但今日偏偏还就出现了。

    起先是张宪臣摆席的这间房上层,同样也有人大摆宴席,来了七八人不说,更找了近二十位相貌清秀的清倌作陪,这也就是大白天的客人清减,否则哪怕天大脸面也喊不来这么多伶人,甚至还有几位是当红头牌。

    简直要将一整座露华雕船包场了。

    奇怪之处便在于,那位客人已经有如此阔绰手笔了,干嘛不咬咬牙多花些银两,去隔壁那艘瑶台或者汉宫雕船上风流快活?

    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给人感觉就好像自己的银钱连瑶台、汉宫的甲板都踩不上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露华上作威作福。

    赴宴的七八人里,都是益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杂号将军就有四个,且都年纪不小,已经可以做在场那些清倌们爷爷辈了,临老再入花丛逞风流,好不快活。

    原本小三十号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只要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哪怕使劲跺脚,楼底下的屋子听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一笑置之。

    但此处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所谓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这帮赴宴之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荤段子和趣事,在桌上大笑不止、跺脚不停,简直是春雷响天地,跺得脚底下那间屋天花板簌簌落灰。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足足忍了一炷香功夫,楼上就没停过,连修身养性自诩矜重的范先生都面露愠色,其他人脸色更好不到哪儿去。

    女领班梧竹其实早在前两次跺脚时就跑到楼上提醒了另一位领班,只可惜对方不领情不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腰肢还频频卖弄,阴阳怪气说梧竹就是见不得自己招待大主顾、心生嫉妒,往梧竹心头狠狠刺了几句。

    梧竹虽满肚子怨气回来,但到底都是在白狮楼混饭吃的,没过一会儿,她就又找上去商量此事,看能不能让楼上那帮大老爷们消停会儿。

    不过那位死对头女领班愈发幸灾乐祸起来,说她就是眼红自己这边的买卖,又结结实实挖苦一通,言语之刻薄,令人瞠目。

    梧竹一怒之下,便撒手不管了,反正到时楼上楼下两伙军爷起了冲突,哪怕白狮楼凭借曹公公这尊靠山能轻易平息争端,但事后追究到自己人身上却不会手软,大不了大家一起遭罪!

    事不过三,泥菩萨尚且有脾气,更何况是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粗莽武将,若不是碍于贵客在眼前,张宪臣早就掀桌子骂娘了。

    等到楼上又一阵跺脚声响起,张宪臣冷哼一声,使劲瞪了赔罪赔笑脸的梧竹一眼后,让她赶紧带路,然后领着自己一位老袍泽一同上楼讲理去。

    李宓同时站起身,歉意说离开片刻,众人也只当他出去小解,并未多想。

    至于张宪臣登楼说理,房内剩余两人也并未过多担心,本就是己方占理的事情,再加上张宪臣的正四品官身,不过是对付一桌杂号将军,哪怕情况再糟糕,也能兜得住,就算打起来,沙场上勇猛无匹的张宪臣也不是吃素的。

    李宓出门之后,站在原地,等待片刻,轻轻呼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接住一支不知从哪儿射来的信箭,轻轻展开阅读。

    将信纸销毁之后,李宓脸色肃杀,手指轻轻叩动走廊扶手,秘密传递信号给二楼的戴宗,让他谨慎登楼,务必护好宋亭鹭的安全,不要着急与自己会合。

    李宓也想不通密信所说的刺杀究竟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公主,但事已至此,总不好打草惊蛇的派人将宋亭鹭送回岸上,先静静观望,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李宓随后缓缓走上楼船四层的楼梯,他侧耳聆听,能听见楼上相同位置那座雅间传来争执的动静,吵闹、讥讽、推搡、辱骂、挑衅。

    最后便是动手。

    一击便是重伤。

    出手之人,动作毫无拖泥带水,甚至没有拔出武器,只是迅速往前踏出两步,以手握拳,将猛然护在张宪臣身前的袍泽兄弟砸飞出去,后者轰然撞在雅间墙壁上,当场气若游丝,健硕身躯瘫软、溅血不止。

    武功高强,出手毒辣,有恃无恐。

    对方显然是等待已久的蓄意伤人。

    李宓顿感此人难缠。

    随后,屋内有个沙哑威严的嗓音响起,是头一次出声,语气不重,口气却极嚣张,“张宪臣,老夫虽已告老还乡二十年,可别忘了你现今领兵的那支骑军,当年是谁一手创立。”

    张宪臣沉默无语。

    老人继续缓缓道:“带上你这位无礼的朋友一起滚出去,老夫就当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宪臣重重抱拳,不卑不亢答道:“严老将军,哪怕是末将不敬在先,但何至于如此出手重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人冷笑道:“怎么,你张大将军是想找老夫讨要一个说法?”

    满屋子的人哄然大笑。

    老人淡漠道:“区区一个车骑将军,在边军混了十来年,才侥幸立功获得四品官阶,想当年老夫随蜀王南征北战登城插旗时,你小子还在撒尿和泥巴呢,哪来的底气在老夫面前自称末将?”

    不等张宪臣出言解释,老人冷哼一声,“就凭你张宪臣,还有那两三千轻骑,一窝子虾兵蟹将,就想跟老夫讲道理?”

    张宪臣咬牙沉声道:“严将军,还请慎言!”

    老人没由来哈哈大笑起来,“姓张的,你可知老夫为何会知晓你的名字?巧了,多亏你那位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当年对吾儿可是爱得死去活来,你信不信,现在吾儿只要随意勾勾手指,她立马就能红杏出墙,给你戴顶大大的帽子?”

    屋内先是沉寂片刻,随即满堂大笑,跺脚不止。

    张宪臣没再说话,冷漠抱拳后,愤而出手。

    张宪臣刚向老人踏出一步,就脑袋一歪,堪堪躲过那名武艺不俗男子的一记手刀,同时横臂向外扫去,微微倾斜向上,砸往对方脑门。

    结果那名男子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拍,张宪臣整条手臂就立即瘫软下来,以至于整个人都朝对方踉跄栽倒。

    之后看不清对方如何出手,在军伍中算是技击高手的张宪臣扑在地上,像是对那位严老将军五体投地一般。

    老人讥笑道:“哟,张大将军怎么行如此大礼,所为何事啊?难不成是感激犬子当年没瞧上你那俏媳妇,好歹留住了完璧之身?”

    满屋喊笑震天,夹带着几声莺莺燕燕的娇柔惊呼。

    张宪臣趴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满脸血污,支起双臂想要起身。

    那名出手男子本想一脚踩断张宪臣的两条胳膊,突然心生警惕,扭头看向房门,如临大敌沉声道:“什么人?”

    在这一瞬间,这名男子感受到一股全所未有的浓烈杀机,这股杀机来自门外,咫尺之遥的地方。

    一名年轻公子推门而入,挎刀,一步一步走入屋内,先是看了看动手男子,对方气势内敛,武道修为不弱。

    随后李宓视线微移,最终落在那名严姓老将军身上,还有老人身边两位身材饱满的俏丽佳人,眉眼妖娆,一身春意满园的味道。

    李宓像跟老熟人客套寒暄那样,笑眯眯道:“严老将军还真是老当益壮,一人御二女,真不怕一把年纪闪着老腰,到时候还得差遣家中儿女来白狮楼拖回去!”

    严老将军并未立即发怒,而是端坐在酒桌主位上,一只手拧转酒杯把玩,说道:“老夫与公子素不相识,敢问公子是哪家的晚辈,父辈是哪一位功勋侯爵?”

    李宓并未回答,而是置若罔闻的环顾四周。

    严老将军微微眯眼,目光阴鸷。

    几乎同时,刚刚那名出手伤人的男子拔出长刀,转瞬劈来。

    屋内其余人等,瞬间如坠冰窖。

    李宓脚尖轻轻一点,身形朝屋门那边飘摇而去,如同一位冯虚御风的谪仙人。

    对方那一刀绽放出来的罡气,并非刀锋劈砍而溢出的半圆弧月,而是极为怪异的仅有那条弧线。

    一轮弧月仅有边弧!

    凝如实质。

    李宓退到门槛附近,再有两步就要踏出屋外。

    而挥刀男子也收刀归鞘,并未纠缠到底。

    他一手掌心顶住刀柄,眼神炙热,似乎夹杂着未能交手的遗憾和忌惮。

    对投来质疑视线的严老将军,男子轻轻摇头,示意此子来者不善,不是能轻易收拾的愣头青。

    随后,严老将军握杯的手微微一震,发现在年轻公子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黑袍男子,腰挎狭刀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