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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重游动物园

    说来奇怪,夜晚路上没什么风,可是我蹲哪,烧纸冒的烟就往哪飘。我喃喃的说,你们缺什么在给我托梦,我替你们做到。

    回家前我拍了拍身上的纸灰,点开打火机在周身绕了一圈,进到家门。

    电视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听着电视里主持人幽默的谈吐。

    猴年,来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齐天大圣,精通七十二般变化,他手拿金箍棒,那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脚踩筋斗云,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

    他一人挑翻十万天兵天将,驾着筋斗云到凌霄宝殿,与众神斗法,无奈玉皇大帝搬来救兵,五行山下,一压就是五百年。

    他是每个男生心中的偶像,不论看多少遍西游记都不为够。

    齐天大圣孙悟空。

    我收神回来,与家人一起看电视。

    第二天一早,吃完饺子,我们如往年一样,我跟老妈去和平花园,继父则去他们家。

    我跟老妈走到郭家村等公交,我笑道:“今年怎么不坐出租车了?”

    老妈说:“这么远打车过去不划算,还不如多买一兜水果给你奶。”

    得儿,小市民心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文艺路,老妈给奶奶买四样礼,我眯眼看着马路对面。

    影视学校。

    看什么呢晓宸?

    我收神回来,说没什么。我们往和平花园走去。

    乘电梯进门,自然少不了拜年问候。大人们叙着旧,我逗着长大的虎虎。小家伙今年9月就要步入小学,跟他随意聊了几句,鬼精小灵的。

    姑姑他们的八仙庵项目有序进展,郝琦一直帮着打点,我们中午吃完饭,下楼回家。

    兜里BB机震动,我见是王瑞家座机,用老妈手机回电话。

    张晓宸,在哪呢?

    刚从我奶家出来,咋了。

    我现在去文艺路烟摊帮忙,你要没事往文昌门走,过来谝会。

    挂掉电话,我说下午没事去找王瑞聊聊。老妈说去八仙庵找你爸,晚上早点回来,过年呢。我点头跟她分开,顺着路西一直往文昌门走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曾几何时,我跟初恋在这条街道并步而行,而她劈腿跟别的男娃交往,我把脖子往羽绒服里缩了缩。

    一切都过去了。

    人要做到拿的起放的下,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我与她缘分未到。

    东门离文昌门有些距离,我缓步朝前走着,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小朋友手上拿着炮,开心的玩着,也有女人抱着小孩,后面跟着大兜小兜的男人。

    年味十足。

    走到文艺路比较有名的洗浴中心,听到BB机在响。我看是陌生号码,估计王瑞到了。

    我找地儿给他回电话,刚走到一处公用电话亭,掏出IC卡正要拨时,一道身影走过来。

    王瑞?

    “好楞个滴,你也太慢咧,额都到咧大半天,你才过来。”王瑞嬉笑说道。

    我摸了摸鼻子,说:“刚只顾找电话亭,没注意旁边有个商店。”

    他带我过去,我说就你一个人,你大姨呢?

    我刚过来他们一家子就去走亲戚了。

    我点头环顾四周,一个小烟柜,后面如同走廊的地方,一面墙做成隔板,上面放的副食饮料,再往里两个冰箱。

    我问那后面通向哪?

    王瑞说后面是楼梯,一共四层,他大姨一家就住在四楼。

    这商店虽小,不过该有的都有。我坐在他旁边,随意闲聊着。

    买烟的人频率很高,几乎5、6分钟一包,我笑着说生意可真好。

    王瑞摆摆手说:“这不算啥,现在过年人少,那一回来帮忙,我坐着就没停过,旁边粤珍轩的人,马路牙子农民工兄弟,比现在人流量高多了。”

    王瑞从隔板上拿着一小瓶白酒和两个一次性杯子,招呼我喝两口。我对酒类产品不感冒,平常也不碰,不过今天过年,陪他喝一点。

    我们就着酒鬼花生,喝着小酒,我问你不是说年后来么,怎么初一就过来?

    他嘬了一口,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早点过来呗。我说过年你们不走亲戚呀。

    走,不过就两家,一家这里,一家何建那,剩下都在河南,今年家人不回老家,何建天天见,这亲戚也就走完了。

    何建一直在他家住,平常去他家偶尔能碰到,我说也好,早点出来历练。

    历练个毛线,过来就是打打杂,挣个辛苦钱。

    一小瓶白酒喝完,我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回家呀。

    王瑞伸了个懒腰,说那就不送你了,

    我对他摆摆手,“不用送,这地方我比你熟。”

    过了马路,在车站等221路,突然感觉头晕有些恶心,我蹲在树坑下呕吐。

    上了公交,我拿纸擦掉嘴角的淫秽物,吐了一下觉得好很多,头不怎么晕,只是脸有些木。

    下车后往家走,这酒确实不是我的菜,以后还是不喝为妙。

    年初二,我跟老妈来道北看姥姥,继父昨天依然没回家,听老妈说在他们家打麻将。

    姥,给你来拜年了。

    好长时间没见,姥姥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我跟大人们一一打完招呼,毛毛坐到我旁边。

    哥。

    我说新年快乐,随跟毛毛聊上学的事情,他说还记得夏天咱的约定么?我摸了摸鼻子,说啥约定?

    咱不是说过年去动物园玩么。

    我拍着脑门,对,我给忘了,你看什么时候去。

    暑假有次带他去黄埔庄玩电脑,路过仁厚庄时说来着,这脑子。

    初五怎么样,明后两天要陪爸妈在红旗走亲戚。

    我说都可以,随你。

    我们下楼闲转,我问上学期考的怎么样?毛毛说还行,在班里属于中等,不过在年级里排不上名次。

    “这两年加把劲好好读,考个正常的高中。”我顿了顿,说现在兴趣班还坚持哪一个?

    游泳。

    我点点头,问去年有参加什么比赛么。毛毛想了想,说西安六区有举行过一次,不过只是未央区第二。

    我点了根烟,说谈女朋友了么?

    他愣了几秒,“现在没考虑过,没有。哥,你现在思维怎么这么跳脱,你谈了吗?”

    我吐出一口浊气,“我也没有,初五我去红旗找你,一起去动物园。”

    好。

    短暂而失败的初恋,不值一提。

    大年初五,公交车上,毛毛高兴的说:“好几年没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引进什么新动物。”

    我跟毛毛来到动物园,售票窗口排着不长的队伍,几乎全是大人带着小孩子,手上攥着爆米花、棉花糖。看到这一幕,我说毛毛,估计整个动物园也找不到哥俩来的。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有啥呢,小时候就是你带我来的。”

    我站在队伍后面排队买票,快到跟前时,看到窗口旁边张贴的告示,我眯眼打量。

    动物园要搬迁了!

    告示上,大意内容说贴合城市改造,2月份动物园搬迁至秦岭脚下。我对毛毛招了招手,他看到告示标题,说不是吧,屹立几十年的动物园,说搬就搬了。

    我苦笑一声,“你没看下面吗,搬到秦岭后改成野生动物园,几十年都是人看动物,也该轮到动物看人了。”

    他摸了摸脑袋,说那老虎和狮子怎么看?

    我给毛毛普及,现在的动物园,人在公园行走,动物们被关在笼子、下沉假山里,而不久之后,西安人要在动物园观光车上,慢腾腾看动物了。

    他若有所思的想着,我对窗口里说:“两张票,谢谢。”

    我们进到动物园信步走着,看到漂亮的孔雀,我说好好看吧,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动物,下一回,就不知什么时间去了。

    秦岭离西安不近不远,不过这时没有通往那里的汽车,毛毛夸张的拿手撑着眼皮,说那我要好好看,把这些动物印在脑海里。我见他搞笑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了一圈来到最后一个地点,毛毛说:“哥,你觉得长杆还在吗?”

    我摸了摸鼻子,“肯定不在,都多少年过去了。”

    毛毛说的自然是上小学时,我跟同学找的东西,长杆落下,敲打墙壁,不一会好奇的猴子就凑过来,胆大的则抱住杆子,想要爬上来一窥上面真容。

    我随毛毛走到猴山,趴在护沿上看猴,我下意识的看向斜对面的花坛,杆子早已不见。

    我们把袋子里的饼干、水果丢进猴山,我眯眼打量也不见猴王在哪,看了一会儿,我们离开动物园。

    毛毛说:“哥,下个月动物园搬迁,等通公交车咱们在去看看吧。”

    我点头说好,山脚下空气自然很清新。

    我们在对面吃的快餐,动物园离仁厚庄不到800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天在家,老妈说:“大舅邀请去咸阳玩,去吗?”

    我说当然要去,在家里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出门。

    小时候去过大舅家,他家在咸阳彩电厂,单位分的房子,跟大舅妈离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在娶。

    初二在姥姥家,听大舅说去年在咸阳湖附近的古玩市场盘了一个店,做古玩生意。

    原先大舅在彩电厂工作,后来不知怎的,对古玩产生浓厚的兴趣,正是因为这事,大舅妈跟他交涉很多回不得改之,愤然离婚。

    这些是老妈他们每每过年时,必聊的话题。

    而大舅,充耳不闻。

    老妈说:“明天一早在劳动路等班车,去咸阳。”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