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北原请韩流3

    肖如懿在北原的房间和楼下储藏室装置了窃听仪器。

    北原把韩流带上了二楼，肖如懿就躲藏在了一楼储藏室守株待兔（等待好戏开场）。

    北原问：“红酒，咖啡？”肖如懿听到了北原的声音，她可以想象得到北原说话时谦谦君子彬彬有礼的样子。韩流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呢？她想到自己当时的情境，不禁一阵脸红燥热。

    韩流感觉得到北原的客气。是假客气，是先礼后兵；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说，随意！韩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既然来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好在自己第一时间发出了暗号，欧阳赋现在在干什么呢？鬼子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看样子自己并没有暴露，那就是欧阳赋出纰漏了。

    肖如懿听到了乐曲声，她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看来北原是走火入魔了，雅得很呢，“如果在现场欣赏，效果一定是很好的。”她不懂音乐，凭感觉，曲调可能是日本的。

    北原说：“这是日本经典民歌《樱花》。‘樱花’是我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象征，韩小姐知道么？”

    “少佐先生，今天请我来何干？《樱花》还是很好听的，至于它跟武士是什么关系，我一介女流，我又不懂日语，委实提不起兴趣呀。有话请直说吧！”韩流的话不软不硬，不卑不亢。她只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请”我来，其他的，她不关心。

    “哦，不急不急。韩小姐，我这里还有一首《荒城之月》也是日本的经典民歌，同样很好听。”留声机稍停了片刻，又响起来了。

    肖如懿想，这就是《荒城之月》了。“这个北原真有耐心呢。”肖如懿感叹，“这个前戏颇有点浪漫呢。”“我不如韩流？”她真的感到自己吃亏了。

    韩流对北原的目的一无所知，时间一长，她倒感觉有点莫名的紧张了。一直到贝多芬《命运交响曲》（这是她熟悉的乐曲）响起，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欣赏的兴趣，随后而来的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和李斯特《第二匈牙利狂想曲》，仿佛将她牵引进了高雅的艺术殿堂，让她一度忘记了身在何处，甚至，突然产生出一种错觉，陪伴在身边的人是夏骥么？

    在黔阳特训班单身宿舍里，她和夏骥最最常见的一个节目就是谁也不说话，一杯咖啡足矣。他们默默地聆听录音机播放的世界名曲，双双沉浸在音乐里，藉以抚慰心灵，心灵又得以升华。有情不自禁的时候，那就相拥起舞吧。那是一段多么令人心颤的时光啊……

    曲未终，泪已流。韩流回到了现实。

    这时轮到北原莫名了，他看着韩流眼睛湿润了，触动了恻隐之心，似乎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情愫。因为有一瞬间，他想到了空音，但正是想到了空音，想到了即将见面的空音，他又坚定了自己按计划办事的初心。看来韩流起码具有一点欣赏高雅音乐的细胞，估计那个小如意没有。北原耐着性子，静观事态的发展，好戏还没有开始呢，她怎么就流泪了。为什么流泪？说明了什么呢？

    “北原少佐，言归正传吧，到底有什么事？”韩流平静以后，说话了，平淡，缓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中断了北原可能的遐想。

    “有情报说，欧阳赋和你都是军统。”北原说，“我今天请你来呢，就是要调查清楚。”他的声音柔和，态度友善，似乎充满着大哥对小妹的包容。

    “果真是被宪兵队盯上了。”韩流凝了凝神，“不对呀，这等事体带回宪兵队审讯不好吗？为什么要带到大旅馆，还用高雅音乐款待？”望了望北原，她主意已定，起身往外走。

    北原问：“到哪去？”

    “走啊，宪兵队的干活！”韩流一边走，一边说。她说话的样子很潇洒，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心里还在忐忑，不知道北原意欲何为。

    “欧阳赋肯定是得去的。你嘛，看你表现。我满意了，你可以不去；我不满意，你不去，也得去。”北原很得意，感觉得到鱼儿围绕着鱼饵准备咬钩了。

    “怎么个说法？到了宪兵队，我是不是军统不就清楚了？”韩流不解，真的不解。很显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北原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