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光复纪念3

    此刻，佐藤正一已经埋伏在音乐厅的二楼窗口，暴戾的眼神横扫全场。他刚才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伏在窗台上，对着窗外看热闹。他大大方方地放下背上的包袱，热情地上前寒暄了两句，就突然起手，一手勒住一人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同时解决了这两个小青年的小命。

    杨先生继续：

    ——日本侵略者的罪行罄竹难书。我们不会忘记，民国26年12月8日江州城沦陷之后，日军连续纵火10天，焚毁19条繁华街巷，计1.3万间房屋，烧杀4524人；被奸淫之妇女无法计数，许多妇女被奸后又被杀死。日军疯狂抢掠人民财富的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各银行、钱庄6000万元的抵押物资被劫掠一空；其他各业商行、仓库所存物资也尽数劫夺；公私财产被劫损失超过时币1亿元之巨。

    “二子”没有心思听杨先生说叨什么，他手上拿着一只破旧的搪瓷盆子，习惯性地四下张望——天上、地下，光复剧场、光复钟楼和人群，他希望能够发现什么新奇的，好玩的，或者是可以给自己“搭手”的什么东西。杨先生曾经和他说过，可以“金盆洗手”了，可是他的“二指钳”还常常痒痒的，他会下意识地捕捉可能“搭手”的机遇。事后，他总是自我解嘲，“对不起了，不是我要，是你给我提供了可乘之机。”就是那“慢藏诲盗”的意思了。

    此刻，无意间，“二子”看见那个窗子口刚才有一男一女亲密地粘在一起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换成了仅仅是一个压着帽沿，看不清脸孔的脑袋了？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他盯住那个窗口看，这一看可是不得了了：窗台上又出现了一根棍子；仔细看，那哪是棍子？分明是一支步枪啊！窗口距离主席台大约有二十余米。

    不好！杨先生还在台上讲话呢。

    ——让光复剧场见证江州的光复，让光复钟楼的钟声在江州警钟长鸣……

    说时迟，那时快。“二子”急中生智，他一边大声叫喊，“有杀手！”一边就将搪瓷盆子随手掷向主席台方向，同时窜出人群，扑向主席台。

    当是时，有枪声响起。

    正是“二子”闹出的动静，惊动了杨正豪。他一个转身，面向搪瓷盆子在地面上滚动的方向，无意之中侥幸躲开了飞向他左侧太阳穴的子弹，子弹在他左耳耳尖上咬了一口，擦着头皮一飞而过，落在了路边梧桐树上，梧桐树上有些许冰雪和枯枝败叶被震动得纷纷落下。

    典礼会场早已大哗，躁动、混乱，有胆小的抱着脑袋蹲下，还有的已经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军警或冲上主席台，围住贵宾；或四下里散开，寻找枪响的方位；或拦截、揪住了“二子”。

    “二子”手指枪响的方向，挣扎着，叫喊着。一干军警奔上了音乐厅二楼，刺客已经逃之夭夭，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已经断了气的年轻人。

    广场上众人惊魂未定，噪声此起彼伏，一派乱哄哄的场景。

    杨正豪抬起双手往下按，再按。他说：“刚才一个小小的插曲，已经在我的耳尖上留下血的印记，看来是有人不满意啊。不满意也不要紧，魑魅魍魉，法西斯蒂的残渣余孽总是客观存在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只能是自取灭亡。“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我们言归正传可好？”

    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欧阳赋也在不紧不慢地鼓掌。他的眉头紧锁，他基本上能够断定刺客非佐藤正一莫属。刺杀不成功，看这个“死鬼”怎么向我解释？如果坏了党国大事，我叫你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正豪讲话继续。

    ——亲爱的同胞们，各位市民朋友们，明天又是新的一年的开始，“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将继续祈祷祝福：天佑中华！国父孙逸仙博士所倡导的“五权宪法”，“自由、平等、博爱”之“世界大同”社会，必将出现在世界的东方！

    广场上掌声雷动，杨正豪神色凝重，挥手、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