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大河尽头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
布满污水的街道上，一位身姿矫健的老者和一位盲眼年轻人正在轻声交谈，同时朝前走去。
周禾已改换了一副面貌，看起来就是个流落街头，身染重疾的将死之人，也看不出有修行的痕迹，体内没有丝毫法力。
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适，身体沉重无比，回到了当初尚未开始修行的状态。
吴永提出的进入内城的方法看起来不算危险，但实则暗藏凶险，一旦出了差池后果周禾必将陷入危机之中。
周禾也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用吴永的方法，强闯内城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之前只遇到华阳宗的两名弟子就身受重伤，而那条路必然还有其余大宗门的弟子。
他之前从李钩那里也得到了一条偷入内城的路，但他不敢完全相信，而且那条路更加凶险，李钩也直言能不能成功全凭运气。
周禾看着走在前方的吴永，低声问道：“吴掌柜，内城抓这些凡人的目的你也不清楚？”
他此行就是混在要被送往内城的凡人之中，趁机进入内城，但这些凡人都是被强行抓去的，而去了的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是炮灰罢了。”吴永沉默片刻后，低声回道。
“城外的乱葬岗你应该见到了，那里面的修士尸体都是从内城送出了的，连低阶修士都可随意死去，这些凡人应该也是如此。”
周禾想到乱葬岗见到的那些尸体，还有从中逸散出的黑红之气，几乎瞬间就能使一名炼气期修士陨落，内城的情形不容乐观。
对此周禾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化凡散的药力能维持三天，这期间我毫无反抗之力，吴掌柜确定完全进到内城之前不会碰到高阶修士？”
吴永回道：“应当不会，从外城离开的凡人一般会在三天左右出现在内城，虽然不知这中间有何经历，但都没有人死亡。”
沉默了会儿，他又接着道：“但是三天后你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否则生死莫测！”
周禾也没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还得谨慎行事。
两人也正好走到一处三四丈宽的河流前，一眼看去，周禾就知道这应该是他初入城时那条大河的分支，河水暗红，还有莫名之物起伏不定。
吴永将周禾带到河边一间低矮的屋子外，四下无人，他轻敲了敲门，不多时就有个瘦高男子开门出来。
瘦高男子没有多言，朝吴永点了点头，就看向周禾，说道：“走吧。”
随后就当先沿河岸朝另一方向走去，周禾双眼紧闭，但能感知到周围情形，他侧头朝向吴永的方向，拱了拱手就随之前行而去。
吴永目中也有忧色，他更希望周禾能顺利进去内城，进入秘境，因为孙沉和“陈氏老店”的交易尚未结束，而他们已从中获得足够的好处。
现在他们更寄望于周禾能完成之后的交易，这座秘境的事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因为其中凶险莫测，牵连甚广，但借此得到一些东西自无不可。
河边寒风阵阵，浪涛卷动，腥臭之气弥漫而出。
周禾微微皱眉，亦步亦趋的跟在瘦高男子后面，两人沉默着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声音嘈杂的地方。
声音纷纷攘攘的从高处传来，周禾走近后才以精神力探知到周围情形，这里是大河主干与支流的交界处。
正泊着艘大船，甲板上站满了拥挤在一起的人，无一例外的，这些都是凡人。
瘦高个男子让周禾站在等在原地，朝前走到大船下面，和一名修士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瘦高个男子走回来，站在周禾面前嘴唇微动，就有一缕声音送了过来。
“我已经把你卖到内城了，你好自为之，珍重！”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原路离开了。
而这时从其余方向也不断有凡人被送过来，而周禾也夹在这些人中上了船。
站在甲板上，周禾耳边萦绕着啜泣声，哭诉声以及咒骂声等等。
而周围那些或麻木或悲痛的面容也让周禾不愿去看，他是想借此进入内城，甲板是其余的数百人则是迫不得已来此的。
等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时，甲板上已人头攒动，人数近千，而这时大船通体一震，缓缓动了起来。
大船行速不快，沿着波浪诡谲的大河逆流而上，河面上的腥风袭来，让甲板上众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就在死寂般的沉默里，大船不知行了多久，到了一座大山前，从山体正中的河道里进去，黑暗笼罩了甲板上的所有人，同时有种令人难以喘息的浊气弥漫在天地之中。
周禾已经能听到周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好像所有人都在不断被人扼住咽喉，即将死去。
而周禾自己也渐渐感到口鼻间如被石块堵住，窒息的痛苦让他身体微微颤动，“化凡散”的药力还没消退，现在他也不过是凡人罢了，只是身体药强健一些。
就在这时，有修士撑起朝甲板上洒出不知何种药粉，冲淡了那种浊气带来的压抑和痛苦。
就在这种艰难维生的情形下，大船又缓缓行进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在前方露出了光亮。
船中甚至有人欢呼出来，等到大船靠近那里停下时，目睹眼前景象的人群都瑟缩着，不敢发声。
这里就是大河的源头，横在河道正中的石堤里有水流穿透而出，河水浑浊，甚至有残肢悬浮其间，看起来令人害怕。
而石堤另一侧，则让人恐惧得难以接受，深红色看不到边际的血潭里，是密密麻麻起伏的人，他们只露出一颗头颅在水面之上。
而在那些头颅的脸上都是痛苦和狰狞，最令人恐惧的是，血潭中仿佛无数东西在游动，在不断的钻进那些人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翻滚着仿佛沸腾的血潭就会平息许多，在周禾他们这批人到达时，血潭正到了最平静的时刻。
“你们运气好，今天用不到你们了。”
后方有名修士漠然的看着这些凡人，驱赶着这些人走下石堤，站在血潭边的干沙上，沙石洁白如雪，与潭水的血红对比如此鲜明。
血潭周围升起无数光亮，那些漂浮在血潭中的人身体上出现道道细线，将其全部拉回到了岸边。
血潭边出现了许多神色紧张的修士，都罩在黝黑色的衣服中，整个人没有一处地方暴露出来。
下一刻，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跳进血潭中，眨眼间就沉下去不见踪迹。
“一炷香内必须返回。”
在那些跳下去的修士原先站立的地方，都站着一名修士。
他们都紧紧盯着血潭，目不转睛，同时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布满污水的街道上，一位身姿矫健的老者和一位盲眼年轻人正在轻声交谈，同时朝前走去。
周禾已改换了一副面貌，看起来就是个流落街头，身染重疾的将死之人，也看不出有修行的痕迹，体内没有丝毫法力。
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适，身体沉重无比，回到了当初尚未开始修行的状态。
吴永提出的进入内城的方法看起来不算危险，但实则暗藏凶险，一旦出了差池后果周禾必将陷入危机之中。
周禾也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用吴永的方法，强闯内城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之前只遇到华阳宗的两名弟子就身受重伤，而那条路必然还有其余大宗门的弟子。
他之前从李钩那里也得到了一条偷入内城的路，但他不敢完全相信，而且那条路更加凶险，李钩也直言能不能成功全凭运气。
周禾看着走在前方的吴永，低声问道：“吴掌柜，内城抓这些凡人的目的你也不清楚？”
他此行就是混在要被送往内城的凡人之中，趁机进入内城，但这些凡人都是被强行抓去的，而去了的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是炮灰罢了。”吴永沉默片刻后，低声回道。
“城外的乱葬岗你应该见到了，那里面的修士尸体都是从内城送出了的，连低阶修士都可随意死去，这些凡人应该也是如此。”
周禾想到乱葬岗见到的那些尸体，还有从中逸散出的黑红之气，几乎瞬间就能使一名炼气期修士陨落，内城的情形不容乐观。
对此周禾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化凡散的药力能维持三天，这期间我毫无反抗之力，吴掌柜确定完全进到内城之前不会碰到高阶修士？”
吴永回道：“应当不会，从外城离开的凡人一般会在三天左右出现在内城，虽然不知这中间有何经历，但都没有人死亡。”
沉默了会儿，他又接着道：“但是三天后你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否则生死莫测！”
周禾也没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还得谨慎行事。
两人也正好走到一处三四丈宽的河流前，一眼看去，周禾就知道这应该是他初入城时那条大河的分支，河水暗红，还有莫名之物起伏不定。
吴永将周禾带到河边一间低矮的屋子外，四下无人，他轻敲了敲门，不多时就有个瘦高男子开门出来。
瘦高男子没有多言，朝吴永点了点头，就看向周禾，说道：“走吧。”
随后就当先沿河岸朝另一方向走去，周禾双眼紧闭，但能感知到周围情形，他侧头朝向吴永的方向，拱了拱手就随之前行而去。
吴永目中也有忧色，他更希望周禾能顺利进去内城，进入秘境，因为孙沉和“陈氏老店”的交易尚未结束，而他们已从中获得足够的好处。
现在他们更寄望于周禾能完成之后的交易，这座秘境的事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因为其中凶险莫测，牵连甚广，但借此得到一些东西自无不可。
河边寒风阵阵，浪涛卷动，腥臭之气弥漫而出。
周禾微微皱眉，亦步亦趋的跟在瘦高男子后面，两人沉默着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声音嘈杂的地方。
声音纷纷攘攘的从高处传来，周禾走近后才以精神力探知到周围情形，这里是大河主干与支流的交界处。
正泊着艘大船，甲板上站满了拥挤在一起的人，无一例外的，这些都是凡人。
瘦高个男子让周禾站在等在原地，朝前走到大船下面，和一名修士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瘦高个男子走回来，站在周禾面前嘴唇微动，就有一缕声音送了过来。
“我已经把你卖到内城了，你好自为之，珍重！”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原路离开了。
而这时从其余方向也不断有凡人被送过来，而周禾也夹在这些人中上了船。
站在甲板上，周禾耳边萦绕着啜泣声，哭诉声以及咒骂声等等。
而周围那些或麻木或悲痛的面容也让周禾不愿去看，他是想借此进入内城，甲板是其余的数百人则是迫不得已来此的。
等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时，甲板上已人头攒动，人数近千，而这时大船通体一震，缓缓动了起来。
大船行速不快，沿着波浪诡谲的大河逆流而上，河面上的腥风袭来，让甲板上众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就在死寂般的沉默里，大船不知行了多久，到了一座大山前，从山体正中的河道里进去，黑暗笼罩了甲板上的所有人，同时有种令人难以喘息的浊气弥漫在天地之中。
周禾已经能听到周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好像所有人都在不断被人扼住咽喉，即将死去。
而周禾自己也渐渐感到口鼻间如被石块堵住，窒息的痛苦让他身体微微颤动，“化凡散”的药力还没消退，现在他也不过是凡人罢了，只是身体药强健一些。
就在这时，有修士撑起朝甲板上洒出不知何种药粉，冲淡了那种浊气带来的压抑和痛苦。
就在这种艰难维生的情形下，大船又缓缓行进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在前方露出了光亮。
船中甚至有人欢呼出来，等到大船靠近那里停下时，目睹眼前景象的人群都瑟缩着，不敢发声。
这里就是大河的源头，横在河道正中的石堤里有水流穿透而出，河水浑浊，甚至有残肢悬浮其间，看起来令人害怕。
而石堤另一侧，则让人恐惧得难以接受，深红色看不到边际的血潭里，是密密麻麻起伏的人，他们只露出一颗头颅在水面之上。
而在那些头颅的脸上都是痛苦和狰狞，最令人恐惧的是，血潭中仿佛无数东西在游动，在不断的钻进那些人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翻滚着仿佛沸腾的血潭就会平息许多，在周禾他们这批人到达时，血潭正到了最平静的时刻。
“你们运气好，今天用不到你们了。”
后方有名修士漠然的看着这些凡人，驱赶着这些人走下石堤，站在血潭边的干沙上，沙石洁白如雪，与潭水的血红对比如此鲜明。
血潭周围升起无数光亮，那些漂浮在血潭中的人身体上出现道道细线，将其全部拉回到了岸边。
血潭边出现了许多神色紧张的修士，都罩在黝黑色的衣服中，整个人没有一处地方暴露出来。
下一刻，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跳进血潭中，眨眼间就沉下去不见踪迹。
“一炷香内必须返回。”
在那些跳下去的修士原先站立的地方，都站着一名修士。
他们都紧紧盯着血潭，目不转睛，同时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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