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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送子锦鲤

    天色还早,张睿离开学校后也没有立刻回蓝田村,而是去了位于镇中心顺丰墟上的一间大商场,帮她临盆在即的小姨购买一些物品回去。

    但其实是她小姨不想张睿考完试回家后无事可做,一直把自己困在卧室里呆坐几个小时,胡思乱想。所以,才特意让她在所有考试都结束后,去帮她买东西,好让她到处转转,散散心的。

    唐丽离世后,唐敏便是这个世界上对张睿最好的人了。

    唐敏与姐姐唐丽的感情向来不错,因此,在张睿失去了母亲,变得孤苦无依的时候,唐敏便毅然把张睿接到家里来。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偶尔也会听到别人说这个孩子无情,不懂感恩之类的话,可唐敏还是对张睿很好,因为张睿的样子,跟她母亲长得很像。唐敏每每看到张睿,就想到她姐姐,想到这是她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就舍不得对张睿不好了。

    另一方面,唐敏也觉得张睿是她的小福星。唐敏结婚三年多却一直没怀上孩子,可张睿来她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唐敏就突然怀上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唐敏就认定张睿是她的送子小锦鲤。

    而事实上,唐敏能怀孕成功,确实与张睿的到来有着那么一点关系,但在背后促成这一切的,是沈光盈。

    自从沈光盈得知唐敏有不孕的烦恼后,她作为一名医生竭力寻找病因的那股执着劲儿又被挑起,她开始默默地留意唐敏了。

    唐敏长得极瘦,她进餐量很少,肉类吃得更少。她觉得肉比菜贵,她想把矜贵的都留给她的丈夫王伟强吃。另外,唐敏的生理周期不规律,会比正常时间短。因此,沈光盈认为她有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内分泌紊乱,从而影响了生育功能。

    沈光盈一本正经地跟张睿说起了她的发现以及她的结论。

    张睿问她:“那是不是营养跟上了,就能有小孩?”

    沈光盈微微一笑,答:“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因为我暂时还没看到他们夫妻俩的各项检验结果,很难作出更准确的判断。但就目前来看,她可以先补充营养,调理好身体试试,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张睿虽然表面上很冷漠,可对于这位愿意无条件接收她抚养她的小姨,她是心存感激的。于是,在一次用餐时,张睿突然将几块猪肉夹到唐敏的饭碗上,说:“书上说,要多吃点肉,营养好,身体好,才会有小孩。”

    唐敏对张睿的操作是措手不及的,她张大嘴巴望了她好几秒,最后问:“这什么书说的?”她平时看的不是语文数学书吗?

    张睿的目光扫了扫飘在一把椅子上的沈光盈,然后答道:“百科全书。”见唐敏一脸疑惑,她又加了一句:“小姨,宁可信其有,试试看吧。”

    沈光盈见了,不禁暗暗偷笑,主任看着冷漠,但其实她对唐敏是很关心的。

    唐敏书读得少,总觉得读书人见识广,懂道理,见张睿说这是书上说的,她突然也觉得她那话说得有些道理了,而况补充点营养对自己也不是坏事,就是……得多花钱,她有些犹豫地看向正吃饭吃得津津有味的王伟强。

    王伟强倒是爽快,立刻说道:“那就多吃些肉,长胖一点。”

    得到了王伟强的肯定,唐敏憨厚地笑了,她点了点头,坚定地“嗯”了一声。

    几个月后,唐敏终于怀上了第一胎。

    张睿提着唐敏需要的物品,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她自己似乎也并不想那么早回去,便漫无目的地在穿街过巷,突然看见一条长满血色花朵的小径,她忍不住走了过去。

    沈光盈像往常一样,飞在她身边,不断地同她说话,“主任,你看,小学的课程都结束了,上初中以后,你有什么计划?”

    “没有计划。”

    “小学跟初中是不一样的,学习之余,你得抽时间发展兴趣爱好啊。”其实,对沈光盈自己来说,中学跟小学根本没两样,她同样是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中学所有课程的学习了,像是机器录入资料,电脑执行程序一样简单快速。

    “你知道我没有兴趣爱好的。”张睿如实回答。

    “所以叫你去发展啊。”

    张睿敷衍地回了一句:“嗯,找到了告诉你。”

    沈光盈知道她这是在应付她,那她就更不能轻易放过她了,“主任,要不找个时间,我们去参观一下天文台,或者去逛逛博物馆。历史你感不感兴趣?地理喜欢吗?其实运动也是不错的,我看你体质就一般般,应该多运动,锻炼锻炼身体。排球、篮球、乒乓球、羽毛球,你想玩哪一样?”沈光盈一下子抛出了许多问题。

    张睿对此已习以为常,她耐心地逐样回应了她:“天文台是可以随便参观的地方吗?进博物馆要买门票,付不起这个钱。历史地理说不上喜欢,说不上讨厌。运动的话,没兴趣。”

    又是连翻的回绝,沈光盈也见惯不怪了,“好吧,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你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张睿突然反问。

    “我?”张睿一反常态地问起她的喜好,让沈光盈意想不到。“我喜欢帮病人做手术。只要我用我的手术刀把病人治好,我就很高兴。”思量了几秒之后,沈光盈回答道。

    “要是治不好呢?”

    “如果我已经尽力去做,并且在手术过程中没有任何差错,而他病情的发展也早已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又或者他这种病在当时的条件下是没法治好的,那在这样的情况下治不好的话,我会坦然接受的。”

    “嗯。”张睿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猛然黯了黯。

    “但是,医学在不断发展,医疗设备也越来越先进,有些疾病从前不能治,现在却能治了。有些疾病现在是不治之症,也许将来可以通过某些医疗手段让患者延长寿命甚至是完全治愈的。”谈起医学方面的事,沈光盈总是特别起劲,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光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