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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再次出发

    一夜的疯狂之后,葛青成功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量,被葛洪背着,沉沉睡去。

    葛红还是很有精神,她拿到了周董签名的专辑,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云天同样背着熟睡的心愿,和葛洪并排走着。

    午夜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还在运作的路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葛洪看着走在前面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葛红,开心的笑着。

    “老爷子,感觉演唱会怎么样?还不错吧。”云天开口问道。

    “哈哈,还好!人老了,年轻人听的东西我都不太听的懂了。”葛洪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不过这两个孩子,倒是很久没见他们这么开心过了。”

    “是啊”云天附和着。

    葛洪却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云天唠叨了起来。

    “我葛家到了这一代,就只剩下这两个小家伙了。”

    “你应该看出来了,他们两个的父母,也已经不在了。”

    “几十年前,我葛家还有百十号人,昨天你问我那个时候,我在哪,我现在就告诉你。”

    “那个时候,我在葛家村的枯井里,抱着葛家最小的孩子卧在井底的烂泥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听着上面一声声不绝于耳的枪声和惨叫,直到一切归于寂静。”

    看着张大了嘴,似乎被震惊到了的云天,葛洪继续说道。

    “你也许知道末法时代,但你不知道的是,几十年前外敌入侵的时候,是灵气枯竭最严重的的时候,那个时候,修士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自身的灵气还会不断逸散,直到变成一个寿元悠长的普通人。所以当年的我,充其量也只是比普通人的身体强壮一点罢了,我是修法的术士,身体还不能做到刀枪不入,更何况威力强大的重武器,也许一挺重机枪就能置我于死地。所以当时,我躲在枯井的深处,听着每一个我能叫出名字的惨叫声在我头顶响起,又渐渐消失,我把头深埋在腐臭的淤泥中,指尖深深的扎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老爷子此刻的眼神空洞的吓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天之后,我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锐气,带着孩子东躲XZ,直到新东岳政府解放了武城,才从深山里走了出来。那孩子娶了武城当地的一个女孩,就此落地生根。他们俩也只生了一个孩子,就是葛红和葛青的父亲。他叫葛家旺,名字是我起的,希望他能让葛家人丁兴旺起来,结果两个孩子的母亲生来体质虚弱,生完了孩子之后更是伤了元气,葛家旺为了救她,和马龙一起去了昆仑,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走火入魔的马龙一人,孩子的母亲也没有挺过来。”

    “所以这两个孩子,是我葛家最后的希望,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还要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我一定....”

    转头望向葛洪的云天,发现他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满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内疚与悔恨。

    “老爷子,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此刻的葛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云天努力安慰着老人,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日子其实已经一点点好起来了,葛红,葛青,都很争气....”葛红依旧在前面蹦蹦跳跳,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和云天小声交流的爷爷在无声的流着泪。

    “葛红天赋很好,心思单纯,进步的很快,就是葛青这小子,天赋不错,却总爱耍机灵,总是偷懒,他要是努力的话明明会进步的更快,给他送进练功房的时候,我也心疼啊,不过不能被他们看出来,要不以后就严肃不起来了...不过他很好,我以为他坚持不了一天的,没想到他坚持下来了....”

    此刻的葛洪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和云天说着家长里短,没有注意到背上的葛青不知什么时候,也流下了一行眼泪。

    葛红终于注意到了身后嘀嘀咕咕的两人,好奇的回过头,看到了葛洪脸上流下的泪水,连忙上用手给葛洪擦了擦:“爷爷,你怎么哭了?”

    “没事,年纪大了,风一吹,就容易流泪。”葛洪满不在乎的说着,却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一夜的狂欢,让众人都很疲惫,回到了熟悉的小院,便各自回屋,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云天意外的在饭桌上发现多了一个人,马冬云怎么来了?

    不过屋里的众人毫不吃惊,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马冬云平日里上学住校,周末会回来住两天,云天这两天休息的屋子,就是马冬云的。马冬云看到了云天倒是没惊讶,还嬉皮笑脸的朝云天做着鬼脸,结果被葛洪踹了屁股一脚,趴在了地上。

    “好好吃饭!你这臭小子,前两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葛洪这么一脚,直接让马冬云管理好了表情,开始闷头吃饭,一旁的葛青也好像恢复了精神,不再像昨天一样手都是抖的了。

    “老爷子,这灵气,是什么时候开始复苏的呢?”吃完饭,云天趁着几个小家伙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一旁的葛青听到了云天的话,也凑着耳朵过来,想听点有意思的东西。

    “灵气复苏?”吃饱喝足的葛洪又老气神闲的坐在石椅上,喝着半壶昨晚剩下的茶水说道:“大约几十年前吧,我们这些老家伙体内灵气干涸了太久,所以有一点复苏的迹象,就会被我们感知到,不过灵气复苏的速度非常缓慢,照这个速度,我们恢复到全盛状态的话可能需要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几十年前?那一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云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葛洪倒是惊讶于云天的思维敏捷:“当年我也想到了这一层,许多人也这么想过,然而那一年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灾难也只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海啸和台风,几乎年年都会有那么几次。”

    “不过最近我发现,灵气恢复的速度加快了,就在几个月前的一天,这件事圈内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那天正好有一件大事发生”葛洪不紧不满的说着,却没发现背后的云天瞳孔正随之一点一点的紧缩:

    “那天,有星辰陨落。”

    “奇怪的是,陨落之地没有陨坑,那陨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云天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平常一样,葛洪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中响起,因为从他隐约记得的画面和那些奇异的梦里,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那陨星和自己有关,甚至,有可能就在自己身体里。还有阴阳鱼和阴阳道长,现在自己好像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了。

    歇了一会之后,葛洪带着云天和心愿去裁缝那里取了衣服,做出来的同样是两套汉服,和之前葛红和葛青路上打劫时候穿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葛家的生活习惯却似乎还是停留在几十年前那个小山村一样的时光里,像葛红葛青,也并不上学,而是跟着葛洪学习遁法和数术,吐息炼气,这古色古香的院子和服饰,可能也是葛洪对曾经对古法的尊重和岁月的纪念吧。

    衣服的质量很好,很合身,每一个针脚都严丝合缝,看不到一个线头,让云天一眼看上去,就会想到那个一丝不苟的地中海中年大叔。心愿对自己的新衣服很满意,淡黄色的织锦,长长的套袖和裙角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小仙女,最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她不由自主的在云天身边飘来飘去,让云天觉得身边多了一只...女鬼,或者是会飞的猪。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不这一天就别想安生了。

    云天则是一身黑色,上衣下裳的样式,中间用绳带系好,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常见的御前带刀侍卫。只是云天没有佩刀,头上也没有戴冠。

    除了葛青葛红,武馆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心愿会飞,所以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心愿大感惊奇,好在大部分人都被传授了一些炼气基础,对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见怪不怪。

    云天把兴奋过度的心愿抱在怀里,对着葛洪行了一礼,两人准备辞行,继续上路了。

    葛洪把能交代的又交代了一番,朝两人挥了挥手,继续喝他的茶去了。

    “以后要记得来看看我们啊!”葛红拉着云天长长的袖子,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的!”几天的相处,云天和这几个不打不相识的小朋友也很熟了,笑着摸了摸葛红的头,葛红似乎很享受,还把头在云天的大手上蹭了蹭。

    “对了,你哥哥呢?”没看到葛青,云天疑惑了起来。

    “在这呢!”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其实就是从墙上翻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们了呢!”心愿假装生气的撅了噘嘴。

    “哈哈,哪能呢?刚才去了一趟练功房,差点耽搁了。”葛青摸着头,打着哈哈。

    “怎么,还真研究出点什么了?”云天好奇道。

    “还没,不过稍微有点头绪了”不愧是葛青,这脑子就是好使。

    “那就祝你成功了!”云天拱手,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天便挥手道别,带着云天出了巷子。

    夕阳下,还是一大一小的两人,抻着长长的影子,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微风拂过垂柳,带来一阵清爽的气息。走着走着,两人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绿茵茵的草地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一片金色,广场上人头攒动,大家有说有笑,不过云天却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恰巧,这个人他还认识。

    马冬云坐在一片昏暗的树荫里,看着远方,一脸忧伤。他在这干什么呢?

    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云天终于知道了他在看什么。只见远处的街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站在路旁,有说有笑的喝着奶茶,两人兴高采烈的说着,发亮的大眼睛里只有彼此,女孩的嘴角沾上了一圈白色的奶渍,男孩细心的用手指擦去,女孩一愣,紧接着露出了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这笑容把对面的男孩看醉了,当然同时醉的还有一个远处偷偷望着他们的家伙。

    “呦,小伙子”云天一巴掌拍上了冬云的后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猥琐:“看妹子呢!”

    马冬云看着不请自来的云天,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如果我是你,就大胆的走到她面前,跟她说个明白。”没等云天说话,一旁一起凑过来的心愿先开口了:“女孩子都喜欢主动一点的男孩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畏畏缩缩的了!”

    马冬云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耸了耸肩:“哪有那么容易。”

    “对,别听她瞎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爱情!一边玩去!”云天一巴掌拍走了心愿,但心愿怎么可能乖乖就范,不过胳膊短腿也短,被云天一只手抓着,便只能张牙舞爪的在一旁无能狂怒。

    “这小姑娘叫什么来着?我想想...余秋雨对吧,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的样子?”云天一脸的高深莫测,观察力被强化了好几倍的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女孩其实早就发现了马冬云,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理论上讲,我和她才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马冬云说着,语气带着苦涩:“那个时候,她会跟在我的后面,拉着我的衣角,叫我哥哥,我们一起玩泥巴,一起抓蜻蜓,她那时候就一笑就眯起了眼睛,然后笑着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直到...我搬离了那个小巷子。”

    “小时候说的话,不算数的”云天摇了摇头,叹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出了趟远门,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他一面,他顶着发青的脸色微笑着要我今后照顾好自己,把我托付给了爷爷,从此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虽然爷爷不告诉我他去哪了,但我知道,那一面多半就是最后一面了。”

    “爷爷把我送进了小学,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无意中在操场上看见了她,我惊喜的跑到她面前,以为她也会像以前一样,笑着叫我一声哥哥。”

    “然而,她认出了我,却没有笑,而是躲在那个人的身后,满眼警惕。”

    “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他躲在那人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和小时候拉着我的时候一样。”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去找过她很多次,她却总是躲着我,躲在那人的身后。我仍旧不死心,留了一级,去了她所在的班级,跟她解释,她却仍然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

    “我跟着爷爷学了武,身体还算强壮,有些孩子就跟着我,认我做他们的头儿。”

    “那天我真的没想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想教训一下那家伙,问问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把我的妹妹骗的团团转。”说道最后,男孩的眼中已经泛着泪光。

    我看着那个女生偶尔不经意间瞥向这边又很快回神的动作,不禁又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可能不像马冬云想的那样简单。

    “你知道吗,我曾经啊,也暗恋过一个女孩,上大学的时候,一开学就喜欢上了,然后就像你这样,看了她四年,不过和你不同,四年里,我只是这么远远的望着,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毕业的时候,我喝多了,胡乱的表白一通,她可能是害怕了吧,没有过多的回应,大家就这样各奔东西了。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好笑。”

    “那,后来呢?”马冬云明显被转移了视角,对云天讲了N次已经烂大街的八卦有了兴趣。

    “后来?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就像陌生人一样。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像你们现在这样,未来是什么样子,还有无限的可能。”

    “后来我找到了一份神奇的工作,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孩,我喜欢她,她应该也喜欢我,如果不是一个该死的混蛋出来搅局,我们可能已经结婚了。”云天自己yy着,住在他心里暗中观察的墨阳却眉头一挑。

    “孩子,人生很长很长,要比你想象的还要长,当然人生也会很短,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因为这种感觉要等到你真的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才会感受到。在你的人生里,你会遇到无数个人,所以不要太纠结,随着时间流逝你就会发现,你当年喜欢的死去活来,认为她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其实只是一个过客,真正的她,你还没有见过呢!”

    经过云天的安慰,马冬云的状态明显好了一些,他看着云天,安慰道:“谢了,哥们!不过也别太伤心,穷和丑都不是你的错,女朋友跟别人跑了那是她眼光不好,就像你刚才说的,她只是一个过客,后面有更好的在等你呢!”说完,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云天的后背,就像他刚才安慰自己一样。

    云天坐在那里沉思了几秒钟,突然一个巴掌打在了马冬云后脑勺上:“等你大爷!”

    被拖进阴暗的小树林里胖揍了一顿的马冬云,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说道:“哥们!我错了!”

    云天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马冬云的头上:“叫哥!跟谁哥们呢?”

    马冬云:“....”

    教训了马冬云一顿的云天神清气爽,夹着还在原地打滚笑个不停的心愿大步流星的走了。

    目送着云天离开,马冬云继续看着远处的余秋雨,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也许你说的对吧,但是我不打算听你的。”

    “谁让,我还年轻呢。”

    自顾自的说完这句话,马冬云没有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公园。

    回到了熟悉的小院,发现练功时要么偷懒,要么从来看不见人影的葛青正在院子里练功,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马冬云虽然没被传授过奇术,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能量流动。

    “师哥,怎么突然想起要练功了?”马冬云问道。自己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偷懒的师哥竟然在自己练功,这不正常,想了想,他说道:“又被师爷罚了?”

    听到这句,葛青抬头撇了他一眼,忽然向前一步,奇术的场域笼罩了他,一时间惨叫和惊呼又开始响起,只不过,这回是马冬云的。

    坐在墙头的葛红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弟,心里却还在想着葛青刚才说过的话:“葛红啊,你知道吗,爷爷他,一直以来都过的挺难的,一边照顾我们,一边操持这个家,他看上去对我们很凶,但是其实他也想亲近我们,只是我们有的时候太顽皮了。所以我们,要努力了,争取能为爷爷分担一点,我不想,再看到爷爷难过了。”

    看着今天加倍努力的葛青,葛红眼眶红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才知道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