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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林婉如

    看完了电影的众人乘着林婉如的车,又来到了那家‘天下第一锅’,不过这次他们没坐在外面,而是坐在了屋里,桌上的铜锅里翻腾的浓汤冒着热气,围在一旁的众人正看着看台上表演的葛青和葛红拍手叫好。

    唱完了最后一段,葛红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然后和葛青一起鞠躬退场,俩人卸好了妆,蹦蹦跳跳的坐到了桌边。

    “怎么样!我们演的好吧!”葛青听着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演的真好!真的是,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林婉如和阿辉在一旁拍着手,露出了标准的姨母笑,而一旁的心愿和云天,则是埋在面前的碗里大吃特吃。

    “好!啊呜啊呜!好!”云天在两口菜的间歇中的赞赏看上去十分敷衍,葛青刚想表达不满,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桌子上的肉看起来要没了。

    “你们俩个混蛋!给我们留点!”葛青边吼,边去抢云天手上的盘子,葛红见状,也开始抢心愿那边的。

    “哎呀,不要抢,还有还有!老板,再上几盘肉!”林婉如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笑着招呼着老板,而一旁的阿辉,看着笑着的林婉如,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长夜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过葛青葛红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桌子肉,大部分其实都被李长夜吃了。

    一行人吃的很开心,不过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完了饭,云天便带头和婉如拜别了。

    “等我去昆仑治好了病,还会回来看你们的!”云天向着面前的婉如和阿辉说道。

    “要保重身体啊!记得保护好妹妹!”婉如的眼中透露着不舍,虽然只认识了几天,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朋友这个词,曾几何时对自己很遥远了,身边的人尽是一些带着目的和利益的家伙,根本不能称之为朋友,哦,对了,不包括阿辉。想到这,她转身对着阿辉一笑,阿辉看着她,眼里全是浓浓的爱意。

    “宛如姐姐要珍惜阿辉哥哥哦!他可是喜欢你很久了!”心愿背着手,向婉如眨着眼睛,葛青葛红在一旁附和着,这几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早就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了。

    李长夜则是点了点头,一个长揖:“这几天承蒙照顾了!”

    婉如和阿辉对视了一眼,同样笑着长揖回应,婉如眨着眼睛对着李长夜说道:“长夜君!要记得回来看我哦!”阿辉则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看着众人消失在了视野里,婉如转头搂上了阿辉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怎么?生气啦?”

    “没有。”

    “真的?”

    “好吧,有一点点。”

    “嘿嘿,这么一看,你吃醋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呢,来!亲一个!”

    “好了,不要闹啦!”阿辉看了看四周,突然在婉如唇上啄了一口,“好了!我们回去吧!”

    “哼!坏蛋!”

    两人往车的方向走着,阿辉却抬头看向了旁边,落日的余晖下,旁边的全景玻璃大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而阿辉却像是毫无感觉一样,直视着反射的阳光,望向了大楼楼顶。

    “队长!他...他好像在看我!不会是发现我了吧!”玻璃大楼楼顶,一个全副武装的男子趴在地上,透过手上狙击枪的瞄准镜看着下面的阿辉,说道。

    “应该不会吧?这样的光线他也能看到我们?应该是恰好在往这边看吧!”旁边另一个全副武装,蒙着面的男子回应道:“不过不能掉以轻心,把枪收了吧!毕竟,这样的家伙,十有八九是个危险人物,要知道,上面根本就没有查到他的档案!”

    “他向这边扫了一眼,就不看了,可能真的没发现我们吧!”趴着的男子收了枪,朝着队长耸了耸肩。

    “但愿如此,如果他真的是个高手的话,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队长叹了口气:“好了,我们收队!”

    林婉如和阿辉开着车回到了家。阿辉出门买菜去了,她则是静静的坐在桌边,思考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而在两天前,被李长夜关在了门外的林婉如也是如同现在这样,静静的坐着,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一家四口住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院子里养着一窝鸡和一条从来不会叫的大黄狗,然而那时的日子虽然穷,却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那条大黄狗是自己小的时候最好的朋友,每次爸爸妈妈在屋子里吵架,自己就会骑着大黄狗,到村头的谷仓边,和大黄狗一起蜷缩在茅草堆里,对着它说着自己的心事。像什么天上的云彩像一只白马,地上的蚂蚁其实有一个国家那么多,有蚂蚁国王、蚂蚁王后,还有蚂蚁公主,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黄狗大部分时候都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用舌头轻轻的舔舔我的脸,呵呵,现在想想都可笑,那个时候还对着狗说了‘我长大后要嫁给你,这样的话’。

    后来,奶奶去世了,在奶奶去世的那天,妈妈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很少和我说话,每次看见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的眼神很恐怖。现在想来,他是看到我就会想起妈妈吧,他恨妈妈,而我有着一双和妈妈很像的眼睛。

    有时候他会打我,在我哭出来的时候,大黄狗就会冲进来,护着我,即使它会被当成撒气桶,被打的头破血流,不会叫的它只能低声呜咽。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它,流着泪,蜷缩在屋里的角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生意突然好起来了,他每天会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时间管我,我每天自己起床,做饭,上学,放学,大黄狗一直在旁边陪着我,送我上学,放学的时候,接我回家,它不会叫,但是会咬人,好几次在放学的路上吓跑了想拦住我的高年级学生。

    在我看来,它比爸爸,更像是我的家人。

    爸爸的生意更好了,他挣了足够多的钱,要带我离开这个村子,办好了退学手续,家里的东西搬上了车,把我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锁上了门,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趴在车窗旁,看着坐在路边吐着舌头的大黄狗。

    爸爸没准备带着它走。

    我开始在车里大喊大叫,敲打着窗户,大黄狗也注意到了我,随即它跑向了即将上车的父亲,咬住了他的裤腿,低声呜咽着。

    我发誓,我看到了它的眼泪,它哭了,嘴角抽动着,哭的很伤心。

    爸爸一脚踢开了他,狠狠的关上了车门。几岁的我被安全带捆在座椅上,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大黄狗在车的后面飞奔着追赶,可它却在在镜子里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其实我早该预料到的,除了我,爸爸扔掉了所有和妈妈有关的东西,而大黄狗,是妈妈养的,在我出生的那天,我们其实是在同一天出生的,然后一起长大,而现在,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它了。

    夜里,我梦到了它,它追着我们的车一直跑着,跑到了吐血,然后倒在了路上,我被吓醒了,开始嚎啕大哭,父亲又开始打我,可这次,没有它保护我了。

    我住进了大城市里最豪华的别墅,上了市里最好的私立学校,只是这次,我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也许是悲伤,也许是害怕,我开始尝试着忘掉大黄狗,忘掉那个黑白色的童年。

    学校的一切都很好,和善的老师,友爱的同学,只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大家隐藏在笑脸下的心思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美好。很快度过了小学,初中,高中,我开始发育,开始变得漂亮,只是我没有再见到父亲,只能见到他每月寄来的钱,还有他雇来的管家和佣人,还有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买的别墅。

    我曾经想过,回乡下看看,可我并不知道那个村庄的名字,父亲也从未告诉过我,我也将那些快要褪色的记忆遗弃在角落,再也不去触及。

    然而,谁也不曾真正遗忘。

    父亲并未再娶,即便腰缠万贯,身边有无数个甚至比我还要年轻漂亮的女人有意无意的向他暗送秋波,他却不为所动,而那个有着母亲照片的怀表,至今还躺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无数个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在他的抽屉里,看到母亲送给他的怀表的时候,我对他的恨意突然像泄了一个口子一样,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我们依旧形同陌路,有钱人家的生活真的很没意思,大学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放纵自己,我开始抽烟,酗酒,和不同的男生约会,试图找寻自己活着的意义。

    我试图理解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又或者是妈妈对爸爸的,要如何如此的爱一个人又如此的恨着他?可交往过的那些男人的眼里似乎都只有贪婪和占有,以及得手之后的不耐烦,我的名声开始变差,就连同一寝室的好姐妹也开始觉得我是一个有钱但是随便的女人,可我却仍没能得到答案。

    呵,这操蛋的人生。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忙碌却又没有意义的活着,直到终老,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和欲望,没有爱情。

    而和阿辉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记得下着很大的雨,我喝的很醉,把手上唯一的一把雨伞砸在了那个明显对我不怀好意还要送我上楼的家伙的车上,他开着车扬长而去之后,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我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在转弯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倦缩在黑色的垃圾袋中间,浑身是血,发白的嘴唇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失血过多,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也看向了我。不知为何,那双黄褐色的眼睛隐隐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报警呢?反倒是没有一点害怕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一路拖拽到了家里,在路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在贵族学校上学的我,也曾选修了一些和护理有关的课程,于是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我都在处理他身上的伤口,并用镊子,在他的身上取下了几十发子弹,然后裹上了厚厚的纱布,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可能真是喝了不少,没有掺杂任何逻辑思考的做了这件事,也没有想过,这么严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靠自己这种粗糙暴力的处理方法怎么可能救得过来。我记得取子弹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只是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就好像是要把我的模样刻进心里。

    不过,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高烧不退,我便在家里一直照顾他,用勺子一口口的喂他喝粥,我从没有过照顾人的经验,然而当我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喝粥的时候,却会有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就像是在照顾一直生病的小猫或者小狗一样。也许这就是人生来的善良吧。

    再后来,他渐渐的恢复了。

    “你叫什么?”

    “我叫阿....阿辉”

    “我是说,全名呢?”

    “啊?那个林...林政辉...”

    “呵呵,那很巧嘛,我也姓林,叫林婉如。”

    就这样,我们终于认识了,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便依然和之前一样照顾着他,只是这一次,在给他换洗衣服的时候他都会脸红,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姐姐这么大了,什么没见过?所以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脱下来换掉!”

    那感觉就像是多了一个弟弟,而这可能也是我看着他清秀的脸,却从未想过对他出手,以及在他伤好之后让他继续留下来的原因吧,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想要一个弟弟,又或者说,一个家人。而且不知为何,对任何人都会觉得陌生的我,会觉得他很是亲近,就好像我们曾经见过一样。

    之后的日子,每当我回家,都能看到他穿着围裙,迎向我的身影,每一次,他的眼神就如同第一次见我时一样炽热。

    可不知为何,我开始回避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差,在他做的一手无可挑剔的好菜里找各种不存在的瑕疵,然而每当我皱着眉头训他的时候,他总是对我笑着,那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清澈。

    然而看着他的笑容,我便更生气了,不知是气他,还是在嫌恶曾经的自己。然而当时的我没有察觉到的是,自从阿辉到来之后,我便没有再去找任何一个曾经认识的男人,也未曾像以前一样,只有通过酒精和在纷炫嘈杂的迪厅舞动身体才能满足心灵上的空虚感。每天工作的时候,想的最多事情,变成了今天晚上会吃到什么样的饭菜,以及如何在这些堪称完美的菜里挑毛病,这样自己就可以一边吃着,一边皱着眉头说不好吃...

    就这样想着想着,林婉如突然感觉到异常的委屈,不知是来自今天早些时候王志强的辱骂亦或是刚才被李长夜关上的房门,于是她转过头,敲响阿辉的房门。

    “婉茹姐,怎么了?”

    “闭嘴!今晚我在你房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