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究其原因寻其果
回到书桌前，二女相对而坐，茉莉把一摞关于骑士的书籍往一旁推了推，空出了一片地方，又沏了一壶新茶，新切了一盘水果。
“你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呢。”松枝感慨道。
图书馆内的环境十分安静，充满了书香的气息，因此，二女的说话声其实都不大，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其他看书的读者。
即使在这片区域内，目前只有她俩。
松枝很喜欢这份“静”与“慢”，她认为在这种环境与氛围之下工作，很适合“修身养性”，连平日的压力与烦恼都减少了许多。
实际上，松枝真的很羡慕茉莉的工作，她也真的想把工作辞了，来这里工作。
工资低又如何？她不缺钱。
遗憾的是，她还放不下肩膀上的那份重任，有太多人需要她了。
“您想聊点什么？”茉莉为松枝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她没有回松枝的上一句话，因为她认为“试探”可以结束了，该进入正题了。
茉莉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
若不是松枝长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魔女，她也懒得陪对方“玩”这么久。
“谢谢。”
松枝接过茶杯后，含笑道了一声谢，她当然理解茉莉所要表达的意思。
可惜了……
松枝认为，茉莉直来直去的性格不适合当“官”，而看她平时的所作所为，更不适合在警署工作，否则，松枝一定会想一个办法，把茉莉当“接班人”培养。
有自知之明的茉莉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官”，她也没想过当“官”，再说，当“官”多没意思，要当就当“女王”。
茉莉的想法总是很大胆，大胆到，即使是智慧过人的松枝，都猜不到茉莉有过想要当“女王”的想法。
“不知你对莫兰格帝国有什么看法？”松枝轻抿了一口茶，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您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随便说。”
“……”
茉莉沉吟了片刻，断言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具体指的就是，如果没有我们魔女的干涉，那么，在三年内，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嗯……是的，是‘灭亡’而不是‘分裂’。”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松枝饶有兴致的说道，“如此庞大的帝国，怎么会轻易的灭亡？想想夏帝国和落日帝国，它们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至今还存在。而且，落日帝国看似已经‘落魄’了，但莫兰格帝国却如日中天。”
松枝打趣道：“我看，你是说反了吧？如果没有你曾经的干涉，莫兰格帝国现在还好好的。”
“不，与我无关……嗯……也有那么一点关系，但灭亡的主要因素不在我，它的灭亡是注定的。”
茉莉想了想，坦言道：“莫兰格帝国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太多了，而这些问题，几乎不可能得到解决。
“今天是8月3号，而查理斯四世是在今年的5月3号那天死的，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大皇子和二皇子能斗争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决出谁是皇帝，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认为，是有人不想让莫兰格帝国再一次出现皇帝，而这些‘人’，既来自‘外部’，也来自‘内部’，既有三大教廷之间互相的斗争与干扰，又有帝国内部的贵族、官员、富人等等的落井下石。
“这是皇权和神权、官权、族权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
“再加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无能，无能还无能得‘对等’，因此，莫兰格帝国以后可能都没有皇帝了。”
茉莉停顿了片刻，又道：“因此，三皇子的死亡其实也是注定的，因为他是有可能打破‘平衡’的因素之一。
“即使他逃到了永恒之地，假借为查理斯四世伸冤的名义，祈求得到保护，也有‘人’要铤而走险的让他死，他必须得死。”
茉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帝国内部的种种斗争都无法得到解决，外部还有敌人的威胁。
“落日帝国怎么可能会甘愿‘落魄’呢？掠夺也是这个帝国的传统，并且，它比莫兰格帝国更会掠夺，它的掠夺方式更‘高级’。
“您大可想想落日帝国是如何从王国成长为帝国的，奥罗帝国又是如何灭亡的，绿兽人又是怎么成立部落，摆脱奴隶身份的。
“无论是落日帝国，还是绿兽人部落，甚至是由西部的众多王国和公国组成的‘众邦联盟’，都对莫兰格帝国虎视眈眈，都想瓜分这块富饶而美味的‘蛋糕’。
“它们现在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契机’罢了，而等到‘时机’到了，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瓜分莫兰格帝国的‘导火索’。
“哪怕是地处于东半球的夏帝国、矮人王国、棕兽人部落，估计都希望看到莫兰格帝国分崩离析、走向末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莫兰格帝国在这颗星球上的口碑太差了，很多人都巴不得它早点死，死得越惨越好，特别是那些被它曾经掠夺、欺负过的小国。
“再加上我之前的行为，让莫兰格帝国沦为了笑柄，现在，它对外的威慑力都变低了，连怕它的人都少了。
“因此，我认为，不会超过3年，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
松枝轻轻地鼓了鼓掌，就是一个手势动作，没有发出鼓掌声，仿佛是一位老师在鼓励、赞美班级里的某个小孩子、答对了问题一样。
“不错、不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小茉莉，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部敌人的威胁之下，莫兰格帝国的内部斗争，有没有可能会暂时得到解决？
“他们或许会互相妥协，先共同抵御外敌。当内部的威胁一旦解除，莫兰格帝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人类的社会中，每逢大难临头之际，必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
“不，以当前的情况，不会出现了。”茉莉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您所说的‘可能’，我都设想过。我认为，那个英雄是不会出现的，因为某些人，某些存在，是不会让这样的人物出现的。”
茉莉又喝了一口茶，思索了片刻，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事实上，某些莫兰格帝国的贵族是不在乎帝国灭亡的，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乎金钱、在乎权力……
“比如说，一名在莫兰格帝国领地内的伯爵，如果他抛弃了良心，那么，他也可以成为一名落日帝国领地内的伯爵。
“如果他做的好、对落日帝国的贡献大的话，那么，他未来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块侯爵领，甚至是公爵领，成为一名更为体面的侯爵或公爵。
“我之前说了，落日帝国的掠夺方式很‘高级’，我估计它很乐意接受这些投诚之人，说不定某些叛徒，就是它早‘布置’下的，这能用最小的代价，收获到最多的财富。
“您说的没错，每逢大难临头之际，的确会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但同时，也会有败类出现。
“而这些败类，最希望的就是乱起来了，越乱越好，因为他们可以借此大发横财，扩张权力，至于平民和奴隶们的命，在他们的眼中，说不定都不如他们养的宠物重要。
“据我所知，在莫兰格帝国内，这样的贵族败类可不少。
“要怪的话，莫兰格帝国只能怪自己的文化与历史底蕴太低，只能怪自己的制度与发展史不光彩，怪不得别人。
“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受伤身死的人只会是那些有良心的贵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也只有普通人和奴隶。
“至于那些没有良心的贵族，他们会越‘吃’越‘肥’、越‘长’越‘胖’。
“然后，他们会再用十几年的时间为自己‘洗白’，掩盖真相，愚弄世人，就此摇身一变，从‘莫兰格帝国的败类’，变成‘落日帝国的英雄’，人类的记忆可是很短暂的。
“不仅如此，我想您应该知道的，我以上所说的所有灭亡因素，都不是那个最主要的因素。”
“我不知道。”松枝装疯卖傻道。
“您若是不知道，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茉莉平静的说道，“莫兰格帝国之所以将要面临灭亡，说到底，还是因为它自身的力量太过弱小了，可以被随意摆布。那个帝国连一位大魔法师或称号骑士级别的‘守护神’都没有，也没有发明出‘禁咒级别’的武器。唯一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九级骑士卡洛斯，还不知因何原因，陷入了消沉，危急关头站不出来，他这时都站不出来，那么以后可能永远都站不出来了。”
“我倒是知道卡洛斯为什么陷入了消沉，想听听吗？”松枝意味深长的笑道。
“嗯？请讲。”
“是因为你啊，小茉莉。”松枝笑道，“他不是站不出来了，而是没有那个能力站出来了，因为他的‘信仰’、他的‘道心’，被你毁了。”
“……”
见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枝肯定了她的猜想：“没错，你猜的没错。当初，你孤身一人打进皇宫时，卡洛斯就在皇宫，就是想要阻止你的骑士中的一员。
“他想站出来阻止你，但是，在庞大的精神力的压迫之下，他连向你拔剑的勇气与能力都没有。这违背了他的信仰，所以他的‘道心’破了。
“一名骑士可以战败，但是不能没有拔剑的勇气。即使他当时可能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但无论原因是没有能力，还是没有勇气，对于一位自尊心与荣誉感极强，且信仰无比坚定的骑士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拔出手中的剑。
“一名九级骑士，在一名八级魔法师的面前，没有拔出剑。你认为他的信仰能不崩塌吗？
“事实上，在你潇洒地离开皇宫后，负责守护皇宫的骑士们，几乎都崩溃了。”
“……这么说，莫兰格帝国的灭亡只会更快？”茉莉猜测道。
“嗯。”松枝点了点头，笑道，“你今天真是让我感到太惊喜、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你明明什么‘内部信息’都没有。”
“不是聪明，只是……这件事与我有一点关系，所以难免会多想。”茉莉很谦虚。
“那你肯定也猜到是谁杀死了查理斯四世和三皇子了吧？”
“我不确定。”
“说说。”
“您先说您的调查结果。”
“我也不确定，因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嗯？那您今天为何而来？”茉莉微微愕然，随即反应了过来，“您别开玩笑了，我都这么坦诚了，您也应该坦诚一些。”
“好吧，那你先说说你的猜想。”
“……”
沉默了几秒，茉莉无奈的说道：“我猜，杀死查理斯四世的是暮夜女神，而杀死三皇子的，是自然女神。”
“理由呢？”
“理由……还是要说回莫兰格帝国的覆灭……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获益最大的就是暮夜女神，或者说，暮夜女神不是获益最大，而是……晨曦女神‘受损’了。”
茉莉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至于为什么杀死三皇子的不是暮夜女神……我猜是因为，暮夜女神没有那么傻，她大概率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
“在永恒之地动手的后果、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那么，杀死三皇子谁的获益最大呢？可能是自然女神，因为这更能加剧晨曦女神和暮夜女神之间的矛盾，并且，一般人可能想不到祂会掺合进来，即便能想到，估计也找不到证据。
“据我所知，晨曦女神与暮夜女神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不好，自然女神功不可没。
“当然，也不排除是晨曦女神自己动的手，因为晨曦女神很有可能已经提前预见到了莫兰格帝国的覆灭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三皇子弄死，嫁祸给暮夜女神或自然女神。
“更不排除是暮夜女神动的手，因为她可以嫁祸给晨曦女神或自然女神。”
“推理得不错。”松枝笑道，“所以也不排除是你动的手，因为你完全可以嫁祸给祂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以你的性格，被人‘当枪’使了，我不信你不会报复。”
“不是我动的手。”茉莉神色自若道，“首先，在我的眼中，三皇子罪不致死，所以我不会害他，其次，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最后，我确实会报复，但我不会不择手段，更不屑于阴谋诡计，明确跟您说了吧，百年内，我必会揍暮夜女神一顿，除了女王以外，谁也拦不住。”
“……你还真有自信。”松枝脸上的笑容都没那么自然了。
茉莉这丫头的性格真是太……
她倒是没有阻止茉莉的心，毕竟这是私人恩怨，而且，茉莉既然敢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八成是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的。
既然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那么她不想管可以不管。
“您可以说凶手是谁了吗？”茉莉问道。
“暮夜与自然。”松枝道，“当然，我刚才也没有逗你玩儿，祂俩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
茉莉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暮夜女神当初为什么没有顺水推舟，让我一枪打死查理斯四世？这样做的话，她露出的破绽会更小。”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和橄榄枝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松枝取出了一个小本本，笑道，“更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与你开枪时是什么感觉吗？”
“好的。”
“你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呢。”松枝感慨道。
图书馆内的环境十分安静，充满了书香的气息，因此，二女的说话声其实都不大，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其他看书的读者。
即使在这片区域内，目前只有她俩。
松枝很喜欢这份“静”与“慢”，她认为在这种环境与氛围之下工作，很适合“修身养性”，连平日的压力与烦恼都减少了许多。
实际上，松枝真的很羡慕茉莉的工作，她也真的想把工作辞了，来这里工作。
工资低又如何？她不缺钱。
遗憾的是，她还放不下肩膀上的那份重任，有太多人需要她了。
“您想聊点什么？”茉莉为松枝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她没有回松枝的上一句话，因为她认为“试探”可以结束了，该进入正题了。
茉莉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
若不是松枝长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魔女，她也懒得陪对方“玩”这么久。
“谢谢。”
松枝接过茶杯后，含笑道了一声谢，她当然理解茉莉所要表达的意思。
可惜了……
松枝认为，茉莉直来直去的性格不适合当“官”，而看她平时的所作所为，更不适合在警署工作，否则，松枝一定会想一个办法，把茉莉当“接班人”培养。
有自知之明的茉莉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官”，她也没想过当“官”，再说，当“官”多没意思，要当就当“女王”。
茉莉的想法总是很大胆，大胆到，即使是智慧过人的松枝，都猜不到茉莉有过想要当“女王”的想法。
“不知你对莫兰格帝国有什么看法？”松枝轻抿了一口茶，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您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随便说。”
“……”
茉莉沉吟了片刻，断言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具体指的就是，如果没有我们魔女的干涉，那么，在三年内，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嗯……是的，是‘灭亡’而不是‘分裂’。”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松枝饶有兴致的说道，“如此庞大的帝国，怎么会轻易的灭亡？想想夏帝国和落日帝国，它们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至今还存在。而且，落日帝国看似已经‘落魄’了，但莫兰格帝国却如日中天。”
松枝打趣道：“我看，你是说反了吧？如果没有你曾经的干涉，莫兰格帝国现在还好好的。”
“不，与我无关……嗯……也有那么一点关系，但灭亡的主要因素不在我，它的灭亡是注定的。”
茉莉想了想，坦言道：“莫兰格帝国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太多了，而这些问题，几乎不可能得到解决。
“今天是8月3号，而查理斯四世是在今年的5月3号那天死的，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大皇子和二皇子能斗争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决出谁是皇帝，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认为，是有人不想让莫兰格帝国再一次出现皇帝，而这些‘人’，既来自‘外部’，也来自‘内部’，既有三大教廷之间互相的斗争与干扰，又有帝国内部的贵族、官员、富人等等的落井下石。
“这是皇权和神权、官权、族权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
“再加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无能，无能还无能得‘对等’，因此，莫兰格帝国以后可能都没有皇帝了。”
茉莉停顿了片刻，又道：“因此，三皇子的死亡其实也是注定的，因为他是有可能打破‘平衡’的因素之一。
“即使他逃到了永恒之地，假借为查理斯四世伸冤的名义，祈求得到保护，也有‘人’要铤而走险的让他死，他必须得死。”
茉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帝国内部的种种斗争都无法得到解决，外部还有敌人的威胁。
“落日帝国怎么可能会甘愿‘落魄’呢？掠夺也是这个帝国的传统，并且，它比莫兰格帝国更会掠夺，它的掠夺方式更‘高级’。
“您大可想想落日帝国是如何从王国成长为帝国的，奥罗帝国又是如何灭亡的，绿兽人又是怎么成立部落，摆脱奴隶身份的。
“无论是落日帝国，还是绿兽人部落，甚至是由西部的众多王国和公国组成的‘众邦联盟’，都对莫兰格帝国虎视眈眈，都想瓜分这块富饶而美味的‘蛋糕’。
“它们现在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契机’罢了，而等到‘时机’到了，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瓜分莫兰格帝国的‘导火索’。
“哪怕是地处于东半球的夏帝国、矮人王国、棕兽人部落，估计都希望看到莫兰格帝国分崩离析、走向末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莫兰格帝国在这颗星球上的口碑太差了，很多人都巴不得它早点死，死得越惨越好，特别是那些被它曾经掠夺、欺负过的小国。
“再加上我之前的行为，让莫兰格帝国沦为了笑柄，现在，它对外的威慑力都变低了，连怕它的人都少了。
“因此，我认为，不会超过3年，莫兰格帝国必定灭亡。”
松枝轻轻地鼓了鼓掌，就是一个手势动作，没有发出鼓掌声，仿佛是一位老师在鼓励、赞美班级里的某个小孩子、答对了问题一样。
“不错、不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小茉莉，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部敌人的威胁之下，莫兰格帝国的内部斗争，有没有可能会暂时得到解决？
“他们或许会互相妥协，先共同抵御外敌。当内部的威胁一旦解除，莫兰格帝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人类的社会中，每逢大难临头之际，必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
“不，以当前的情况，不会出现了。”茉莉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您所说的‘可能’，我都设想过。我认为，那个英雄是不会出现的，因为某些人，某些存在，是不会让这样的人物出现的。”
茉莉又喝了一口茶，思索了片刻，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事实上，某些莫兰格帝国的贵族是不在乎帝国灭亡的，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乎金钱、在乎权力……
“比如说，一名在莫兰格帝国领地内的伯爵，如果他抛弃了良心，那么，他也可以成为一名落日帝国领地内的伯爵。
“如果他做的好、对落日帝国的贡献大的话，那么，他未来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块侯爵领，甚至是公爵领，成为一名更为体面的侯爵或公爵。
“我之前说了，落日帝国的掠夺方式很‘高级’，我估计它很乐意接受这些投诚之人，说不定某些叛徒，就是它早‘布置’下的，这能用最小的代价，收获到最多的财富。
“您说的没错，每逢大难临头之际，的确会有英雄般的人物出现，但同时，也会有败类出现。
“而这些败类，最希望的就是乱起来了，越乱越好，因为他们可以借此大发横财，扩张权力，至于平民和奴隶们的命，在他们的眼中，说不定都不如他们养的宠物重要。
“据我所知，在莫兰格帝国内，这样的贵族败类可不少。
“要怪的话，莫兰格帝国只能怪自己的文化与历史底蕴太低，只能怪自己的制度与发展史不光彩，怪不得别人。
“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受伤身死的人只会是那些有良心的贵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也只有普通人和奴隶。
“至于那些没有良心的贵族，他们会越‘吃’越‘肥’、越‘长’越‘胖’。
“然后，他们会再用十几年的时间为自己‘洗白’，掩盖真相，愚弄世人，就此摇身一变，从‘莫兰格帝国的败类’，变成‘落日帝国的英雄’，人类的记忆可是很短暂的。
“不仅如此，我想您应该知道的，我以上所说的所有灭亡因素，都不是那个最主要的因素。”
“我不知道。”松枝装疯卖傻道。
“您若是不知道，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茉莉平静的说道，“莫兰格帝国之所以将要面临灭亡，说到底，还是因为它自身的力量太过弱小了，可以被随意摆布。那个帝国连一位大魔法师或称号骑士级别的‘守护神’都没有，也没有发明出‘禁咒级别’的武器。唯一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九级骑士卡洛斯，还不知因何原因，陷入了消沉，危急关头站不出来，他这时都站不出来，那么以后可能永远都站不出来了。”
“我倒是知道卡洛斯为什么陷入了消沉，想听听吗？”松枝意味深长的笑道。
“嗯？请讲。”
“是因为你啊，小茉莉。”松枝笑道，“他不是站不出来了，而是没有那个能力站出来了，因为他的‘信仰’、他的‘道心’，被你毁了。”
“……”
见茉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枝肯定了她的猜想：“没错，你猜的没错。当初，你孤身一人打进皇宫时，卡洛斯就在皇宫，就是想要阻止你的骑士中的一员。
“他想站出来阻止你，但是，在庞大的精神力的压迫之下，他连向你拔剑的勇气与能力都没有。这违背了他的信仰，所以他的‘道心’破了。
“一名骑士可以战败，但是不能没有拔剑的勇气。即使他当时可能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但无论原因是没有能力，还是没有勇气，对于一位自尊心与荣誉感极强，且信仰无比坚定的骑士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拔出手中的剑。
“一名九级骑士，在一名八级魔法师的面前，没有拔出剑。你认为他的信仰能不崩塌吗？
“事实上，在你潇洒地离开皇宫后，负责守护皇宫的骑士们，几乎都崩溃了。”
“……这么说，莫兰格帝国的灭亡只会更快？”茉莉猜测道。
“嗯。”松枝点了点头，笑道，“你今天真是让我感到太惊喜、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你明明什么‘内部信息’都没有。”
“不是聪明，只是……这件事与我有一点关系，所以难免会多想。”茉莉很谦虚。
“那你肯定也猜到是谁杀死了查理斯四世和三皇子了吧？”
“我不确定。”
“说说。”
“您先说您的调查结果。”
“我也不确定，因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嗯？那您今天为何而来？”茉莉微微愕然，随即反应了过来，“您别开玩笑了，我都这么坦诚了，您也应该坦诚一些。”
“好吧，那你先说说你的猜想。”
“……”
沉默了几秒，茉莉无奈的说道：“我猜，杀死查理斯四世的是暮夜女神，而杀死三皇子的，是自然女神。”
“理由呢？”
“理由……还是要说回莫兰格帝国的覆灭……如果莫兰格帝国灭亡了，那么获益最大的就是暮夜女神，或者说，暮夜女神不是获益最大，而是……晨曦女神‘受损’了。”
茉莉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至于为什么杀死三皇子的不是暮夜女神……我猜是因为，暮夜女神没有那么傻，她大概率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
“在永恒之地动手的后果、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那么，杀死三皇子谁的获益最大呢？可能是自然女神，因为这更能加剧晨曦女神和暮夜女神之间的矛盾，并且，一般人可能想不到祂会掺合进来，即便能想到，估计也找不到证据。
“据我所知，晨曦女神与暮夜女神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不好，自然女神功不可没。
“当然，也不排除是晨曦女神自己动的手，因为晨曦女神很有可能已经提前预见到了莫兰格帝国的覆灭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三皇子弄死，嫁祸给暮夜女神或自然女神。
“更不排除是暮夜女神动的手，因为她可以嫁祸给晨曦女神或自然女神。”
“推理得不错。”松枝笑道，“所以也不排除是你动的手，因为你完全可以嫁祸给祂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以你的性格，被人‘当枪’使了，我不信你不会报复。”
“不是我动的手。”茉莉神色自若道，“首先，在我的眼中，三皇子罪不致死，所以我不会害他，其次，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最后，我确实会报复，但我不会不择手段，更不屑于阴谋诡计，明确跟您说了吧，百年内，我必会揍暮夜女神一顿，除了女王以外，谁也拦不住。”
“……你还真有自信。”松枝脸上的笑容都没那么自然了。
茉莉这丫头的性格真是太……
她倒是没有阻止茉莉的心，毕竟这是私人恩怨，而且，茉莉既然敢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八成是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的。
既然不会在永恒之地动手，那么她不想管可以不管。
“您可以说凶手是谁了吗？”茉莉问道。
“暮夜与自然。”松枝道，“当然，我刚才也没有逗你玩儿，祂俩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
“……”
茉莉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暮夜女神当初为什么没有顺水推舟，让我一枪打死查理斯四世？这样做的话，她露出的破绽会更小。”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和橄榄枝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松枝取出了一个小本本，笑道，“更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与你开枪时是什么感觉吗？”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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