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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劫

    因为‘孝心’二字,陈皮的脑袋再次胀痛起来,越来越剧烈,仿佛要分成了两半。

    这样的疼痛他并不陌生,特别是近几年,疼痛越发多了起来,让他产生了幻觉。

    甚至有时候,连药物都无法完全控制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常常看到自己脑袋里住着两个小人,分不清真假!

    小人和陈皮长的一模一样,一个穿着白衣服、另一个则穿着黑衣服。

    当愧疚感袭来的时候,白衣小人总会时不时跳出来愤怒的指责黑衣小人道:“你就是个懦夫,杀人凶手!”

    而黑衣小人则总是激动的反驳道:“我不是。”

    “你就是,明明就看见到凶手了,却不敢承认。如果不是你放走凶手,何至于父母的案件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白衣小人不依不饶,指着黑衣小人的鼻子骂道。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每次陈皮头痛欲裂,这两人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争论不休。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

    黑衣小人步步退让,但脸上却是露出坚毅的神色,仿佛他说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可是白衣小人不赞同:“你骗得了全世界,但你骗不了我,骗不了你自己,是你害死父母的,你就是罪魁祸首!”

    针对白衣小人的指责,黑衣小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怒吼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说了没见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一天不找出凶手,我就永远不会相信你。我要像恶魔一样缠着你,诅咒你,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白衣小人眼神狠厉,始终不依不饶,戳着黑衣小人的心口指责。

    黑衣小人的情绪快要崩溃了,他在白衣小人的指责中不断后腿,但始终找不到依靠的地方。

    他不知道再这样退下去自己会不会掉入深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每次说到孝心二字,陈皮心底隐藏的愧疚就像个毒瘤一样开始发作。

    一次比一次厉害,他感觉脑袋都快要到达爆炸的临界点了,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

    “秦叔,今天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陈皮晃了晃脑袋,双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能减轻下痛楚。

    此时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时而又闪现出重影。

    他觉得事情不妙,拼命的控制住此刻翻腾的脑海,赶紧放了张百元大钞在桌上。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生怕再不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等等!”

    这时秦叔盯着陈皮,脸色有几分凝重,时不时又现出疑惑的表情,似乎陈皮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印堂发黑,身上有股淡淡的死气味道,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一个死人的身上,陈皮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气色?”

    秦叔心中惊诧,他刚刚离得远没注意,现在走近仔细观察才发现异常。

    秦叔与死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可以说他对死人的了解更甚活人,因此对死气之类的阴晦东西特别敏感。

    除此之外,他也跟过一个道士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算命风水,偶尔也会以此为业,虽不是顶级水平,但这十里八乡的,他在这行也算半个行家。

    “叔,改天再来看你,我真的要走了......”

    陈皮心中焦急,脑袋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秦叔刚刚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发现陈皮身上除了死气以外,体内居然同时焕发出一种勃勃生机,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个人身上会同时出现两种极端的形态,他根本不敢妄下结论......

    “难道......是命劫?”他突然间想了起来,却又为自己这个发现惊诧不已。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当年他听那道士提过一嘴,所以刚刚根本记不起来。

    陈皮会遭遇命中注定的劫难,特殊在于劫中有劫,就像孙猴子取西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但不管什么样的劫难,总有一线生机,如果能挺过去,那陈皮将会鱼跃龙门,重新获得新生;

    但是如果挺不过去,那明年今日,就是陈皮的死忌!

    秦叔想提醒陈皮,但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下了,不能说。

    “命劫之人属于天选之子,不能提醒,否则必遭天谴,不仅提醒之人会死,命劫之人同样会死!切记切记!”

    秦叔还记得当时那道士神神叨叨的说起这段话,所以秦叔聪明的闭嘴了,他可不想造成一声两命!

    “没事,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别经常熬夜了,注意休息!”秦叔转移话题,叮咛了几句。

    “嗯,知道了,秦叔再见!”陈皮拎起袋子转身就走,他已经感觉到脑袋开始胀痛得有点昏沉,看人都带着重影了。

    秦叔手上握着陈皮留下的百元大钞,他都忘了钱这回事,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一种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

    他的父母死于四月十四,他的爷爷也是死于四月十四,或许这一天真是他的命劫。

    陈皮消失在秦叔的视线内,浑浑噩噩的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整个身躯疲软的靠在墙上,双眼无神,脸色一阵惨白,掏了掏裤袋,他想找止痛药。

    可是掏了半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天出门竟然忘带了。

    心里暗骂一声,迷迷糊糊中他辨别了一下方位,依稀记得前面好像有几个废弃的厂房。

    吃力的站起身来往前走去,他要找个相对人少的地方,躺一会就好。

    此时的陈皮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脚下的步伐歪歪扭扭,走出了一个S型。

    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不停往外冒,脸色变得越发惨白,嘴边还在咬牙切齿的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黑色小人还在红着眼辩驳道:

    “我都说没有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

    “砰!”

    一辆黑色轿车将陈皮撞飞了,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还在不停的回旋着一句话: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之后,他的身体便抛向了空中,然后沿着抛物线狠狠的砸落在地,很不幸的脑袋先着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身体跌落后由于惯性原因还不受控制的翻滚了几下,待到一动不动的时候,陈皮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脑袋渗出的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撞击,一切都停止了,白衣小人和黑衣小人的争论也停止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也许是意外,又或者是命!

    又是四月十四。

    父母死、爷爷死、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陈皮刚从秦叔那里买来的纸钱、蜡烛、立香等等,此刻散落了一地。

    还有部分纸钱飘荡在半空,正一张张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到了他的身旁。

    本是给父母爷爷准备的东西,现在却反而像是为自己精心准备似的。

    难道这真的是一种宿命?

    去他么的宿命,陈皮在倒地前,心底发出了一声灵魂的呐喊!

    血越流越多,脸色也更加惨白,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气弱如丝,若有若无。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打开车门,从驾驶位走了出来。

    趴倒在地的陈皮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条玉观音项链。

    玉观音是镶金边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到镶金的观音。

    男人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衣,上面烫印有各式白色线条的花朵。

    陈皮感觉到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忽左忽右,仿佛他不是走在平地上,而是行走在江面的一座浮桥上,身体也东倒西歪的。

    直到这个男人走近后,陈皮才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白酒味。

    “啊呸!晦气!”

    男人嘟哝了一句,一口唾沫吐到了陈皮的脸上。

    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陈皮,他对自己酿下的惨剧没有丝毫紧张与痛苦,仿佛躺在血泊中这个人就跟自己平时踩死的蚂蚁和小强一样——微不足道。

    迷迷糊糊之中,陈皮感觉到有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脸上,这种感觉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作为一个孤儿,他在学校少不了遭受别人的歧视,也少不了被人欺负。

    那些年,陈皮活得连狗都不如。

    听着他们对父母的侮辱,一股杀人的怒气慢慢升起,他双眼露出从所未有的凶光,像一头野兽一般盯着那几人,失去理智的他不断的在狂吼,挣扎。

    侮辱他可以,侮辱他的父母却不行,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