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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狂人的知识,开端

    窗外,昏沉暗淡,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恋慕的心结仍旧在脑际中徘徊不定,他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疼痛,不断撞向床板,血液开始沸腾,桌上一管血液滚落在地毯上,贪恋鲜血的欲望再度激起。

    他爬向那血管,咬着橡皮管绑紧手臂,用针管向手臂注射。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他逐渐适应了这种疯狂。

    光怪陆离的梦中满是低语,那是我描述不出来的一语言,应该是不属于这个国度。半梦半醒之间,路德望着被月色浸泡的天花板。

    这梦也太过真实了,我怎么不愿苏醒,实际上我还在沉睡着吧,路德想起身,手脚却好像被狠狠的镶嵌入床板内一样,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反应。

    看来我还没有正在苏醒,我还沉睡在梦境中,这恐怕是一种诅咒,咒使人以为现实就是梦境,梦境就是现实。

    路德想再次使劲挥动手臂时,思维却逐渐浑浊不定,难以发力,难以思考,难以接受现在的一切。无论他怎样挣扎,思维始终溃散着。

    不应该啊,这也太累人了,不应该会这样啊。

    不对啊,为什么我会在梦境中?为什么我逃脱不了梦境?

    当路德真正意识到自己存活于梦境时,却不免有些庆幸的心态。

    不用去上班了,就这样死去吧,俗说死人比活人有用啊。路德想就此沉睡在虚幻的梦境中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将他呼唤回现实世界里。

    路德拖着麻痹的双脚,贴着墙壁滑到椅子旁,拿起了电话筒。

    “得到邀请函,前往沉没之城,赫斯特会迎接你,在血月升起时,那里是最安全的。最后,祝您生活愉快。”

    祝我生活愉快,得了吧。我刚才做了个噩梦,还以为我是个瘾君子呢,他握着手臂,仔细看时,可以看到一个微泛着的小红点。

    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终究还是让他摆脱了如梦如幻的状态,刚攀上的雾被驱散。路德看着桌上的记事本,像是一本调查手册。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负责受理一些不知名的,不被正常警察局受理的案件。不过,这几个月接到的案子尽是妻子出轨,老公出轨的烂事,还有的把他当成兽医,哭哭啼啼的抱着宠物来问猫猫狗狗拉不出来怎么办,一直呕吐怎么办。

    尽管有多嫌人烦,有多恶心,有多不想受理,路德都会安静悉心的听他们说完,期间只会有划火柴的声音。

    赫斯特,我认识他么?路德叼着一个烟斗,点燃,吮吸了几下,没有烟雾吐出。

    他认为将烟雾吐出是一种大不敬,不会吸烟就不要吸,装什么大象,这才是成熟的成年人该做的事。

    什么邀请信,什么赫斯特,先放一边去。路德拿起一张照片,皱着眉,拿起记事本翻了翻,将潦草的文字与照片上的特征一一对应。

    屁!这不就是假的么,P得还挺像,要不是没有把水平翻转后的脚处理好,或是没把透明度调低,还真得费一番功夫,怎么会有人搞这种恶作剧?把人类的脚和猪的屁股拼接成一种水怪,真是恶俗。

    路德将照片扔进垃圾筐,却再次盯着那张照片。抛开事实不讲,P得还不错,跟真的一样。他脑补着作者在电脑前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什么东西啊,简直跟个白痴一样,可笑极了。

    他看着墙上的壁画越看越慎得慌,画上的人物藏在阴影处,却丝毫掩盖不住那恐慌,而阴影外是几只老鼠,与一个瘦削的人。与其说成人,倒不如说是像是人吧,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有这画的,怎么记不清了,可能是别的什么客户送的吧,无所谓了,路德把壁画放回原位,挂上去那一刻,一到黑影闪过。

    什么东西?路德捡起了像是信封的东西。他联想起刚才的电话,邀请信与现在手上拿着的信封相对应,可他却不在意,根据以往的经验,打开看了不知名信封里的内容后,必然会遭遇不幸。

    比如说噩梦连连,被追杀什么的,可能会连他工资都夺走,但抢没抢都一个样,自己已经月不付出了,裤兜里比脑子还干净。

    这灯,挺不错的啊,肯定是我自己选的。壁画旁有一盏昏黄的灯,外被一几层栅栏围着,里是一个小屋,小屋顶上是一把扇子,颇有古典风味。

    台灯往下是被墨水浸湿的地毯,一支圆润腹丰的钢笔静静的躺在地上,恍如自己躺在血泊中一般,他不由得想象起来。

    他想把钢笔捡起来,却摸索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那是……枪管?路德举起墨水味的枪,手枪被染成黑后,更发出一股刺人的寒意。

    手枪,我哪来的手枪?国家不是管控枪支非常严格?我可不能做出这种犯法的事情。路德强压着恐惧,思索着自己在法庭上的情景,自己将会堕入监牢,出狱后连个扫地的活都找不到。

    他环顾四周,没有可疑的事物,只有吃剩了一截的披萨和一瓶啤酒落在床头桌上。将目光回到枪上后,他意识到枪上已经沾上了自己的指纹,但没有人知道这事,自己是唯一的知情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自己不透露出去,谁会知道我有一把手枪?说不定只是仿真手枪呢?

    路德颠了颠枪,感受重量,擦干了墨汁,细看着纹理,抚摸着材质。他作射发的动作,受力点不在后半部,拆开弹匣后,他意识到自己肯定被诅咒了。

    里面装满了子弹,且都是货真价实的子弹。惊愕的同时,他发觉凌乱的床上,摊开着却空白的笔记本,都含有狂人的知识的味道。

    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路德望向窗外,月亮已露出了尖叫,但那却呈暗红色,另一半却是皎洁的银白色,他自语着这又是什么月食现象。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镜子,里面的自己是那样的可怕,凹陷的脸颊,凸出的眼窝,散乱的长发,活像个发狂了的人,他静静的盯着好一会,又扒开眼皮,看着布满眼球的红血丝,揪开嘴唇,一股熏人的酒味刺激着鼻腔,他深感觉恶心恐慌。

    路德站起身环视整个房间,不大,可以清晰的看见对面的广告牌,可能是在四楼的位置,他整理了下衣领,刮了刮眼眶。

    我不会真的疯了吧,还是说我还在梦里头,真不对劲。他感到一阵疲倦,瞥向挂在墙上的学士服与风衣。

    一瞬间,狂人的知识涌入了脑海。

    赫斯特该隐,沉没之城,他在某处看到过,不过记忆仍旧缺失了什么。

    路德·利拉德,以历史系专业第一毕业于洛斯里克文学院,后进入大书库附属院系攻读神秘学位的同时兼修哲学学位,后顺利毕业,就职本校后,于2年后与校方产生矛盾,后自辞。

    父亲是从北方偷渡到南方来的,为的只是远离战火,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征兵进入军队中,牺牲于1955年的莫尔顿战役,父亲的生命换来了丰厚的抚恤金,这才让路德一家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

    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信了鲜血神教,将自己献给了大祭司布尔恩。而剩下的亲人唯独维希·利拉德,可他早已不知踪迹,离去是只留下了一笔钱和几本书,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恐怕早已死了吧,路德嗤笑着。

    身为历史学、神秘学、哲学的研究者,路德对于自身的知识异常的自信,通读各种神秘书籍,精通多种语言,历史让他知晓了世界的模样,而哲学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的玩物。

    只有富裕的家庭才会去研究哲学,普通人家只想学一门手艺,以供日后能养活一家子。

    拜尔霍斯特是一个美学天堂,充斥着艺术类相关的东西,高耸入云的尖顶塔教堂,生活各处的感觉让人以为活在18世纪的维多利亚时期,这也证明了所在的这座城镇没有丝毫生气。

    不过,就是这样的城镇吸引了不少人的游览,严肃的生活氛围与沉闷的节奏又使他们逃离。

    沉没之城,拿到邀请函后前往沉没之城,赫斯特会迎接你。路德对那封信封的内容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正因如此,人类才会迈向不可控的错误,才会与不可名状的事物共鸣。

    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裹挟着全身,使路德对新的内容更加的充满窥探的欲望,他打开了信封,里面有还有一个信封,被红色烫金吻住的东西,他掰掉那形似纽扣的烫金,摊开纸,对所书写的内容感到疑惑。

    “寻求苍白之血,渴望鲜血已久的野兽啊,陷入血月发狂的人啊,开始狩猎吧,直到日出之前。”

    沉思良久后,路德翻开了记事本,找到关于鲜血神教的记载,奇怪的是,那块内容除了鲜血两字其余的字眼都缺失了,好像是故意为之。

    我不想让自己去探究关于鲜血神教的事情,可母亲就死于鲜血神教手里。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吹来,打乱了桌上原本就散乱的文件,风中传来一抹血腥味,好像是动物的味道。

    天空下起了雨,路德向窗外眺望,大街上没有人影,甚至连一只猫,一只狗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退后了几步,脑后一阵疼痛真叫人难受。路德侧着身照着镜子,轻抚着头皮。脑内好似穿过了一条脐带,发红的印迹代表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