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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眼不见心不烦

    遍体鳞伤的卢让梅回到通化坊卢府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梅儿,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年近七旬的卢家老太爷,正稳坐在矮桌之后写字,一见浑身是血的卢让梅,一头白发都炸了起来。多年处于高位的气势,吓得周围仆人全都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卢让梅早忘了周浚恪的警告,甩开身边的仆人,噗通跪在老头的身侧,趴在老头的大腿上控诉道:“祖父,你得给我做主...他欺人太甚。”

    说着把自己身上的伤势展示了一遍,看的卢恭令心都颤了!这是谁啊,下手太狠了,居然还动了刀子!

    他却忘了,他孙子弄的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情。

    卢恭令摆了摆手,身边同样白发的老侍从斥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梅儿,告诉祖父是谁干的?不管是谁祖父一定会帮你报仇!我们卢家的儿郎岂能受这种屈辱,定不会轻饶了他!”老头摩挲着卢让梅的头顶,脸上的肉却在不停的颤抖。

    “祖父,是四皇子周浚恪。”

    卢恭令瞬间眉头一皱,沉默了片刻问道:“听闻他摔坏了脑袋,在宫中横行无忌正在禁足中,你怎么会遇见他?因为味仙居?”

    “是的,祖父。”卢让梅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凭空捏造、添油加醋了许多,说周浚恪对卢家是多么的无礼和蔑视。

    卢恭令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竖子小儿,仗着身份逞一时嘴上之快罢了。梅儿不要急,祖父只是说他身份比较麻烦,又没说不给你报仇。”

    “皇子又如何,我们卢家是几百年传承的望族,连皇帝都不畏惧,还会怕皇子不成?”卢恭令把眼睛眯成线,想了片刻便笑道:“梅儿安心回去养伤,过段时间你且再看他,呵呵。”

    有些话不能与卢让梅说的太直白,这个从小被自己惯坏了的小孙子,容易出去言多必失给家里惹大祸。但态度上却很随意,仿佛收拾周浚恪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这便是从汉朝就开始兴盛的望族底气,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面对历朝历代皇帝提出联姻都会拒绝的存在。

    他们瞧不起皇族,认为他们只是一群没有文化底蕴的暴发户。甚至在前朝,名门望族更是把控朝堂、呼风唤雨,在背地里都能做到废立皇帝。

    可想而知,一个皇子的死活,在他们眼中又能算得了什么大事。

    卢恭令向往自己年少时家族的风光,可是现在不成了。安朝两代皇帝的疏远,已经让名门望族的势力边缘化,就算联姻了许多朝中重臣,终是做不到昔日能与皇帝掰手腕的风光。

    卢恭令恨周家,恨他们这群泥腿子打破卢家高高在上的地位...

    “对了祖父,那小子最后还说了一句话让我带给您,说别因小失大。”卢让梅继续拱火道,他不认为周浚恪有什么实力和手段能威胁到卢家。

    卢恭令错愕的一愣,现在的少年真是狂妄自大。如果周家的后代都如此,天下仍然还是我们名门望族的。

    “不用理会,安心养伤就好。”

    卢让梅恭敬的行了一礼,难言喜色的说道:“祖父安康,那孙儿告退了。只等祖父收拾了那周浚恪,孙儿这房小妾纳定了。”

    卢恭令忍不住笑意的拍了拍卢让梅的肩膀,宠溺道:“你的,谁也抢不走,快去养伤吧。”

    掌灯时分,刚刚进完膳的周耀武正在批阅奏折,一位中年宦官步入殿中跪下。

    周耀武头不抬的伸了伸手,安廉来到中年宦官的身边接过一个纸条,放在了案头。

    在奏折上书写完毕,周耀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喝了口茶水才拿过纸条。刚刚过目就让抓着纸条的手一紧,一旁的安廉纳闷是谁又惹得皇上如此盛怒。

    将纸条搓成一团,狠狠的丢出,周耀武骂道:“孽障,这个不知悔改的孽障。”

    太子和楚王刚刚解除禁足,绝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既然如此,能让陛下破口大骂又胆大包天的儿子,唯有那位脑疾未愈的四皇子了。

    这位四皇子真是能折腾,这才消停几天啊,居然又惹祸。这惹祸的速度,真是无人能及。

    安廉细数了一下,从四皇子醒来之后就开始了惹祸之旅。打劫尚食局、顶撞皇上派去的老师、顶撞皇上、私设刑堂、讥讽宁充媛,居然从来没有安生的超过五天。

    难道他就不怕在皇上这里失宠吗?

    “陛下,息怒。”安廉惶恐的下跪。

    以往安廉说这等废话,周耀武早就一脚踢了过去。今日令周耀武冷静的原因是里面牵扯到了范阳卢家,这就不得不让他想很多。

    汉代遗留下来的门阀望族,早已成为以后各个王朝的毒瘤。要不是现在突厥大患未除、国库不丰、百姓食不饱腹,周耀武早就想铲掉这群喝百姓血而活的毒瘤了。

    “卢家有何反应?”

    身为皇城司的头头,山鱼早已渗透了各大望族门阀,回禀道:“卢家并无动作。”

    “卢恭令那老家伙最疼爱的小十三让人捅了一刀,居然毫无反应!果真会咬人的狗不叫啊,继续关注吧。”周耀武摆了摆手,山鱼退出了大殿。

    “惧怕一个光头皇子,不是你们卢家的作风啊,当年你们可是没少给朕使绊子。哼哼,那孽子下手却是够狠够果断,这点倒是有几分朕当年的风采!”周耀武小声嘀咕了几句,再次伏在案上看起了奏折。

    味仙居在周浚恪去过的第二天,就被围上了一层红幔,出出入入的有很多工匠。很多好奇的人向工匠问及,工匠们都会眉飞色舞的描述起里面的装潢,那是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

    传的人越多,就越玄乎其玄。人们对味仙居的变化就越发的好奇,心就像猫咬一般的痒。

    王孙贵族的公子们多是不屑和鄙夷,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平头百姓,懂得什么叫做新奇?

    但让他们心痒痒的是圈里疯传的事情,卢让梅和周铭浩为了味仙居的美丽女掌柜大打出手。能让范阳卢家的十三公子和河间王三公子起争执的美人,那得看看美到什么地步!

    对于这个传闻,双方默契的选择没有揭穿。卢家有什么打算没人清楚,周浚恪就更没必要揭穿了,因为这个传闻就是他让刘羽扬透露出去的。对于这种无伤大雅又能坑朋友一把的玩笑,刘羽扬很乐意效劳。

    等周铭浩知道的时候,满长安都已经传遍了,河间王甚至将他叫去书房训斥了一顿。要不是周浚恪答应他以后在味仙居的消费全部免单,周铭浩宁可背上弑杀皇子的罪名逃亡天下都要干掉他!

    周铭浩不知道的是,周浚恪不止免了他的单,同样对其他几人也免单了。

    也就是说,他背不背这个锅,都在免单名额内。为了不让周铭浩发疯,几个同伴憋得内伤了也没透露实情,背地里都笑疯了。

    酒楼如火如荼的装修的同时,周浚恪也没闲着,每天早出晚归。一边关注着卢家是否出招,一边走遍了长安城的周边,想用坑来的钱置办个庄子。

    终于在秦渡镇以南、沣河的东岸,找到了一片由荒地、滩涂和山地结合的下等地,正是价格、大小和地域都符合的好地方。

    在长安县令手里接过地契,这无主之地算是有主儿了。长安县令笑眯眯的告辞后,便有几个农夫惊恐不安的凑了过来。

    问清了缘由,周浚恪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当初就因为这里地不好、人少才买的,合计着人家再少也能有个十几户人家,前期的基础建设雇佣他们就好了。

    可事实这偌大的一片地,只有三户人家,零星的分散在地质较好的地方。别说壮劳力了,自己家开荒种地人手都不够。

    哎,得,雇人吧!

    咱这是从无到有一条龙、万丈高楼平地起,啥啥都得自己来。

    楼...得盖先盖个房子,盖个棚子也行啊,否则自己来的时候蹲树底下?这眼瞅着夏天了,没个遮没个挡的不得晒死。下雨也受不了啊,蹲树底下再让雷劈喽...

    雇人这事还得问这几个地头蛇,回答的相当统一,牙行的奴隶市场和流民营。

    这两个地方都在外城墙外的西南角,流民们依墙而居,牙行则挑选流民中颜色上佳的妇孺或身体健康的男丁予以发卖。

    周浚恪不喜欢这种拿人当牲口的地方,却不知所有流民均以被发卖为荣。只要家里有一个被发卖了,剩下的至少有了活命的资本,否则一旦入冬就要听天由命了。

    “几位公子,挑男挑女?我家牙行发卖的个顶个的好,男的体壮如牛,女的心灵手巧,咱这边看看?”

    周浚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走不知道这是第几波牙行的小厮。小爷找人开荒,又不是家里添人,要什么奴仆,小爷要庄户!

    不过这牙行的奴隶市场真是让周浚恪涨了见识,比上辈子看电影、电视剧里精彩多了。金发碧眼的欧洲人、黑肤卷发非洲人、涂白脸黑牙的日本女孩,好家伙快赶上联合国了都。

    话说,老爹这安朝在国际上挺有地位啊,全世界人民都往我大安朝跑,可以啊!

    而且这外国友人不亏骨子里带来的活泼,都被人发卖了,还在台上满脸笑容,偶尔几个还对着周浚恪几人飞了飞眼。

    没走几步,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凑到了周浚恪等人的身边,一靠前就被段猛扯着衣领抓了过去。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是牙行的小厮。”贼眉鼠眼急忙辩解道。

    周浚恪看了一眼正在检查身上银子的闵云,才笑道:“你这长相太遭人揣测了,要不是猛子拦住你,我就请你吃家伙了。”

    周浚恪伸了伸手,露出了袖子下的手,手里抓着一块青石。贼眉鼠眼都愣住了,谁家公子哥逛奴隶市场还拎块青石的?你是挑人还是来寻仇啊?

    跟着周浚恪这四位也愣住了,你小子这一手板砖力学真是玩的出神入化,刚才摆手的时候还没看见你拿着青石呐,这一会在哪变出来的?

    英放上前要过青石丢在一旁,一脸尴尬的小声道:“公子,注意风仪,你看谁家公子出门带块青石的。”

    周浚恪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周边窃窃私语、暗笑不已的众人,丢下了一句经典的东北问句:“都瞅啥,没见过文玩啊?”

    说完了见周围的人都一脸蒙,才反应过来安朝他么的哪来的文玩一词,尴尬的脸都红了。只能强装镇定的看向憋笑不已的贼眉鼠眼,问道:“你过来干什么的?”

    贼眉鼠眼脱离了段猛的铁钳,做了好一会表情管理才说道:“小人跟了公子一路了,见其他牙行都被公子拒绝,显然并没有公子满意的奴仆,这才斗胆上前。”说着又走了半步,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牙行专卖女人,个个模样娇艳最会服侍人了,许多公子买了去都赞口不绝。东瀛的、高丽的、欧罗巴的、昆仑奴都有,就是不知道公子喜好哪一口。”

    周浚恪嘴角直抽抽,好嘛,你小子干什么牙行小厮啊,青楼龟公是多么适合你的职业,你入错行了啊!

    “去去去,上一边去,我家公子岂是那群那种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闵云脸色难看的将贼眉鼠眼训斥了一顿。

    贼眉鼠眼期期艾艾的连忙认错,弓着身子往后退,却被周浚恪一把扯住。小声在贼眉鼠眼耳边说了几句,贼眉鼠眼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都亮了,看着周浚恪的眼神都变了,简直惊为天人!

    周浚恪却不再理会贼眉鼠眼,迈步向流民扎堆的地方走去,心里暗爽道:“小爷上辈子也是让日本的各位老师们陪着度过了多少夜晚的少年,岂是你能小觑的?一时技痒指点你几招,惊到了吧!哈哈哈。”

    “哎,你跟他说的什么啊?那小子眼睛都亮了。”柴邵武好奇的问道。

    周浚恪笑着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哈!”

    越不说柴邵武越好奇,也没听说过周浚恪有过男女之事,这小子怎么就能几句话镇住红袖牙行的小厮呐,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越过奴隶市场,来到流民营,周浚恪刚刚的好心情全然没有了。

    上辈子在和平、安全的华夏国,只在电视上见过家破人亡难民的惨状,当时只是唏嘘不已。现在身临其境,感官和视觉上的冲击有着天差之别。

    这些人不是老家遭了灾的,就是在边关被突厥弄得家破人亡的。人人均是面有菜色、目光空洞仿佛没了希望和未来。

    看见周浚恪等人穿着华丽,便会磕头乞讨。甚至有老妇人将年幼的孩子往周浚恪等人身边塞,希望他们带走孩子,哪怕当牛做马有口饱饭吃就好。

    “这得有多少人?”周浚恪向段猛问道。

    段猛老爹是冀国公,跟自己皇帝老爹是一起打天下的好弟兄。建国后战伤复发,虽早已不上战场,见地依旧是不凡的。他教育出来的段猛,在军政上有着很高的天赋。

    这种看人群约人数的事情,找他最正确不过了。

    段猛看了一会,说道:“浚恪,得有两千人左右,看来今年灾情也不轻啊。”

    周浚恪阴着脸,心里嘀咕道:“千年后科技那么发达,该遭灾还遭灾呐,更别提现在了。只是这群人...”

    看着面前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还有哪些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周浚恪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柴邵武见周浚恪脸色不对,咋舌道:“你不会想着都弄回庄子上吧?兄弟,你疯了吧?他们看着是可怜,可你养得起吗?这流民年年有,你能年年都收了去?而且咱们就酿个酒,用不上这么多人吧?”

    柴邵武真怕自己那些银子打了水漂啊。

    “看着让人心酸。”周浚恪搓了搓脸。

    段猛拍了拍周浚恪的肩膀,说道:“心酸的事情多了,那你是没到边关去看看。”

    周浚恪叹了口气,说道:“我就多余来,让闵云来挑人就完了,见不见心不烦。不过来都来了,闵云!”

    “公子您吩咐。”

    “优先招收家里有孩子或有残疾的,告诉他们庄子管饱,月例每人一贯。”周浚恪豪爽的说道,安朝的一贯换算现代就是三千多。

    “啊?”闵云目瞪口呆。

    “浚恪,咱们招人是酿酒的,没了壮劳力,谁来干活啊?还每人月例一贯,你疯了吧?”柴邵武都急了,我们给你投资是为了挣钱的,不是干慈善的。

    “怎么招人我说了算,不让你们赔钱就是了?”周浚恪不爽的回怼道,心里腹诽道:“你们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

    然后看向闵云喝道:“还让我在重复一遍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