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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6

    “只是觉得奇怪,最近这样平白无故就这样自己烧了起来,却面带微笑的事情,像是出了不少。”

    “没错,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城北布商,还有幸善街姓李的泼皮,若真算起来,琅琊王妃是第三人了。只是前两桩安检司都已经结案,说是意外事故。莫非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奴家倒是不知,奴家只是在想,这杀人方法如此古怪,那行凶之人,说不定也得先找人试验一下。”

    “你说得对!这三桩案子,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书焰姑娘,你果真是我的福星!”

    宋鹰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忘记盘久的腿已经麻了,差点摔倒。书焰用袖子掩住嘴,唇边却没有笑意。

    “瞧你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

    一抬起头,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眼神灼灼。

    “书……焰儿。”他低声言道,声音嘶哑,“这些日子来,我常想,你若笑起来,会是怎么的模样?”

    书焰被那眼神望得有些受不了,只觉得皮肤灼热,觉得自己的血都要沸腾起来,烧出火焰来了,所以只是低了头,将那古筝的琴铉数了又数。

    “奴家早年糟逢变故,从那之后就不会笑了,也不会哭。”

    有短暂的一刻,他略微加快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那些尚未被他召唤成型的言语,就在他们之间悬浮,她连它们的形状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最终还是退后,推门而出了。

    书焰又低眉弹拨了一阵,古筝的调子却越来越高亢激烈,犹如大雪纷飞的破城之夜,黑暗中刀剑的光芒破空而来,鲜血与烈焰交织在一起在她的指尖飞跃,却在到达最后的高潮之前,叫她自己生生地将全部的琴铉都按住了。

    她呆呆地望了一阵儿空,忽然起身,将一扇靠墙绘着葵花和鹦鹉的屏风推向一侧,屏风后面是一堵平常的墙壁,不知何人在上面用极粗略的手法,随意描了几笔墨线。就这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悬浮在半空中的仙山,山上宫殿林立。一轮圆月被簇拥在卷云当中。

    看得久了,便会觉得那卷云渐渐舒展,而自那仙山之后,竟然飞出了一样手掌大小的物件来。是架孩童玩具般的牛车,拉车的是只雪白的狻猊,它四掌腾空,在空中如履平地,渐渐的越靠越近,车头上挂着的圆形灯笼左右晃动。

    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瑶”字。

    书焰整了整袖,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头顶紧贴着地面。狻猊停在她前方,左右甩了甩背毛。牛车前飘荡着半透明的车帘,上面浮动着手绣桃花。娇媚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来取这个月的份。”

    书焰默默起身去了内室,很快托了一只四角垂着流苏的软垫出来。垫子中央卧着枚小巧的蛋,闪着宝石一般的冰蓝色磷光。书焰将垫子双手举过头顶,车里伸出了一双女子的手,接了过去。

    “怎么这次劳烦姑娘亲自来取?”

    “我是来提醒你一句,最近这些时日来,蛋的味道发生了变化,连我的客人们都快有所察觉了。”

    书焰却只是不语。

    “你既然动了情,却又为何不肯言明?依我看,他未必对你无情。”

    “人妖殊途,奴家与他,所隔何止天堑。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虽说隔天堑,别忘了你身有双翼。”

    “姑娘说得轻巧。”书焰抬头,“姑娘身边,难道不也是一直带着位人类?既不敢轻易靠近,也不肯放他离去,踌躇至今?”

    此话一出,帘幕后面立刻隐隐有沉重的阴影弥漫,牛车的形状朝两侧胀鼓开来,仿佛有困兽困在其中,正不甘地挣扎。娇媚的女声带上了回响,有如咆哮。

    “与你无关!”

    那咆哮带出了炙热的风,正不甘的挣扎。书焰在其中衣袂翻飞,却依旧面无表情。待风过之后,她略微行礼。

    “是奴家僭越了。”

    “罢了!我知你五十年之期将至,但绝不可波及荷心塔。”

    “否则?”

    “我会吞噬你。”

    书焰再次低伏在地。

    “若有那一日,奴家欢喜不尽。”

    竹居里内,陆绾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某只圆滚滚的人参精。“看看你干的好事!那只朱雀杀了人,连着三条的人命!连琅琊王妃都牵扯进来了!”

    “我,……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书焰姑娘很……很可怜的……”花生小声的反驳着。

    “你还不说实情?花生儿,你如今倒是胆子大了起来,也罢了。区区的醉香馆里一道花想容竟然牵扯出数起命案。你当我真没法子?花生儿,我这就亲自去尝一下这花想容!”陆绾的手指一点一点着桌面,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花生,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你呀!我就知道你这性子急!宋鹰已经去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竹居里等消息即可。”赵承間自门外推门而入,他看着陆绾和绿枝凶巴巴的坐在桌子两侧,再低头看着委屈的小花生。这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子倒让赵承間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是在告诉我,上京城内凡是自焚而死者,均是因为吃了我醉香馆添香楼的菜肴?”

    宋鹰眼前之人抬起一边的眉毛,不敢置信地问。这人是添香楼的账房,姓汤名清,在别人眼里,是名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待人也温和有礼,经常笑咪咪的。但在宋鹰看来,这人完全是只笑面狐狸。

    “我派人查探过,葛根和李四曾在死前的确都吃过添香楼的一道菜,跟琅琊王妃在那日的寿宴上所吃的菜相同。”

    “什么菜?”

    “花想容。”

    汤清朝一侧抬了抬嘴角。

    “宋大人,平日里只知道练箭,对上京城里其余的事务不甚关心吧?花想容不是新品,从第一次上市至今已经摆了将近一年。而且,瑶掌柜这次做的可不仅仅是一道菜,而是包含着花想容在内的整整一桌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