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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

    唐历玄威一百二十年,项楚榆风川战场,帝唐国贤王军前锋大营八百里外,一支十二人的斥候队正在探查战场情况。

    大战刚过不久,没有人知道那些有着血眼的魔人会再次攻来。

    榆风川本是唐楚交界处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方圆数万里,两国在这里都有着相当数量的牧民,然而自二十年前榆风川以西的天门关被永夜帝国为首的大军攻破后,此处便常年陷于战乱,再不复往日光景。

    斥候队的任务不只是要探查敌方行动,同时还要搜救战场中来不及撤走的伤兵,或者在大战开始前未能及时撤离而暂时隐蔽的平民。

    十二人疾驰间,不断有人影在四周出没,但他们却视而不见,因为那是他们帝唐的骄傲。

    人族三大国:帝唐,项楚,赵宋。项楚律法严明,崇尚军威,人族劲旅多出自项楚,在战争中涌现出大量的猛将良帅;赵宋政和律宽,因其位于唐、楚之后,安危无虞,因而民间不好武而长与术修,在术、丹、器、阵乃至灵符等诸多术修派别上都有着许多德高望重的大家;而帝唐则是风气开放,武修,术修并举,特别是帝唐国内江湖门派甚多,人族江湖中有一城、二宫、三府、四族、五岳、六门、七殿、八阁、九势之称,合共四十五大门派,其中四十个位于帝唐境内,并且因官方扶持,各大门派凝聚力也是前所未有。

    正如二十年前第一次榆风川大战,永夜一亿大军六路进攻,项楚与帝唐各战其三,而帝唐所战三路中,敌方统帅乃是威名远扬三百余年的天灭之魔——邪全,帝唐一方倍感压力,贤王帝鸿亲率贤王军迎敌,可未等两军对垒,邪全的头颅便已挂在了贤王军帅旗上。永夜羞愤难当却也不得不临阵换帅。事后得知,出手的正是九势中逍遥山中逍遥七子之一的第七子——百兵灵君仇千落。帝唐建国百二十年,江湖侠客们正是不断做着类似的事才能得君心亦得民心。

    十二人心中了然,不是任何人都有仇千落那般修为,许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侠客们也在做着与他们同样的事,江湖侠客或许不能与成规模的正规军对抗,但只要他们想,诸如刺探军情、传递信息、营救战俘乃至斩首行动等等,他们会比军人优秀得多。

    正前行间,远处隐隐有兵器的碰撞声传来。斥候队长一个手势打出,队员们一同约住战马。队长轻身下马,迅速爬上前面土坡,只见他右手从眼上抹过,嘴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道微弱白光从他右手中亮起,附于眼上,这正是一门眼术,可助使用者目力大增,从而看到极远的地方。队长仔细查看着,随着兵器碰撞声的变化,他找到了目标,在大约五里外,四个年轻人被百余名魔人包围。四人两男两女,看起来已近力乏。他迅速骑上战马,小声命令道:“前方四人受困,百余魔人混战,方怀、方顺!”“在!”“你二人先走一步,一左一右以骑射吸引部分魔人离开包围圈,诱敌即可,不许恋战!”“是!”“石河、薛观!”“在!”“你二人随我冲阵!”“是!”“李文、甘盛、谷茂、徐升!”“在!”你们四人放下长兵器,带好盾牌准备救人!”“是!”“徐助、田桐、刘贲上!”“在!”“断后!”“是!”

    队长命令完毕,方怀、方顺率先出击,他带着剩下的人疾驰至约一里按照刚刚的命令做好准备。

    不多时,前方方怀方顺的出现引得魔人兵分两路,包围圈立时变薄,队长估摸着时间,估计方怀方顺快要离开战场,队长大吼一声“上!”众人纵马前冲,石河在队长的示意下冲锋在前,长刀一挥劈飞三人,而战马冲势不减,队长与薛观一戟一枪扩大缺口,阵中四人见救兵至,奋力击退周边魔人,让石河三人通过,而后的李文等人一人一个,拉起四人,顺着前方三人打开的缺口冲了出去。不过十余息的时间,便救出了四人。

    众人来到约定的集合地点,但这队魔人却紧追不舍,并且人多势众,又不能硬战,队长纠结片刻,下令道:“李文,你们四个带着他们绕行返回大营,顺便带援军来,我们在这里遛他们。”“是!”“等等,军爷,在下尚能一战。”开口的是四人中的一名青年,队长笑了笑,说道:“小兄弟勇气可嘉,但不必急于一时,李文,带他们走,箭袋留下。”“是!”

    八人四马一走,此处便只余八人八马。“徐助、田桐、刘贲上,跟我往右;薛观、石河、方怀、方顺,薛观指挥往左,环形骑射,咬住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近战。”“是!”两队人马分别杀回,八人各自用着不同的武技、术法等以增强箭矢威力,但魔人亦非凡手,不断回击。

    两拨人时战时退,耗了约两个时辰,魔人阵亡约三十,队长这边箭矢已耗光,他估算前锋营骑兵应该将至,便让人吹起号角,薛观听见号角声,连忙带人前往汇合。两队人合兵一处,队长说道:“按时间算,援军不远了,不能让营里兄弟白跑一趟。”众人闻言相视一笑,“对了,谁还有箭?”石河应声而出,“我还有二十几支。”队长将其中一支留给他,其余分给其他人正好一人七支,“石河,玩个大的。”“好!”兄弟们,上!”“是!”说罢,众人以石河为锋头,以锋矢阵冲锋,石河将手中骑弓几乎折断,箭头上一团土黄色光芒汇聚,一箭射出,将魔人前方十余人炸飞出去,其他人箭如雨下,数息间射出所有箭矢,杀伤约十余人,魔人阵脚打乱,石河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队长与薛观紧随其后,其余人则各自为战。

    魔人与人族的区别就在于瞳色与对天地间灵力的感知,正常情况下魔人武修要强于人族武修,而术修却有所不及,这也是为何这队魔人全是步军却能在两个时辰内追着八名骑兵,除了人多,他们在永夜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有着远胜一般人族体魄。但很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贤王军中的斥候,入选斥候首先要的就是强悍的体魄与敏锐的目力、耳力,所以这八人于马上战斗了约两个时辰仍能发起冲锋。

    八人如同利剑般在阵中往来冲锋,魔人们与他们修为相差无几,但他们不如这些斥候装备齐全,光是那一身甲胄在魔人中只有那一个百夫长可以与之相比。另外,每一队斥候无不是经过无数战争考验,成员间的默契也非常人可比。

    魔人的百夫长一边指挥人围追堵截这八名骑兵,一边还在担心着自己回营后的处境,“妈的,好不容易碰见两个女人,分明看着都要拿下了,这帮该死的唐军斥候,四十多的伤亡,让我怎么交代啊。”心中正郁闷是,恰好看见石河一路突破而来,他连忙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柄短柄大刀,跃向空中大吼道:“不自量力的唐军,受死吧!”大刀挥下,与石河的长刀撞在一起,“轰”二人对拼时激起漫天尘土。两边人此时都暂时停止了战斗,等待着那两人的结果,漫天尘土中,石河被那魔人自空中一脚踹下,队长忙上前接住,其余人也奋力杀到队长身边下马持盾护住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