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如潮涌

    “好了，不怪你。”任瑜无奈地舒了口气，“但是你得把这个东西给我解释清楚。”

    任瑜指着瘫坐在一边玩弄蛆虫的无头尸体，看着很是反胃却还觉得有些好笑。

    少年顺着任瑜手指的方向瞥去，无头尸体正抖着腿。

    也不知是不愿开口，还是在为更好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而酝酿着什么。沉寂半晌，少年才开口讲述起自己的过往。

    少年名叫雷恩，本是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小少爷。

    直到他在安乐伯爵的缘故之下认识了德鲁。

    德鲁本是个平贫民窟里的流浪儿，被安乐伯爵救下后，又被分配给了一家愿意收养他的贵族世家。

    雷恩与德鲁便是在收养交接宴席上认识的。那年德鲁13，雷恩也才10岁。

    神奇的是，自幼孤僻高傲的小少爷却和出身贫民窟的孤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对好朋友时常腻在一起。从日头初升，两人一起在河岸边放风筝；到晚霞燃起，两人一起在天台数星星。

    时间一久，情窦初开的两位少年对彼此萌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感。

    雷恩喜欢在周五的中午逃离学院，然后骑上小矮马，去河边等着德鲁带着各种新奇的小玩应儿来找他。

    德鲁教雷恩如何捕鱼，如何愉快地和野猫玩耍，如何把烤肉做得外焦里嫩，如何分辨各种各样的毒蘑菇……两人时常在树林边的河边，你追我赶，玩到深夜。

    可是某一天，雷恩再也等不到德鲁了。

    许多天之后，德鲁离世的消息才突然传开。

    雷恩悲痛欲绝，连续几日彻夜难眠。直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雷恩才想起来调查德鲁的死因。

    调查持续了一年之久，而最终浮现出来的真相却令雷恩震惊——德鲁在养父母家中一直忍受着非人的对待。可一直以来，德鲁带给雷恩的，却只有欢乐与笑颜。

    德鲁是被养父虐待致死的，哥哥助纣为虐，养母袖手旁观。

    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平添一张卑贱的嘴巴在家族里吃白饭，而是因为给安乐伯爵面子，借此机会在贵族中立足。

    一条贱命的存在，不过也就是满足一下贵族们龌龊肮脏的癖好罢了。

    当时16岁的雷恩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身份差距对那些活在苦难里的百姓的不公。并且憎恨着，那些带给贫苦百姓们的，永久、且无法挽回的伤害。

    那以后没过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雷恩认识了一只自称“珊迪”的小鬼。

    雷恩并不知道珊迪死时的年纪。说是小鬼，也只是因为修为尚且匮乏。不过，只是杀几个孬种，她还是绰绰有余。

    珊迪告诉他，自己还有未了的心愿，她以帮助雷恩报仇为筹码，换雷恩18岁生日那天完全贡献出自我意识。

    “完全贡献出自我意识就类似于灵魂死了呗？”任瑜问道。

    “也不是，就是把身体让给珊迪，而我则会成为孤魂野鬼。”雷恩解释称。

    “那珊迪现在住的这具尸体难道是……？”任瑜试探性地问询雷恩，得来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这就是德鲁的养父。我为他报仇了。”

    任瑜不语，内心确是五味杂陈。

    雷恩继续说道：“昨晚死掉的是那个助纣为虐的哥哥。还有那个袖手旁观的养母，也都已经死掉了。”

    半晌，任瑜开口问道：

    “那你哪天过生日？”

    “十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