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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复杂案情

       “言其,老夫知道你困惑,为何唤你来此,也不兜圈子,昨日聆音楼诗会,你也在场,想必听到些传言吧!”季老看着林翊,笑着抚了抚胡须。

    “是听到一些,但不知真假!”林翊眉头皱起。

    “是真的,唐舍人死了!”季老点了点头,说的平淡。

    林翊张了张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到林翊脸上的表情,一旁的张府丞接过话头说道:“还是我来说吧,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家邻居的那场命案吗?”

    林翊点了点头。

    “当时若不是你发现案卷中证词的破绽,也不会那么快的结案,由此可见,你在破案侦查上,是有一些独到之处的,如今这个案子落在我的头上,查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头绪,我便请恩师帮忙,将你请了过来,希望你能协助一二。”

    张府丞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见到林翊的第一眼,心中便有些失望,原因无他,太年轻了!

    听到这个解释,林翊这才恍然的放下心来,不是与他有关,只是帮着破案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他哪里懂得破案,上次也是误打误撞罢了,就因为这件小事,便将他找来,实在儿戏,想到这里,他不无埋怨的看了眼季老。

    “张府丞谬赞了,学生一时运气罢了!”

    “言其,你先莫要谦虚,恩师跟我说过你的本事,心细,稳重,往往能做出一些常人所不及之事,就且先看看卷宗吧!”张府丞笑着摆了摆手,林翊是否有何过人之处,且先不说,光是这份谦逊,倒是让他颇为好感。

    说罢,便向季老告了声罪,出门去拿卷宗,房中便只剩下季老与林翊二人。

    “言其,你也知道,辅贤是我的学生,他来求我找你,我也得帮这个忙。”见张府丞离开,季老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翊点了点头,并没有真的怪罪季老的意思,况且只是过来分析下案情,若是能帮上一些,于他而言也不是坏事。

    “不过有几句话,老夫还是要提醒你,这件案子可能不简单,若是有主意,你帮着提一提就行,莫要陷入其中了!”这话说完,张府丞已然跨门而入,季老端正坐回,好似没有说过任何话一般。

    不过林翊却是心中一紧,这话他听明白了,季老也有为难之处,一边是他的学生,这个忙他得帮,另一边恐怕此案有些隐情,怕林翊误打误撞,得罪了人。

    “你先看看这个吧!”

    接过张府丞手里的卷宗,这时候没有什么保密条例,倒是不用顾忌。

    事情的经过不复杂,大概是这样,昨夜遇害之人,名曰唐箕,现在朝中任着中书舍人一职,三十四岁,算得上年少得志。昨天在诗会还未正式开始之时,喝了两杯酒,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便临时上了三楼休息,也就在小灵仙跳舞之时,门外守卫突然听见房中大喊一声,推门不开,里面反锁,守卫心急之下,破门而入,之后便看到唐箕倒在血珀之中。据仵作验尸,这位唐舍人乃是被钝器击头而亡,伤口与房中的一把带血凳子相吻合。

    “密室杀人!”这是林翊看到一半时的第一反应,守卫破门之后,并未见到凶手踪迹,门窗反锁。不过倒是奇怪的是,唐箕身上,床上,地板上,以及屋顶一处碗口大的气窗上,皆沾满了湿淋淋的水草,仿佛这凶手来自河中一般。

    至于唐箕开始喝的那杯酒,此时已经无从查验,东兆府本想开胸验尸,可于昨夜,唐箕尸体便被家人带走,现在也是无从查起。

    看着林翊眉头紧皱,张府丞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可是有发现什么不妥?”

    对于张府丞而言,这件发生在自己治下之事,着实棘手,毕竟死的这位,可是朝廷四品命官,不会那么轻易平息的,若是追究问责,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府尹,多半会拿下面人来顶缸,而作为主管治安的他,便是首当其冲。

    “唐舍人既然在朝中为官,他的家人为何来得这么快?”这是一个与案情无关的问题,不过林翊却是有些好奇。

    “唉!这唐舍人其实乃是金陵唐家之人。”张府丞叹了口气,这是他担心的第二点,作为豪门世家的唐家人被害,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这还是唐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朝中重臣。

    唐箕原本就是金陵人,这倒是令林翊觉得有些凑巧,不过话说到这里,林翊大概清楚了,不禁想起昨天碰到的那个严家公子。严唐两家,代表着金陵民间的两根擎天之柱,这唐箕,看来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皆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

    林翊本还想多询问几处疑点,门外却是传来禀报声,原来是唐家家主来到了府衙,府尹唤张府丞过去叙说案情,张府丞便又不得不告罪离开。

    “季老,你说的不简单,指的就是这个?”看着张府丞消失的背影,林翊皱眉问道。

    季老眼睛看着门口,又再次将头凑过来:“也不全是,知道昨天去到聆音楼的另一个人吧?”

    林翊疑惑的摇了摇头,季老见他这副表情,也不再打哑语,接着说道:“此次从杭州而来的,除了唐箕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名叫魏子明,现任太常寺少卿,据说两人携了密旨而来,可能与航运有关。”

    林翊更加糊涂了,莫说唐舍人,魏少卿这种官职,具体是干什么的,林翊都搞不清楚,更别说什么航运了,简直云里雾里。

    “你这小子,上次看着挺机灵的,此时怎么愚钝起来了!”季老颇有些朽木不可雕之感。

    也是因为先前与林翊交道,其所展现出的太过震撼,不免高看了几分,其实林翊也就比他人,多了几分后世的见识而已,要说人际往来,官场学问,相比于官场中人,可就差的远了,再加上重生至此,对这个时代的诸多方面,还处在学习与认识之中,自然听得一头雾水。

    “朝廷早就注意到,这几年航运司,每年所缴税银,与航道运力,以及相关贸易,无法匹配,你可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林翊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他也不是蠢笨之人,季老身在体制中,许多话不便明说,不过大概意思是明白了。无非就是航运中存在着舞弊,朝廷派了两个官员下来密访,联系到此次命案,便有可能是这唐箕,查出了一些端倪,被航运司中人所迫害,毕竟从杀人动机来看,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是朝廷命官,他们也敢……”

    胡老摆了摆手,打断林翊,接着说道:“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我方才向你提到的魏子明,你或许不知,那是襄王之人。”

    看到林翊脸上再次泛起疑惑,季老心中轻叹,眼前这年轻人,十足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平日间竟然连一点朝堂政务都不关心,莫非是他当日看错,也就只能作出几首诗词罢了?

    “严家是支持襄王的,而唐家,支持的是敏王!”

    林翊张了张口,不禁陷入沉思,金陵以严唐两家为首,这是他知道的,按季老的意思,这魏子明与严家,都是襄王之人,而唐箕,又属于敏王,若是照此来想,便又涉及党争了。

    不过话说回来,再愚蠢的党争,也不会以粗暴的杀人来实现目的,想必帝王,也是忌讳这一点的。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兴许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魏子明与唐箕两人此次同行,对于对方的习性,行程安排最是清楚,也最好下手,在嫌疑上,着实不小。

    事情若真是如此,就变得复杂多了,牵扯的面更是太广,纵然能查出些端倪,恐怕也不好收场。

    林翊不禁有些后悔来此,同时又有些同情起张府丞,这个案子,无论落在谁手中,都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查,无法交差,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唐家,但要是查,又怕查出来的东西太多,可谓进不行,退不行,站在原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