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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世事不如意

    “说起来,世上不如意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

    眼看着陷入狂暴的守桥人朝两人狂奔而来,弦一郎突然咧嘴一笑,发出一声莫名的感慨。引得聂隐连连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却发现弦一郎的唇角向上勾勒,可是眼神中只有一片漠然冰冷。

    轰!

    无头的守桥人高高跃起,一记重击踏向二人的所在,弦一郎手腕一翻,提起聂隐的领口,就把他朝对面丢去,恰好落在廊桥的对岸,自己都是轻巧地向后跳开。巨大的声响轰然爆发,整个廊桥似乎都震了一下,发出吱吖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木质结构还能扛几下。

    重伤的聂隐现在连在空中调整身体转向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弦一郎的动作不算粗暴,但还是摔了他七荤八素。依赖伤药葫芦强行封闭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迹象,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廊桥上又传来轰轰隆隆的巨响,无数纷飞的木屑伴随着爆炸声向外激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流传了上百年的建筑此刻竟然上下左右,微微跳动起来。

    聂隐再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找了块巨岩,躺了过去,撕下衣襟上的布条,开始给自己简易的包扎。渗出的血液很快染透布条,可是现在的聂隐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无头的守桥人和弦一郎,两人身影来回交错,像是一黑一白两道流光在廊桥走道里来回弹射。

    黑白两色每一次相碰,都发出沉闷的肉体碰撞声,连空气都肉眼可见地扭曲。

    铠甲武士没有尝试拔剑,弦一郎也解下大弓和腰间的佩刀,没有任何技巧,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原始的冲撞办法。对于不死人来说,没有任何攻击比得上打落山崖来得有效。

    “喝!”

    两人在空中一记对拳过后,弦一郎和铠甲武士各退数步,以两人为球心的冲击波向外飞速扩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脑袋的缘故,守桥人连连退后,身体失衡,双臂疯狂挥舞着,中门大开。

    反倒是身体娇小的弦一郎先一步调整,虽然身体倒飞,但是腰部向后弯折,轻巧地连续翻出数个跟头,把力道到全部传递到廊桥上面,在木板上留下一个个深坑。

    趁着守桥人露出破绽的短短片刻,弦一郎不顾自身的伤势,率先抢攻。

    身形压低,腿部肌肉一阵收缩之后猛然膨胀,两手放在腰间向外打开,他整个人摆出一个向前扑杀的姿势,浑身肌肉高耸,弦一郎这一瞬间居然看上去壮大了好几圈。

    弦一郎一脚踏出,整个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在他刚才立足的地方,几块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咔嚓一声从中裂成两半,向外高高翘起。

    另外一边,弦一郎已经来到守桥人面前,或者说正面。因为此刻不要说脸,守桥人连头都没有。

    两人的身高差将近一倍,弦一郎已经算是高大的男子了,可是在守桥人面前,才是恰恰到腰间的高度。

    就是面对着这样极夸张的身高差,弦一郎毫不犹豫的抱住守桥人的大腿,奋然发力。

    守桥人也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怒吼,虽然身体失衡,但是整个人却像提线木偶一样,关节强行扭转过来,正面迎向弦一郎对双手。

    一般人碍于关节的弯折方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动作的,但是现在守桥人的肉体仿佛只是一件工具而已,丝毫没有珍惜使用的意思。

    嘭!轰!

    接连两声爆响传来,廊桥中间纷飞的烟尘让聂隐有些看不见情况。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东西飞出廊桥,如果弦一郎的目的是把守桥人打飞出去,那么恐怕是失败了。

    聂隐眼神凝重地看着廊桥中段,又扫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这场战斗恐怕自己现在是无力插手了。

    浓烟渐渐散去,廊桥的顶端被轰出一个缺口,无数瓦片咋碎成粉末散在一边,弦一郎和无头骑士一人一边,两人相对而立。

    此刻,两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

    守桥人原本就失去头颅,现在连四肢都像麻花一样来回扭曲弯折,如果不是被铠甲包裹,估计连破碎的骨头都肉眼可见了。

    两只被扯断的怪虫,还在他的脖颈断口处发出丝丝的怪响,乌黑的液体顺着铠甲的缝隙淌下,让守桥人一身雪白的铠甲看上去肮脏不堪。

    弦一郎那边虽然处于优势,但此刻全力战斗之下,他浑身布满裂痕,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

    弦一郎的不死身,现在还比不上守桥人那么夸张,如果当时狼选择的是砍断他的头颅,而不是刺穿心脏,弦一郎可能就没有再次站起来的机会了。

    而且现在的守桥人现在算不算得上人类都不一定。当时他的信息面板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低阶不死族转化”几个字。

    聂隐远远看着对峙中的两人,虽然没有办法放出万物之声,但是现在这两人的气场几乎肉眼可见,外面呼啸的狂风几乎被冷咧的气息定住,气氛令人窒息。

    “还是不够……”聂隐紧了紧拳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对自己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辉。

    重伤状态下的弦一郎都能正面压制守桥人,而自己居然要取巧才能割下他的头颅,甚至还受了这样的重伤,自己还不够强,远远不够。

    “聂隐!”

    弦一郎站在廊桥的天顶上,一脚踢飞瓦片,看着它消失在无尽的深渊中,他吐出两口鲜血,忽然大声道:

    “我要是再变强一点,该有多好,我要是更有天分一点,我们也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状况了!正是因为这样,追求不死的力量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哪怕然后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弦一郎一手指着对面的无头守桥人,发出哈哈大笑,声音在狂风中散乱。

    不知道为什么,弦一郎口中明明是自责的话语,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畅快。

    “原本我希望代价小一点,声势小一点,所以一直没有使用这招,看来计划总是不一定能顺利实行啊!接下来,还是要有劳你了!”

    聂隐仿佛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大声回应道:“你放心,你哪怕是摔下去了,我也一定给你捞上来!”

    弦一郎闻言,朗声一笑,单手解开扎头的红绳,一手指天,狂乱的黑发在风中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