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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仓灵

    进了客栈屋门,予之冉正坐在走时所在的位置上喝茶,火炉还在烧着,她还是那件西子色衣衫。

    “你回来啦”予之冉欣喜道。

    而昭月却往晡悦身后躲了躲,露出一只眼死死盯着她,眼中闪过杀意,晡悦并未察觉,予之冉却发现了。

    “你怎么还没走,冀北寒冷,待久了你身子也撑不住。”晡悦无奈一笑,拉着昭月坐在她对面,摘下了面具放在一旁,又拿起了另一个手炉握在手中。

    一旁的昭月乖巧的很,看着晡悦,似乎要牢牢记住她的样子。

    “家中无事,闲的很,你已经是我知己,你在哪,我便在哪”予之冉笑着给晡悦倒了一杯热茶,又瞥了眼昭月说道:“你还真把这妖人带回来了,现在你生病了,没我保护可是步步艰难。”

    热茶下肚,暖意断在了内里,怎样也到不了身上,予之冉口中意有理,晡悦便没说什么,相处一天下来,和她一同未必不是好事。

    “我叫昭月”昭月带着一点怒气,但在晡悦看来可爱极了。

    “昭月乖,先去洗个澡,一会我给你开间房。”晡悦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昭月整个人都愣住了。

    獠牙不自觉的露出,他立刻反应过来捂嘴,快速的应了下来跑出门外。

    “他是魔界妖人,他可不是乖乖的小孩子,晡悦你要想清楚,他随时都会攻击你。”予之冉待昭月离开才说道。

    “明日我先带他回半山城,等风声过了便送他回家了。”晡悦轻声回应。

    观星楼内。

    “你可知不杀了他会有多大的后果吗!”真白摔杯大怒。

    月已升起,狂风袭来,南风跪与真白身前,任由杯子打在他身上。

    “属下只知,杀了他,便是改了天命,属下不想真白大人受天罚,死于人界。”南风硬生生的把头磕在碎渣上,鲜血淋漓。

    “你是何人?你该听我命令,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听话!”真白斥责道。

    “属下只知,大人为上,属下断不可有任何事情再次伤害到大人。”南风抬头,眼神中满是坚韧,真白与他对视一瞬便软了心。

    他向前扶起南风,从怀中掏出白虎纹的天青色手帕擦拭着南风脸上的血迹。

    “你会死在他的手上,本君只是想让你陪我再久些…再久些,百年不够,千年亦不够,区区天罚而已,扛得住。”真白冷静下来。

    “快了,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龙灵本就不能为常人所用,越多人死于龙灵之争便会让那龙灵更强,等我报仇后,便带你归隐山林。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南风会一直追随者大人,大人莫再窥天命,还请大人爱惜身体,其余的事,属下来做。”南风道,他接过了真白的手帕,并未擦拭,只是拿在手上,此时二人没有主仆,只是惺惺相惜。

    “南风又惹真白生气了?”凉儒凭空出现,周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他落座于塌上,温声笑着。

    他一到,南风便行礼退下,真白转身走向主位,那地上的碎渣也皆连消失。

    “今日你得空了?”真白道,随后就将热茶,糕点,棋盘规整起来,动作慢条斯理。

    似乎凉儒无趣,便随手拿起糕点,正准备吃便被真白拿走:“这是我特意从冀北给南风带的,他爱吃。”

    手中一空,凉儒顿了顿又释然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护着他。”

    “怎能不护,只有他能陪我这么久了,风在他便在”真白回应,棋盘摆好,黑子落。

    “怪不得你本能占领皇宫却还是在观星楼最高处,怪不得永不封窗。”凉儒随后跟子,嘴上的话尤其温柔,可棋却杀伐果断。

    他随手拿起热茶:“奶茶?”

    “你在赤安被封了许多时日了,南风专门给你带的奶茶,我记得你以前十分爱喝,总让…他给你带。”真白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名字说出口。凉儒没回应,表情没变,又喝了一口。

    “无事,已经过去了。”凉儒淡淡道。

    “两年前他坐在了你的位置,喝了同样的茶,就连棋路都是一样的。”真白道,可他刚说完,凉儒那边的茶与杯都成了冰。

    “两年前,谁赢了。”他此时声音中带着少许的冰冷,与那奶茶一样的冰冷。

    “他说,此局他胜”真白再次落子,胜负已分。

    “我的棋从未赢过你。”

    “玄鸿已经不是当年的玄鸿了,如今我连他是何灵力都未探出,命数也不在星象之内。”

    “那日我察觉到了,他身上的魔界气息。”凉儒起身,望着天中月。“他太危险了。”

    “他如今消失却还是送了晡悦面具,晡悦比傀儡好用多了。”真白站在他身后。

    “傀儡?那可是歪门邪道,一只替死傀儡就会耗尽傀儡师半条命!”凉儒愤然回头,不可置信。

    “你在寺中呆的太久了,凉儒,你我血海深仇压身,怎还能像当年那般单纯?”真白道。

    他越说风便越大,凉儒转身饮下了一口热茶,玉骨屹立:“你对晡悦有何打算,我总觉得,她就是她。”

    “是谁?”真白问“我只知道玄鸿十分危险,不可逃出傀儡半步,如今的晡悦居然第一面就能让玄鸿出生相助,能利用便用。”

    “无事,晡悦不可出事。”凉儒摇头。“在过些时日,我去趟冀北,杀一人。”

    “可是开门人?”

    “是,也顺便给其他五宗一个警告。”

    一日后,半山城。

    两匹马行走在城内,城内尸体已经运走,大雪早已冲刷了血迹,城内恢复正常,没有半点被屠过的样子。

    街边商人已经开铺,还有几人边走边叫卖,虽不像京都那样繁华却也是安康。

    “没想到他还会骑马。”予之冉道,她带着晡悦前行,昭月一人骑马尾随。

    “哼”昭月身穿着新买的朱红色斗篷,遮住了自己妖人的特征,在一片雪中尤其亮眼。

    越是往前走人便稀少了起来,似乎快到了半山城最边处,走进巷中,入目的便是一条冰河,过了桥尽头有一庭院。

    “仓灵”

    牌匾上有二字,便是这庭院的名了,门已大开,院中景色一览无余,虽不大但亭台楼榭皆全。

    景色优美,还是冀北专属的白墙灰瓦,白梅做点缀落在了院中,正中间有一莲池,水榭位于莲池中央,院中左侧有一棵大树,树下立着小亭子。

    主屋是二层阁楼,在不是很繁华的半山城较为突出,从窗棂看正好可以看到半山城的风景。

    马被拴在了院外,刚踏过门槛,两个丫鬟向前迎了上来,二人低着头行了跪拜礼。

    “还有小丫鬟?”予之冉问“在我那里丫鬟还得跑好几天街买。”

    一听到了女声,那二人才抬头,并未正视晡悦三人,其中一人尤其眼熟,但晡悦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起来吧”晡悦径直走过,二人才敢起身,她十分不适应被人跪拜。

    进了主屋,周边环境优美,比得上玄鸿府中。

    “地方不错,很适合养身。”予之冉随便一坐,一旁丫鬟立刻上了热茶,不是名茶,却能暖胃。

    那丫鬟刚要退下,晡悦这才看见她的脸,刚刚她一直低着头模样都看不清,如今看清了晡悦却不敢信:“怎么是你?”

    随着声音的源头,丫鬟抬头望去,一眼便热泪盈眶:“姑…主人,主人,是奴,奴是宫中医馆的侍女。”

    “你怎来这了?”晡悦不解,但还是扶起她来,走进了才发现,小丫头脸上皆是淤青。

    “三日前一位娘娘的表弟探亲,他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经常受伤,有一次奴给他上药,他竟看上了奴。

    给奴按了莫须有的罪名,便发配到了他府中,奴誓死不从,小公子腻了,便又把奴卖了。”

    小丫头泣不成声的哭着,说着又拉起另一个丫鬟“这是小荼,是与奴共患难的姐妹。”

    “爹爹说北方女子过得十分惨,我还不信”予之冉道。

    “你叫什么”晡悦问道,说起来与她见过两面,却与她一起时能安心,心中一下就起了怜悯心,晡悦前世黑暗中的事见得很多,并不惊奇。

    “奴叫种玉”种玉再次跪下“求主人疼惜,若是在被发卖,奴只能去青楼了。”

    “相遇便是缘分,这不是宫中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必自称奴,唤我姑娘就好。”晡悦没有再一次的扶起她。

    而是坐在了主位上,小荼上前递茶,晡悦看着门外风雪,只是看了一眼景色心情便好了许多。

    “又下雪了”晡悦喝了一口热茶“我怕冷,火炉什么的要常备,我爱穿白,家中不用备大红大紫的颜色。”

    “是”小荼与种玉共答,晡悦拿出几沓纸币“这些去置办家用,剩下的存起来。”

    二人退下,屋内只剩三人。

    “你是哪家官职人家的小姐,这么有钱?”予之冉笑道。

    “无父无母,连姓都没有”晡悦摇头自嘲,随后又缩了缩斗篷。

    “出乎意料”予之冉娇生惯养惯了,一直都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从未想过家中无底怎会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