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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 左手天堂,右手地狱——悔罪录

    (1)

    “抱歉,组织里有点事情耽搁了,用了这么久才过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从事务所的后门走进来,他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装,头戴一顶小礼帽......

    “该抱歉的是我们,没能保护好您的东西。”唐枫对来者说,她的态度看起来很恭敬。

    “是啊是啊,这确实是你们的失职,要是经常这样,你们这事务所也就不用开了。”大叔看起来很严格,但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那个逃犯处理掉了吗?”大叔向荆静发问。

    “没有,但她活不长。”荆静说完,起身进了里屋,紧接着响起了沉重的磨刀声。

    “吴先生,您别介意,这丫头就这样。”唐枫赔不是道。

    “没关系,我们这些人,这种性格最好,你也应该学学,有时候你太感情用事。”吴先生说完,看到一旁的我,便向我走了过来:“小兄弟,怎么称呼?”他笑着问,眼睛眯成一条缝——从他进门以来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甚至让我怀疑他是一个面瘫。

    “白天宇。”我回答。

    “那就叫你天宇吧,天宇,你知道你手上这是什么吗?”吴先生问我

    “不知道,她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说着,我看向唐枫她回我一个无奈的表情。

    “是吗?那还真是过分呢!天宇,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或许我能帮你把它取下来。”吴先生笑眯眯地说。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要不是我双手被锁死,真想给这个大叔比一个大拇指。

    “你知道魔术师吗?”吴先生问。

    他一问把我问懵了:“魔术师?春晚找托变戏法的?”

    吴先生笑道:“哈哈哈,当然不是。魔术师是魔法师和术士的合称。”

    “电影里玩魔法、法术的?”我问:“那是真的?”

    “是啊,你不是亲眼见过了吗?”吴先生道:“用魔法是魔法师,借助法器的是术士,而现在,大部分魔法师都会借助法器,而法器的使用者也在使用法术,所以合称为魔术师。”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个被卷进来的普通人!”我有点着急了。

    “当然有关系,你手上的是一件年代久远的法器,据我所知,它从被人们发现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被它选中的人。”吴先生缓缓地对我说。

    “我又不是魔术师,为什么选我?”我问。

    “呵呵,其实这世上,魔术师很多,只不过,他们在祖先的刻意为之下,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抹去了这个事实。”吴先生语重心长地说。

    “你是说,我的祖先,他们曾是魔术师?”我疑惑的问。

    “正是!”吴先生正色道。

    “行了行了,我不关心什么魔术师,这玩意儿怎么取下来?我的手快废了。”我看了看那本拴在我手上的书,我是真的想赶快把这东西取下来。

    “现在,它强制选择了你,你只能被迫接受这份选择,否则你的双手就会一直锁着,直到永远。”吴先生说。

    我咬咬牙说:“事到如今只能接受了吧?我该怎么做?”照这大叔的意思,我摊上事了,这书是件法器,而且它还选择了我,一定要让我当什么魔术师......那还等什么?再等手就没了!当就完了!

    “等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唐枫插话道。

    “无所谓,我只知道我手快废了!”我喊道。

    大叔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带任何杂念地告诉它你的决定,这样它就会松手了。但是,你的生活会发生颠覆你认知的变化。”吴先生说,他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但眼睛依旧眯着。

    “我接受!”我对那本书说,咔的一声,那骷髅的双手放开了我,整本书浮在我的面前......

    (2)

    那本书浮在我的面前,而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气,吴先生不动了,唐枫不动了,荆静的磨刀声也消失了,万物死一般的沉寂——时间的洪流在此刻凝固了,除了我眼前这本上下律动的书。

    书封面上的骷髅眼睛发出炫目的光芒,一道人影从中渐渐浮现......

    “既然你愿意接受我的这份选择,就听听我的故事吧......”那莫名其妙的人影莫名其妙地开口了!我发现我根本动不了,可光是听着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我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在刚刚开始接触魔法的时候,世间有许多被称为能者的人,他们升华了,超脱了人的范畴,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时我年轻气盛,才华出众,同辈之中,从未遇到过值得一提的对手。那时,所有人都认为我未来一定会成为能者,我受尽优待,拥有了自己的势力。我坚信有一天我也会升华,如果我想要让我的名字在我升华之后能够成为世间永远传唱的歌谣,那么,我就需要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我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统一世界!”

    “我组建了自己的军队,那些平时想要将我纳入麾下的国王,那些将军,那些政客,他们在自己的利益即将受损之前,全部翻了脸!于是,我和我的军队用暴力压制了他们,那些胆敢挡在我们面前的人,无一例外,全部倒下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江河、他们的尸体砌成了高耸入云的山、他们的哭喊使天地为之震动、他们的亡魂让我的士卒彻夜难眠,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取悦着我......”

    “我的实力已然超越了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可是我的升华却迟迟没有到来,看着那些比我弱小的人升华成能者,我心中多少有些不满。直到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亲手压制了一个即将成为能者的人,并把他的家人全部抓了起来。我威胁他,让他以他家人的生命启示,到了另一个世界,要帮我调查为什么我仍无法升华,并想办法告诉我,否则我就让他的家人神形俱灭!”

    “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他们说我造孽太深,我的足迹将污染天界的土地,他们怕我到了那里,也会将那里统一。”

    “冥界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我们和天界开战了!”

    “世间万物都看不惯我的行径,可他们能奈我何?那些升华之人,那些能者,他们也得在我的面前跪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的名字回荡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它让死者颤栗,让生者服从!”

    “当天界的最后一名抵抗者下跪之时,我蹂躏了天界的一切。但是我的盟友——冥界,他们害怕我的力量,他们怕有一天他们的遭遇将会和天界一样,永远关上了冥界的大门。”

    “通往冥界的通道被关闭了,死亡脱离了这个世界,人们为此欢呼雀跃,他们认为我终于做了一件有益的事。呵呵,群众是无知的,他们目光短浅,看不到即将到来的灾难,他们马上就会认识到,不死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劫难来了!斗争中,一名士兵被砍成了两段,鲜血染红了土地......可是,那两段身体仍然活着,那士兵痛苦地尖叫,他哀求周围的人杀了他,可是没有人能够做到,每砍向他一刀,他就更加痛苦。”

    “那个士兵最终被烈火吞噬了,一个法师给了他一团火焰,他的身体化为了飞灰,但他的灵魂依旧飘荡在原野,用不了多久,就回魂飞魄散,永远无法再次轮回。”

    “在那之后,没有人再同别人打斗了,他们或许悍不畏死,可是不死带来的痛苦远在那之上。”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牲畜无法被杀死,没人再吃肉食了,因为肉会在胃里蠕动;植物无法被杀死,它们在人们的胃里生根发芽,根系一点点将人给固定在地上;水里的病菌无法被杀死,它们大肆繁殖,将疾病带到每一个生物体内......”

    “人们被饥饿和病痛折磨着,但却没办法引来死亡,过街的老鼠,天上的秃鹰,将人们的身体一点点蚕食,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能为力......”

    “世界被痛苦淹没了,我决定用我的力量毁灭一切,毁灭这疯狂的、无序的世界——它是我一手造就的,我必须让它停下来!”

    “我击碎了三界,地面在崩坏,炽热的岩浆如海浪一般,洗刷着‘肮脏的世界’。大地在红色的大海中沉浮漂移,世间不会再有生命了,包括我自己。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再遭受痛苦了。”

    “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反省自己的罪过,也将世间的一切斗争毁灭殆尽。我和我最得力的七名部下,我们一起站在世界之巅,看着世界毁灭,看着自己的毁灭临近......”

    “三界会重现的!我深知这个道理,我的心中萌发出一个念头,如果下一个三界,有一个与我同源的人出现,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出现?”

    “你与我同源,所以我选择了你,我打造的这件法器名叫悔罪录,在这件法器中,封印着我最信任的那七个部下,世人称他们为‘七宗罪’。他们会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不管你想创造天堂,还是塑造地狱,你都可以利用这股力量。去见证那个我没能建立的,众生向往的世界!然后来把它讲给我听,我会在崭新的冥河岸边等待着你,直到永远......”

    (3)

    金光消散,但时间仍然在静止之中,从悔罪录中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消失了,我的身体渐渐回复了行动能力......

    “时停马上就结束了哦!”悔罪录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第一页,粉红色的光晕在上面流转,光晕悄然落地凝实,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要杀了屋子里的这三个人吗?主人?”女孩头向侧面一歪,对我笑道:“七宗罪——嫉妒,主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呦~”

    刚刚还沉浸在伤感故事里的我感到鼻头一热,不用想,是鼻血。这女孩简直太美了,我可不是什么萝莉控,但眼前之人绝对是我活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

    “咦~主人不要这样啦,您这个样子,人家会害羞的啦。”少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方手帕,踮起脚尖,帮我擦着那止不住的鼻血。“主人,见到欲望的时候要小心哦,千万不要失血过多了呀!”

    “那,那个......你先回到书里去吧,这个应该可以做到吧......”我吞吞吐吐地说。

    “诶?人家才刚出来啊,这就让人家回去,您也太狠心了吧?”嫉妒拉着我的一条胳膊,撒娇道。“这几个人您完全不用担心,我又办法让他们察觉不到我的存在。而且我还可以在一旁保护主人,您还没有战斗力,对吧?”嫉妒说。

    确实,现在情况尚不明了,我也无法确定唐枫等三人会怎样处理我,我总该留一手才对。我对嫉妒说:“好吧,随你了,不过没有命令,你不能擅自出手。”

    “嗯嗯,主人真好!”说完,嫉妒化为一道粉红色的柔光融入我的身体,僵直的后背和两条麻木的胳膊顿时传来一阵温热,我感觉瞬间轻松了许多。

    悔罪录慢慢飘到我的手中,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

    “它在向你问好呢!”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吴先生。

    (4)

    时间开始流转,万物恢复了生机,又能听到静静的磨刀声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我的双手上不断传来的温热告诉我,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你有了一件法器,那你就也是魔术师了,恭喜!”唐枫道。

    “客气,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件法器你们是不会让我白白拿走的吧?”眼下,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那么我将不得不考虑嫉妒的提议。当然,我不想那样。

    “这件事情不怪你。”吴先生道:“这件事是意外导致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对你怎样。”这个大叔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顾虑。他继续说:“但是你既然已经被卷入了魔术师的世界,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你要学会在普通人面前隐藏自己。我是官方组织‘古董’的负责人,我邀请你加入‘古董’,组织能够为你提供庇护与薪水,但作为回报,你也要为组织做一些事情。”

    “恕我拒绝,在搞清楚情况之前,我不想依附什么实力,还请您见谅!”我拒绝了吴先生的邀请,其实我是想答应的,但嫉妒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她说我不可以加入任何人的麾下,因为他们不配。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欢迎你来找我,这几天我会住在古董街,你到了那里,打听‘吴用功’就能找到我。”吴先生说着,起身向后门走去。

    “对了!”吴先生突然说:“这本书本来是我打算自己收藏的,但现在书跟了你,我也不好要回了,所以我希望未来你可以用同等级的法器补偿我,我认为这是正当要求。”

    “好!我答应您!”我一口答应下来。

    吴用功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吴用功推门离开了。

    唐枫一下子躺倒在一旁的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那可是一件史诗级法器啊,你知道史诗级意味着什么吗?”唐枫坏笑道。

    “意味着什么?”我问。

    “魔术师的法器分为八个等级:凡品、中品、上品、极品、史诗级、传说级、神话级以及神器。一个最普通的魔术师装备一件史诗级法器足以匹敌一个团的兵力。要是用钱买的话......一亿人民币吧,或许有人会卖给你。”唐枫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珍惜动物。

    “卧槽!一个亿!”我感觉我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4)

    那个倒霉蛋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还是第一次有点想笑,他到底还是个新人,刚迈出第一步,还没站稳就被人宰了一刀。那个老头心真脏,虽说是件史诗级,但如果不被法器认可而无法使用,那么就算是神器放在那里也不如一块砖来的实在。

    我走出工坊,唐枫正在泡咖啡:“呦~你该不会把那两大箱刀全部磨了一遍吧?”她对我笑道。

    “只磨了顺手的。”我带了几把刀,准备出门。

    “急什么?喝杯咖啡再走啊!”她喊到。

    “不了。”我出门,想找到那个女人,就要从尸体查起,找尸体的话——去公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