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四缕雷芒
看台，一片死寂。
那些内心踌躇的看客，不知该顺理成章地开始想象，还是再度期待奇迹的发生。
看着那傻傻杵在那里，脸庞肿得像个猪头一样的少年，那种踌躇更甚了。
一尘只是感受了一瞬那凌厉的攻势，便心间一沉。
看着那缕黑炎，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对面无可匹敌，而他又无力反抗，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屈辱，一种命里该绝的屈辱。
可是，这分明是我自己的命，我自己的命啊！那屈辱像是破解困局的玄关，最终化为了两个字：
搏命。
“你疯了吗？开启第四缕雷纹弄不好会死啊！”吞天石此时惊惧异常，显然被少年的疯狂吓得不轻。
“喂，听我一句劝，留得性命在，万物还复来，命在，一切都在，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喂，你他娘的快停下，快停下啊！”
“我求你了，大哥，大哥！”
吞天石突然声泪俱下起来。
“你想死，可我不想死啊！”
可任凭吞天石千呼万唤，少年却始终充耳不闻，为了这次胜利，他知道，此刻唯一能拯救他的，只有那第四缕雷纹了。
也许，使用道法能免于一死，也能获得这次决斗的胜利，但他明白，有些东西比它们都重要，那便是：
信义与尊严。
纵使他如今仍活得卑微，却仍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他称之为生命的本真。
他终究还是把第四缕雷纹放了出来，像把凶兽从栅栏里放出那样。
比之以往更加密集的电弧，突然从他的双拳涌现出来，于此同时，血珠开始不断地从少年的拳头表面渗出，随后又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眼眶突然瞪得老大，仿佛随时都要爆出，细看之下，里面的肉球甚至也染上了细小的电弧，它们在那上面旋转跳跃，缠绕分合，若戏耍生命的精灵。
可少年此时看不见，也不想看，他满脑子都被剧烈的疼痛占领了，那些暴走的雷霆禁锢住了他的头脑，似要将其硬生生地禁锢至死。
“啊！”
他痛苦地喊了出来，趁着最后的清明，竭力地将雷霆驱于双拳之上，可不曾想到，他的身体却像一头怎么也拉不动的蛮牛，那些雷霆只是尽情地撒欢，丝毫没有受控的意思。
而不远处的黑炎手已经在张牙舞爪了，少年的脸颊甚至都因此烫得生疼。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那味道很是差劲，差劲得让人想哭。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又想起了很多东西，那些他曾经历经的幸运与不幸的事，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它们仿佛都可以化为飞灰。
可在那思绪的一瞬之间，他隐约瞥见了那飞灰中的闪光，那是他无法遗弃的存在：
一张少女的笑颜。
“啊！”
他心中不甘地大叫起来，声势如长天瀑布击于磐石之上，而那些雷霆竟也因为这声呐喊，如同受了惊扰一般变得畏缩。
来不及惊喜，少年深知自己的身体这张弓，已陷入了最终之境，蓄力不发，便是弓毁人亡的下场。
他匆匆将雷霆灌注于双拳，大吼一声，便向那近在咫尺的攻击迎去。
雷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粗壮的银色雷霆与狰狞的黑炎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它们彼此冲撞而又相融，仿佛化为了一支雷与火之歌。
战斗迎来了最后的高潮，场馆内发出的巨大声响宛若一记闷雷，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看客们似乎觉得脑袋有些缺氧，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化到这一步。
一股庞大的能量自碰撞处汇聚，化作了奇幻的光团，将对轰的俩人笼罩其中。
很快，随着那震天声响的结束，能量剧烈地涌向四周，原本的阵法早已支离破碎，地板也因此被轰得遍地深坑，只有尘土仍旧在那里舞着。
尘埃落定，满座皆惊。
两具焦黑的身体躺在场内，似乎连生机都被吸干了，众人等了半响，却都不见有人起身。
“难道俩人都死了？”
一些看客颤音道，这哪里是比试，简直是在玩命，看到下面的一片狼藉，哪怕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却依旧让他们心悸不已。
“快看，那人还活着！”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人颤颤巍巍地站起，头上甚至还冒着黑烟，在那黑烟里，透着焦糊的味道。
赫然便是一尘。
只见他行动极为迟缓，却一步也不肯停下地朝着前方走去，那里躺在他的对手，那个曾经侮辱他的男人。
“我知道你还没死，不过我知道你现在比死还要难受”他一边用嘶哑的声调说着话，一边不断地咳出血块，那血块预示着牺牲，也象征着胜利。
一尘虽然极度难受，却仍在絮叨地说着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现在败倒在这的痛苦，好受吗？”
原本纹丝不动的赵人杰，一听到这番话后，竟突然手指微动，沉重的眼皮也勉强地挤出了一条缝隙。
他像是还了魂一般，大口地喘起气来，一边喘一边咳，血液从嘴巴内喷出，有如泉涌。
“既然你醒了，我觉得是时候来谈一谈我们的赌注了。”
赵人杰仍然咳着血，一边咳一边望着天，仿佛听不见少年说的话。
他只是望着天，像是看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这么望过天了，那时他觉得天空很高，很辽阔，很空旷。
随着他逐渐长大，修为愈增，地位愈涨。他渐渐觉得，他可以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开始轻视它，仿佛只需随意地一瞥，便可将其完全望穿。
可现在，他感觉到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那缕疯狂似乎也因为嫌弃而逃离，这使得原本很充实的他一下子变得空虚，看着同样空旷的天，他突然惊惧起来，他觉得：
天要塌了！
此时，少年丢下一番话便向后走了，那话语强硬地挤进了赵人杰的耳朵，激荡了他的心神。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你就那样继续趴着吧，哪怕你不履行磕头的承诺也没关系。”
“噗”
一口浓血自赵人杰肺腑喷出，喷完后他便又合上了双眼，一切都源于那番他曾经说过的话。
看台上的众人并不清楚俩人的对话，只见台下那个毅然站立的焦黑少年，显了几次白牙，赵公子便开始疯狂地喷血，之后竟将连血都不喷了。
“无耻小儿！”
赵寅成红了双目，突然从看台上高高跃起，他怒吼一声，身上青光尽现，便使出一记拂尘，径直朝着少年鞭去。
那拂尘自半空中突然体形暴涨，竟化为了丈许宽，它带着青色的尾巴，像是不熄的怒火，即将完成生命的收割。
少年看着那巨大的拂尘，完全生不出半分抵抗的心绪，哪怕他实力全盛时期，恐怕都要被轰成肉酱，遑论他现在这般不堪一击了。
那拂尘还未至，他便感受到了四周气场的压迫，像是完全锁死了他，他终究只是本能地佝起身子。
顾月姬此时面容震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品味少年带给她的惊喜，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陷入毁灭之境。
遗憾、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就当是失去一柄杀人的手里剑吧。无非是备剑而已，没有了再铸一柄便是，她也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可效果却并不太好。
他终究是一个人啊，一个有血有肉，她不曾讨厌过的人啊！一念至此，她悲怆地叫出声来。
“要死了吗？”一尘喃喃道。
“唉，大概只能相信奇迹发生了吧！”
言罢之后，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一道躲不开的审判瞬间轰落下来。
那些内心踌躇的看客，不知该顺理成章地开始想象，还是再度期待奇迹的发生。
看着那傻傻杵在那里，脸庞肿得像个猪头一样的少年，那种踌躇更甚了。
一尘只是感受了一瞬那凌厉的攻势，便心间一沉。
看着那缕黑炎，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对面无可匹敌，而他又无力反抗，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屈辱，一种命里该绝的屈辱。
可是，这分明是我自己的命，我自己的命啊！那屈辱像是破解困局的玄关，最终化为了两个字：
搏命。
“你疯了吗？开启第四缕雷纹弄不好会死啊！”吞天石此时惊惧异常，显然被少年的疯狂吓得不轻。
“喂，听我一句劝，留得性命在，万物还复来，命在，一切都在，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喂，你他娘的快停下，快停下啊！”
“我求你了，大哥，大哥！”
吞天石突然声泪俱下起来。
“你想死，可我不想死啊！”
可任凭吞天石千呼万唤，少年却始终充耳不闻，为了这次胜利，他知道，此刻唯一能拯救他的，只有那第四缕雷纹了。
也许，使用道法能免于一死，也能获得这次决斗的胜利，但他明白，有些东西比它们都重要，那便是：
信义与尊严。
纵使他如今仍活得卑微，却仍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他称之为生命的本真。
他终究还是把第四缕雷纹放了出来，像把凶兽从栅栏里放出那样。
比之以往更加密集的电弧，突然从他的双拳涌现出来，于此同时，血珠开始不断地从少年的拳头表面渗出，随后又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眼眶突然瞪得老大，仿佛随时都要爆出，细看之下，里面的肉球甚至也染上了细小的电弧，它们在那上面旋转跳跃，缠绕分合，若戏耍生命的精灵。
可少年此时看不见，也不想看，他满脑子都被剧烈的疼痛占领了，那些暴走的雷霆禁锢住了他的头脑，似要将其硬生生地禁锢至死。
“啊！”
他痛苦地喊了出来，趁着最后的清明，竭力地将雷霆驱于双拳之上，可不曾想到，他的身体却像一头怎么也拉不动的蛮牛，那些雷霆只是尽情地撒欢，丝毫没有受控的意思。
而不远处的黑炎手已经在张牙舞爪了，少年的脸颊甚至都因此烫得生疼。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那味道很是差劲，差劲得让人想哭。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又想起了很多东西，那些他曾经历经的幸运与不幸的事，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它们仿佛都可以化为飞灰。
可在那思绪的一瞬之间，他隐约瞥见了那飞灰中的闪光，那是他无法遗弃的存在：
一张少女的笑颜。
“啊！”
他心中不甘地大叫起来，声势如长天瀑布击于磐石之上，而那些雷霆竟也因为这声呐喊，如同受了惊扰一般变得畏缩。
来不及惊喜，少年深知自己的身体这张弓，已陷入了最终之境，蓄力不发，便是弓毁人亡的下场。
他匆匆将雷霆灌注于双拳，大吼一声，便向那近在咫尺的攻击迎去。
雷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粗壮的银色雷霆与狰狞的黑炎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它们彼此冲撞而又相融，仿佛化为了一支雷与火之歌。
战斗迎来了最后的高潮，场馆内发出的巨大声响宛若一记闷雷，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看客们似乎觉得脑袋有些缺氧，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化到这一步。
一股庞大的能量自碰撞处汇聚，化作了奇幻的光团，将对轰的俩人笼罩其中。
很快，随着那震天声响的结束，能量剧烈地涌向四周，原本的阵法早已支离破碎，地板也因此被轰得遍地深坑，只有尘土仍旧在那里舞着。
尘埃落定，满座皆惊。
两具焦黑的身体躺在场内，似乎连生机都被吸干了，众人等了半响，却都不见有人起身。
“难道俩人都死了？”
一些看客颤音道，这哪里是比试，简直是在玩命，看到下面的一片狼藉，哪怕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却依旧让他们心悸不已。
“快看，那人还活着！”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人颤颤巍巍地站起，头上甚至还冒着黑烟，在那黑烟里，透着焦糊的味道。
赫然便是一尘。
只见他行动极为迟缓，却一步也不肯停下地朝着前方走去，那里躺在他的对手，那个曾经侮辱他的男人。
“我知道你还没死，不过我知道你现在比死还要难受”他一边用嘶哑的声调说着话，一边不断地咳出血块，那血块预示着牺牲，也象征着胜利。
一尘虽然极度难受，却仍在絮叨地说着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现在败倒在这的痛苦，好受吗？”
原本纹丝不动的赵人杰，一听到这番话后，竟突然手指微动，沉重的眼皮也勉强地挤出了一条缝隙。
他像是还了魂一般，大口地喘起气来，一边喘一边咳，血液从嘴巴内喷出，有如泉涌。
“既然你醒了，我觉得是时候来谈一谈我们的赌注了。”
赵人杰仍然咳着血，一边咳一边望着天，仿佛听不见少年说的话。
他只是望着天，像是看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这么望过天了，那时他觉得天空很高，很辽阔，很空旷。
随着他逐渐长大，修为愈增，地位愈涨。他渐渐觉得，他可以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开始轻视它，仿佛只需随意地一瞥，便可将其完全望穿。
可现在，他感觉到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那缕疯狂似乎也因为嫌弃而逃离，这使得原本很充实的他一下子变得空虚，看着同样空旷的天，他突然惊惧起来，他觉得：
天要塌了！
此时，少年丢下一番话便向后走了，那话语强硬地挤进了赵人杰的耳朵，激荡了他的心神。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你就那样继续趴着吧，哪怕你不履行磕头的承诺也没关系。”
“噗”
一口浓血自赵人杰肺腑喷出，喷完后他便又合上了双眼，一切都源于那番他曾经说过的话。
看台上的众人并不清楚俩人的对话，只见台下那个毅然站立的焦黑少年，显了几次白牙，赵公子便开始疯狂地喷血，之后竟将连血都不喷了。
“无耻小儿！”
赵寅成红了双目，突然从看台上高高跃起，他怒吼一声，身上青光尽现，便使出一记拂尘，径直朝着少年鞭去。
那拂尘自半空中突然体形暴涨，竟化为了丈许宽，它带着青色的尾巴，像是不熄的怒火，即将完成生命的收割。
少年看着那巨大的拂尘，完全生不出半分抵抗的心绪，哪怕他实力全盛时期，恐怕都要被轰成肉酱，遑论他现在这般不堪一击了。
那拂尘还未至，他便感受到了四周气场的压迫，像是完全锁死了他，他终究只是本能地佝起身子。
顾月姬此时面容震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品味少年带给她的惊喜，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陷入毁灭之境。
遗憾、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就当是失去一柄杀人的手里剑吧。无非是备剑而已，没有了再铸一柄便是，她也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可效果却并不太好。
他终究是一个人啊，一个有血有肉，她不曾讨厌过的人啊！一念至此，她悲怆地叫出声来。
“要死了吗？”一尘喃喃道。
“唉，大概只能相信奇迹发生了吧！”
言罢之后，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一道躲不开的审判瞬间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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