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他娘的幸运
云梦泽里的东西有些古怪。
这是一尘听到‘探魂灯’三字之后首先做出的判断，在凝视了一阵面前那个古井无波的老人，确定了他是个正常蝼人的情况下，他们终于还是攀谈了起来。
“老人家，你刚才说的探魂灯是什么东西？”
“探魂灯，自然是探照残魂用的，整片大泽的外围都密布了这样被当作魂引的蝼人。”
“我们被地角皇族举着征兵的号令来到此处，日夜做的也就是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是个没用的老东西了，魂力不够，身体也点不了探魂灯，于是，便只能做些埋尸立碑这样的杂事。”
“征兵！”
老人口中的征兵二字，慕然让一尘回想起了自己与达旦的初次见面时，他曾经提起过的父母。
“我们的父母在小苪溪刚出生不久，便被地角皇族征兵征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他们竟是被征兵征来了这里？
一尘不觉之间有些骇然，因为那些所谓被点了一盏探魂灯的蝼人，已然完全分不清生死了，再联想起自己曾自狐妃儿的口中除了囚林之外，所探听到的有关催情花的妙用。
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在他的心头生成。
难道所有蝼人们的活着竟全然是为了来到此处毁灭而已？
他似乎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彼时，老人的言语仍然在继续。
“被当作魂引的蝼人们借助探魂灯，探照出传说中来自太古的残魂踪迹之后，那残魂便会附着在他们的身上，持有招魂幡的招魂氏便会闻风而至，残魂越多的地方投入的招魂氏的力量也会越多。”
“而招魂幡收集来的残魂，最后也会汇入到祭魂台中。”
“这一切背后的意义是什么呢？”一尘有些不解地问道。
“消弭残魂，获取纯净的荒气，至于获取荒气又是为了什么，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
“有人说，是为了征服这片禁地，打赢这场战争。”
“也有人说，是为了敬献给地角皇族。”
“但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想关心这些东西，唯一想的就是回家，只是他们说除非禁地消失，否则所有的蝼人都回不去。”
“他们还说我能活着，而不像其他被点了探魂灯的蝼人一样，会在一日之内魂力耗尽而死去，已然是种幸运了。”
“呵，幸运，真他娘的幸运啊！”
一尘听罢，再度心神一凛，尤其是当他最后问出那个，他已经隐约猜出答案的问题时，更是感受到了一道刺入骨间的冰凉，他久久地立在原地，也如同那些失了魂的被当作魂引的蝼人一般。
“你问该如何判断残魂的多少？”
“自然是靠魂引的数量，哪里死的蝼人最多，哪里的残魂也就越多了。”
“所以，这些从你身旁源源不断奔上前线的蝼人，便是去代替那些已然倒下的死者。”
“不过，这场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千年，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一千年的战争？”，一尘最终得到了答案，却愈加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最令他感到难以捉摸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为了正义吗？又或者说是为了下界百族，还是只是为了成全地角皇族而已？
战争的艺术，有时真的很难领悟。
“对了，你是从蝼人营地里逃出来的逃兵吧？”，老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一尘的思路，继而不解地望向他。
“不是，我是从外面误入进来的蝼人，打算闯到云梦泽的深处去。”
“什么！”
因为一尘的回答太过骇然，老人一度面目呆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将自己的经历解释了一通，那呆滞的表情才有缓和。
“可是，如果这样子的话，你是进不去的啊！”
“为什么？”
“你要知道，前面的那方战场之上，可是还有着许多招魂氏和祭魂氏的氏兵，你若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但如果你执意要进入大泽的话，也许看在同为蝼人的份上，老头子我可以给你指出一条生路。”
灰蒙的天色下，一尘藏在了那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蝼人之中，虽然不能完全地相似，但装神弄鬼之术早已登峰造极的他，模仿起他们的表情来倒也算是惟妙惟肖了。
起码，从远处来看，还真的看不出什么太大差别。
终于，在假装浑浑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他见到了先前老人口中的祭魂氏和招魂氏的氏兵，见到了他们丑陋无比的面庞之上长着的两颗巨大獠牙，以及身后背着的发光图阵，乃至他们整个躯体都闪耀着的异样红色光泽。
但碍于自己行尸的身份，他只是轻瞟了一眼便收回了双目，然而，却不知是因为这一眼，还是说造化就是那么地弄人。
一个氏兵统领模样的人，突然对着他们这支队伍打量了起来。
这！
一尘顿时慌了，他虽然双目瞪大，可是不会放光啊！最多只是离旁边的行尸们近一点，蹭一点光芒而已，这要是那氏兵统领有心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其中的端倪。
“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他在心头一阵祷告道。
可是，那祷告却没有起到半分的效果，氏兵统领像是窥出了什么异样一般，反而越靠越近。
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暴露了？前方还有着数不尽的氏兵啊！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若是自己冒然动手难保会陷入颓势。
而且，自己根本不曾试探出他们的修为，强行出手，反而有致命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灵梦香车已然损坏，没准他们还会误以为闯入者已经落得车毁人亡的下场，若是自己与他们再动起了手来，那自己恐怕就要暴露了。
既然如此，还是先稳住为妙，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话，再出手也不迟。
眼看着那氏兵统领已至近前，一尘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诡异气息，就在自己的道法就要蓄起力来的时候。
一道鬼哭狼嚎的呜呜声突然自前方炸响！
“支援！”
“快点支援！”
“太古残魂杀进来了！”
随着前方的战局突变，那氏兵统领也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转而挥动着自己的招魂幡快速地奔赴了前线。
于是，他们这支混入了一个活人的行尸队伍，终于是得以不紧不慢地朝着大战之地游去。
然而，在战场的最前方，令所有拼杀的氏兵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在那太古残魂的肆虐下，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的魂引之中，赫然站立了一根独苗。
而更夸张的是，他不但站稳了，随即更是身化流光一般，瞬间向着云梦泽的深处扎了进去。
那速度，简直比狗还快！
这是一尘听到‘探魂灯’三字之后首先做出的判断，在凝视了一阵面前那个古井无波的老人，确定了他是个正常蝼人的情况下，他们终于还是攀谈了起来。
“老人家，你刚才说的探魂灯是什么东西？”
“探魂灯，自然是探照残魂用的，整片大泽的外围都密布了这样被当作魂引的蝼人。”
“我们被地角皇族举着征兵的号令来到此处，日夜做的也就是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是个没用的老东西了，魂力不够，身体也点不了探魂灯，于是，便只能做些埋尸立碑这样的杂事。”
“征兵！”
老人口中的征兵二字，慕然让一尘回想起了自己与达旦的初次见面时，他曾经提起过的父母。
“我们的父母在小苪溪刚出生不久，便被地角皇族征兵征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他们竟是被征兵征来了这里？
一尘不觉之间有些骇然，因为那些所谓被点了一盏探魂灯的蝼人，已然完全分不清生死了，再联想起自己曾自狐妃儿的口中除了囚林之外，所探听到的有关催情花的妙用。
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在他的心头生成。
难道所有蝼人们的活着竟全然是为了来到此处毁灭而已？
他似乎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彼时，老人的言语仍然在继续。
“被当作魂引的蝼人们借助探魂灯，探照出传说中来自太古的残魂踪迹之后，那残魂便会附着在他们的身上，持有招魂幡的招魂氏便会闻风而至，残魂越多的地方投入的招魂氏的力量也会越多。”
“而招魂幡收集来的残魂，最后也会汇入到祭魂台中。”
“这一切背后的意义是什么呢？”一尘有些不解地问道。
“消弭残魂，获取纯净的荒气，至于获取荒气又是为了什么，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
“有人说，是为了征服这片禁地，打赢这场战争。”
“也有人说，是为了敬献给地角皇族。”
“但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想关心这些东西，唯一想的就是回家，只是他们说除非禁地消失，否则所有的蝼人都回不去。”
“他们还说我能活着，而不像其他被点了探魂灯的蝼人一样，会在一日之内魂力耗尽而死去，已然是种幸运了。”
“呵，幸运，真他娘的幸运啊！”
一尘听罢，再度心神一凛，尤其是当他最后问出那个，他已经隐约猜出答案的问题时，更是感受到了一道刺入骨间的冰凉，他久久地立在原地，也如同那些失了魂的被当作魂引的蝼人一般。
“你问该如何判断残魂的多少？”
“自然是靠魂引的数量，哪里死的蝼人最多，哪里的残魂也就越多了。”
“所以，这些从你身旁源源不断奔上前线的蝼人，便是去代替那些已然倒下的死者。”
“不过，这场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千年，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一千年的战争？”，一尘最终得到了答案，却愈加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最令他感到难以捉摸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为了正义吗？又或者说是为了下界百族，还是只是为了成全地角皇族而已？
战争的艺术，有时真的很难领悟。
“对了，你是从蝼人营地里逃出来的逃兵吧？”，老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一尘的思路，继而不解地望向他。
“不是，我是从外面误入进来的蝼人，打算闯到云梦泽的深处去。”
“什么！”
因为一尘的回答太过骇然，老人一度面目呆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将自己的经历解释了一通，那呆滞的表情才有缓和。
“可是，如果这样子的话，你是进不去的啊！”
“为什么？”
“你要知道，前面的那方战场之上，可是还有着许多招魂氏和祭魂氏的氏兵，你若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但如果你执意要进入大泽的话，也许看在同为蝼人的份上，老头子我可以给你指出一条生路。”
灰蒙的天色下，一尘藏在了那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蝼人之中，虽然不能完全地相似，但装神弄鬼之术早已登峰造极的他，模仿起他们的表情来倒也算是惟妙惟肖了。
起码，从远处来看，还真的看不出什么太大差别。
终于，在假装浑浑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他见到了先前老人口中的祭魂氏和招魂氏的氏兵，见到了他们丑陋无比的面庞之上长着的两颗巨大獠牙，以及身后背着的发光图阵，乃至他们整个躯体都闪耀着的异样红色光泽。
但碍于自己行尸的身份，他只是轻瞟了一眼便收回了双目，然而，却不知是因为这一眼，还是说造化就是那么地弄人。
一个氏兵统领模样的人，突然对着他们这支队伍打量了起来。
这！
一尘顿时慌了，他虽然双目瞪大，可是不会放光啊！最多只是离旁边的行尸们近一点，蹭一点光芒而已，这要是那氏兵统领有心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其中的端倪。
“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他在心头一阵祷告道。
可是，那祷告却没有起到半分的效果，氏兵统领像是窥出了什么异样一般，反而越靠越近。
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暴露了？前方还有着数不尽的氏兵啊！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若是自己冒然动手难保会陷入颓势。
而且，自己根本不曾试探出他们的修为，强行出手，反而有致命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灵梦香车已然损坏，没准他们还会误以为闯入者已经落得车毁人亡的下场，若是自己与他们再动起了手来，那自己恐怕就要暴露了。
既然如此，还是先稳住为妙，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话，再出手也不迟。
眼看着那氏兵统领已至近前，一尘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诡异气息，就在自己的道法就要蓄起力来的时候。
一道鬼哭狼嚎的呜呜声突然自前方炸响！
“支援！”
“快点支援！”
“太古残魂杀进来了！”
随着前方的战局突变，那氏兵统领也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转而挥动着自己的招魂幡快速地奔赴了前线。
于是，他们这支混入了一个活人的行尸队伍，终于是得以不紧不慢地朝着大战之地游去。
然而，在战场的最前方，令所有拼杀的氏兵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在那太古残魂的肆虐下，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的魂引之中，赫然站立了一根独苗。
而更夸张的是，他不但站稳了，随即更是身化流光一般，瞬间向着云梦泽的深处扎了进去。
那速度，简直比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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