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叶无殇的故事
那一年，他十三岁。
出身贫寒，却身负凌云之志；生活艰苦，却从小自强不息。
无人供他上学，他便主动去村头的老先生那里蹭课。
无人引他入道，他便暗中挖掘自己身体蕴藏的潜能。
可是，就在他成功钻研出修行之道的那天，那个自幼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家却在吊丧。
他战战兢兢地去看了，她死了，死在一个豪绅之子的手中。
一个小女孩，竟然被活生生地奸淫致死！
他本以为自己能在官府之中，见到那所谓的公道。
可有一天，判决出来了：
依照大唐律例，无罪。
他们说是那个女孩子发浪，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
他们又说豪绅家中有钱又有权，帝都还有人在做大官。
可从来都是他们在说，那个曾经陪他放牛的女孩已经死了，再也说不出半个反对的不字。
这就是所谓的公道吗？他不理解。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人们谩骂她不干净，看着人们架起一团火，说要去净化她的死尸，看着她一点一滴地湮灭在了尘埃里。
从此，那个曾夸他吹笛子很好听的女孩永远地消失了，这个世界，再也寻不到她的半片音容。
可当看够了的时候，他的内心却在催促着他去做些什么。
在后来的某一天，一个和往日消失的成千上百天并无不同的日子，他藏着刀，随在那个刚从青楼晃荡而出的富家公子后面。
凭借着自己摸索出来的煞气功法，他跳将起来，对准他的脖颈就是一刀。
明晃晃的一刀落下，血流如注。
可是他想要斩的东西，却不止一样。
在早已被他暴起杀人惊疯了的大街上，他扒拉开他的裤子，对准他的裆又是一刀。
如同游街一般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人们说，他是个疯子，完全丧失了人性的疯子。
哪有人暴起杀人之后非但不跑，反而游街的啊！
许许多多的人见到那样血腥的一幕，先是惊恐，继而全都吐了。
可是他仿佛再也无惧了，只是依旧慢悠悠地走，一步步向着一处人们更加难以理解的地方走去。
官衙。
没有人知道他十三岁的年纪暴起杀人的真正因由，也没有人知道他后来端坐在衙门口的用意。
很多隐处的东西，就他当时尚且年幼的年纪而言，也很难使其从朦胧中挣脱而出。
他唯一确定的是：
他的公道，被自己砍出来了。
七年，他在大牢之中蹲了七年。
老老实实，表现良好，甚至好到了可以减刑提前出狱的程度。
官员们觉得他已然痛改前非，可以去拥抱新生活了，连同他自己也那样以为。
但是，等到他回归那片自己曾经放过牛的土地，却骇然地见到：
牛没了，家也没了。
人们又说：十三岁便杀人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家呢？
他尝试着避开那些敌视的声音，却发现了一样怎么也避不开的东西。
他的父母惨死的背后，竟然还有当年豪绅的影子。
在寻到真相的那天，他仰天长哭，继而放声大笑。
命运，魔障，还是什么其他的玩意，他始终看不清捆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还是说踏错一步之后，便要永堕黑暗的深渊，仿佛除了杀人以外，再没有了其他的意义了。
那一天夜里，他再度拾起了自己的刀，摸到了他们的家中，凝视了一阵他们熟睡的身影，手起刀落就是两刀。
他依旧带着两颗人头，端坐在了衙门口。
微凉的夜里，他注视着那两颗永远熟睡的人头，注视了整整一夜，从月挂高空，到鱼肚吐白，他始终没有想明白。
这场轮回一般的杀局，真正的起因在哪？
天道之下，自己又做错了几分？
只是，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女孩没了，牛没了，父母没了，而自己，也该永远在黑暗中沉眠了。
而那些问题，像是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官衙惊了，百姓们也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十三岁便暴起杀人的男人，被囚了七年以后，为何又选择了端坐在了衙门口这样的方式。
可二十岁的他，终于将十三岁时的朦胧戳破了一些的他，却在发笑。
他笑人们的流言，成了自己当年杀人的帮凶。
他笑官衙的公道，给得了豪绅却唯独给不了自己。
他笑那曾经逝去的七年，乃至往后的无尽岁月，都成了杀人二字的囚者。
但因为天子推崇的文德之治，他依然没死，而是被发配至了黑角狱，那座整个唐国穷凶极恶之徒才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命运的车轮也依然没有停下，他终究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战事吃紧，以一个敢死队员的身份来到了军营，来到了一个似乎与自己拥有相同苦痛的男人面前。
甚至于他的苦痛，不下于自己。
砍出公道的怪物，他承认自己因为这些美丽的词汇心动了。
可是，他真的还有活一次的机会吗？
“相信我，你敢死队的身份，我会帮你想办法打破的。”
一尘的小帐篷之内，他听完了叶无殇的自述默然了许久，而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上面的那句。
随即，他很快便离开了，焚天大军驻扎于南方战场已有半月时间，西南战场听说隐隐又有海族犯难的消息传来，他猜测焚天大军回归的时间即将来到。
而等到届时，敢死队必须登场，那他便连最后运作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从速从快地解决叶无殇敢死队身份一事。
毕竟，昔日纵使他身怀多种秘术都是艰难逃生，他可不认为叶无殇独自到了那里一定可以活着。
一尘最终将解决此事的目光循向了功掌，他打算将自己的功勋嫁接到叶无殇的身上，当日之战，他狂战敕妖三十只，积累功勋六千点，扣除晋升队长的两千点，还剩四千。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功掌竟然说此事不合规矩，甚至一路兜兜转转到了一个他始终没有想到的人的手里：
郭副将。
虽然他总觉得有些不妙，但既然下面的人都这么说，他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而郭副将知晓了因果之后，所做出的反应更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竟然就那样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此事本将军会替你张罗的，既然颜将军已然应允了你，你尽管去做便是。”
虽然有些讶然，但一尘猜想兴许是当日海雾大阵一事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又或是这郭副将本就是公私分明之人，便也没有细究其中的缘由。
可是在他走后，郭副将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阴郁下来。
“哼，不守规矩的鬼才。”
“老子早晚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捧杀这种杀人的手法，可比棒杀更为适用。”
“要怪，就怪你冒头的时机吧！”
出身贫寒，却身负凌云之志；生活艰苦，却从小自强不息。
无人供他上学，他便主动去村头的老先生那里蹭课。
无人引他入道，他便暗中挖掘自己身体蕴藏的潜能。
可是，就在他成功钻研出修行之道的那天，那个自幼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家却在吊丧。
他战战兢兢地去看了，她死了，死在一个豪绅之子的手中。
一个小女孩，竟然被活生生地奸淫致死！
他本以为自己能在官府之中，见到那所谓的公道。
可有一天，判决出来了：
依照大唐律例，无罪。
他们说是那个女孩子发浪，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
他们又说豪绅家中有钱又有权，帝都还有人在做大官。
可从来都是他们在说，那个曾经陪他放牛的女孩已经死了，再也说不出半个反对的不字。
这就是所谓的公道吗？他不理解。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人们谩骂她不干净，看着人们架起一团火，说要去净化她的死尸，看着她一点一滴地湮灭在了尘埃里。
从此，那个曾夸他吹笛子很好听的女孩永远地消失了，这个世界，再也寻不到她的半片音容。
可当看够了的时候，他的内心却在催促着他去做些什么。
在后来的某一天，一个和往日消失的成千上百天并无不同的日子，他藏着刀，随在那个刚从青楼晃荡而出的富家公子后面。
凭借着自己摸索出来的煞气功法，他跳将起来，对准他的脖颈就是一刀。
明晃晃的一刀落下，血流如注。
可是他想要斩的东西，却不止一样。
在早已被他暴起杀人惊疯了的大街上，他扒拉开他的裤子，对准他的裆又是一刀。
如同游街一般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人们说，他是个疯子，完全丧失了人性的疯子。
哪有人暴起杀人之后非但不跑，反而游街的啊！
许许多多的人见到那样血腥的一幕，先是惊恐，继而全都吐了。
可是他仿佛再也无惧了，只是依旧慢悠悠地走，一步步向着一处人们更加难以理解的地方走去。
官衙。
没有人知道他十三岁的年纪暴起杀人的真正因由，也没有人知道他后来端坐在衙门口的用意。
很多隐处的东西，就他当时尚且年幼的年纪而言，也很难使其从朦胧中挣脱而出。
他唯一确定的是：
他的公道，被自己砍出来了。
七年，他在大牢之中蹲了七年。
老老实实，表现良好，甚至好到了可以减刑提前出狱的程度。
官员们觉得他已然痛改前非，可以去拥抱新生活了，连同他自己也那样以为。
但是，等到他回归那片自己曾经放过牛的土地，却骇然地见到：
牛没了，家也没了。
人们又说：十三岁便杀人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家呢？
他尝试着避开那些敌视的声音，却发现了一样怎么也避不开的东西。
他的父母惨死的背后，竟然还有当年豪绅的影子。
在寻到真相的那天，他仰天长哭，继而放声大笑。
命运，魔障，还是什么其他的玩意，他始终看不清捆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还是说踏错一步之后，便要永堕黑暗的深渊，仿佛除了杀人以外，再没有了其他的意义了。
那一天夜里，他再度拾起了自己的刀，摸到了他们的家中，凝视了一阵他们熟睡的身影，手起刀落就是两刀。
他依旧带着两颗人头，端坐在了衙门口。
微凉的夜里，他注视着那两颗永远熟睡的人头，注视了整整一夜，从月挂高空，到鱼肚吐白，他始终没有想明白。
这场轮回一般的杀局，真正的起因在哪？
天道之下，自己又做错了几分？
只是，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女孩没了，牛没了，父母没了，而自己，也该永远在黑暗中沉眠了。
而那些问题，像是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官衙惊了，百姓们也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十三岁便暴起杀人的男人，被囚了七年以后，为何又选择了端坐在了衙门口这样的方式。
可二十岁的他，终于将十三岁时的朦胧戳破了一些的他，却在发笑。
他笑人们的流言，成了自己当年杀人的帮凶。
他笑官衙的公道，给得了豪绅却唯独给不了自己。
他笑那曾经逝去的七年，乃至往后的无尽岁月，都成了杀人二字的囚者。
但因为天子推崇的文德之治，他依然没死，而是被发配至了黑角狱，那座整个唐国穷凶极恶之徒才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命运的车轮也依然没有停下，他终究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战事吃紧，以一个敢死队员的身份来到了军营，来到了一个似乎与自己拥有相同苦痛的男人面前。
甚至于他的苦痛，不下于自己。
砍出公道的怪物，他承认自己因为这些美丽的词汇心动了。
可是，他真的还有活一次的机会吗？
“相信我，你敢死队的身份，我会帮你想办法打破的。”
一尘的小帐篷之内，他听完了叶无殇的自述默然了许久，而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上面的那句。
随即，他很快便离开了，焚天大军驻扎于南方战场已有半月时间，西南战场听说隐隐又有海族犯难的消息传来，他猜测焚天大军回归的时间即将来到。
而等到届时，敢死队必须登场，那他便连最后运作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从速从快地解决叶无殇敢死队身份一事。
毕竟，昔日纵使他身怀多种秘术都是艰难逃生，他可不认为叶无殇独自到了那里一定可以活着。
一尘最终将解决此事的目光循向了功掌，他打算将自己的功勋嫁接到叶无殇的身上，当日之战，他狂战敕妖三十只，积累功勋六千点，扣除晋升队长的两千点，还剩四千。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功掌竟然说此事不合规矩，甚至一路兜兜转转到了一个他始终没有想到的人的手里：
郭副将。
虽然他总觉得有些不妙，但既然下面的人都这么说，他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而郭副将知晓了因果之后，所做出的反应更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竟然就那样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此事本将军会替你张罗的，既然颜将军已然应允了你，你尽管去做便是。”
虽然有些讶然，但一尘猜想兴许是当日海雾大阵一事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又或是这郭副将本就是公私分明之人，便也没有细究其中的缘由。
可是在他走后，郭副将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阴郁下来。
“哼，不守规矩的鬼才。”
“老子早晚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捧杀这种杀人的手法，可比棒杀更为适用。”
“要怪，就怪你冒头的时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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